第273章 舊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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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中,柳乘風率先警覺,他猛地轉過頭,望向那片發出“沙沙”聲的樹林,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其餘人也隨之停下腳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每個人的心跳都陡然加快。
“難道……又有什麽可怕的東西來了?”陸詩涵聲音顫抖地說道,手中的弓箭下意識地握緊,盡管她的手臂早已酸痛不堪。
婁子豪眉頭緊皺,緊握著長棍,強裝鎮定地說:“不管是什麽,我們都得拚了!”但他微微顫抖的手臂還是暴露了內心的緊張。
樂樂也感受到了危險,它站起身,毛發豎起,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隨時準備迎接未知的敵人。
就在眾人嚴陣以待,神經緊繃到極致之時,隻聽樹林中傳來一陣“劈裏啪啦”樹枝折斷的聲響,緊接著,一隻身形巨大的變異穿山甲如同一枚蓄勢已久的炮彈,“轟”的一聲,以雷霆萬鈞之勢從樹林中直接衝了出來。它身上那一層厚厚的鱗片,恰似鋼鐵鑄就的鎧甲,每一片都閃爍著冰冷且攝人的光澤,仿佛在向眾人宣告著它堅不可摧。它的眼睛猶如兩盞碧綠的幽燈,在黑暗中散發著詭異而陰森的光芒,好似能看穿眾人內心的恐懼。
這隻變異穿山甲來勢洶洶,所經之處,塵土飛揚。它那龐大的身軀,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讓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眾人剛剛曆經數場慘烈惡戰,此時體力已然瀕臨極限,手中的武器也破損不堪,麵對如此強大且凶悍的敵人,一種深深的絕望,如潮水般在每個人心中洶湧蔓延開來。
賀國安咬了咬牙,說:“拚了吧,總不能在這兒等死!”說著,他舉起大刀,盡管手臂因為疲憊而有些不聽使喚。
漢唐充滿智慧的眼睛美閃爍著幽藍的光芒,他分析著變異穿山甲的弱點,說道:“它的腹部可能是薄弱點,但應該很難接近。”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滿了決絕。他們深知,這將是一場艱難至極的戰鬥,稍有不慎,就會葬身此地,但為了活下去,為了逃離核彈的威脅,他們別無選擇。
陸詩涵率先出手,她搭上一支箭,用盡全身力氣拉開弓,“嗖”的一聲,箭朝著變異穿山甲射去。然而,箭射中穿山甲的鱗片後,隻是擦出一串火花,便掉落地上。
變異穿山甲受到攻擊,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吼,它低下頭,將頭部尖銳的角對準眾人,如同一輛失控的裝甲車般衝了過來。
樂樂迎著變異穿山甲衝了上去,在靠近的瞬間,它高高躍起,試圖用金屬利爪攻擊穿山甲的眼睛。但穿山甲反應極快,它一側身,用堅硬的鱗片擋住了樂樂的攻擊,樂樂被彈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於娟見狀,雙手舉起錘子,朝著穿山甲衝去。她瞅準穿山甲的腿部,狠狠砸下。“咚”的一聲,錘子砸在穿山甲腿上,卻隻讓它微微一晃,而於娟因為反震力,手臂一陣發麻,差點鬆開錘子。
婁子豪看準時機,高高躍起,將長棍朝著穿山甲的腹部刺去。然而,穿山甲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它迅速蜷縮身體,變成一個巨大的鱗片球,長棍刺在鱗片上,無法深入。
賀國安和柳乘風趁著穿山甲蜷縮之際,衝上前去,用大刀和長刀攻擊鱗片的縫隙,但效果甚微。
就在眾人感到絕望之時,漢唐發現了一個機會。他利用自己靈活的機械身軀,繞到穿山甲的身後,等待它再次展開身體。
果然,片刻後,穿山甲以為危險解除,緩緩展開身體。漢唐瞅準時機,手中匕首寒光一閃,刺向穿山甲的腹部。這一次,匕首成功刺入,穿山甲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它瘋狂地扭動身體,試圖擺脫漢唐。
婁子豪見狀,再次舉起長棍,朝著穿山甲的腹部砸去。“哢嚓”一聲,長棍竟然砸開了穿山甲腹部的鱗片,鮮血噴湧而出。
變異穿山甲吃痛,發出一聲沉悶而憤怒的嘶吼,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轉身朝著婁子豪猛撲而去。婁子豪麵色一緊,握緊長棍,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側身閃躲,那穿山甲擦身而過,帶起一陣強風,險些將他掀翻。
賀國安和柳乘風瞅準時機,從側麵一左一右迅猛攻上。賀國安手中大刀狠狠砍下,卻隻在穿山甲堅硬的鱗片上迸出一串火花,震得他虎口發麻;柳乘風的長刀試圖尋找鱗片縫隙刺入,同樣收效甚微。
陸詩涵在後方心急如焚,不斷搭箭射出,利箭帶著“嗖嗖”風聲,可大多都被穿山甲的鱗片彈落,僅有幾箭勉強插入鱗片間的微小縫隙,卻無法對其造成致命傷害。
眾人一番苦戰,早已疲憊不堪,可這變異穿山甲防禦力著實驚人,隻要一受傷便本能地卷曲身體,形成一個堅不可摧的鱗球,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婁子豪喘著粗氣,看著眼前如鐵桶般的穿山甲,心中萌生一計:“用火!燒它!”眾人聽聞,皆是眼前一亮,可隨即又麵露難色。於娟焦急地說:“哪有時間找易燃物生火,而且就算生了火,能不能燒死它還兩說,萬一耽擱久了……”
眾人心中明白,時間緊迫,核爆隨時可能發生。看著再次卷曲身體的穿山甲,眾人對視一眼,咬咬牙,決定不管不顧,繼續向前奔走。
他們拖著沉重的步伐,一路狂奔,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的心跳上。越跑,眾人心裏越發沒底,這核彈究竟何時爆炸?他們自然不希望核彈這麽快爆炸,因為此刻他們離安全區還有相當遠的距離,一旦爆炸,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
但他們又無比擔心核彈不爆炸,因為這很可能意味著基地出現了意外,或許僵屍大軍已將基地徹底摧毀,連引爆核彈的機會都沒有了。一想到基地裏無數的人類幸存者可能已慘遭不幸,眾人心中便五味雜陳,可此時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奔跑,寄希望於在核爆來臨前逃出升天。
核彈尚未爆炸,眾人懷揣著既慶幸又擔憂的複雜心情,腳步絲毫未敢停歇。他們順著蜿蜒曲折的盤山路一路疾馳,就在體力即將耗盡之時,一座荒廢的小鎮映入眼簾。
當眾人踏入小鎮,寂靜的氛圍中,突然跳出幾人,橫住了他們的去路。張羽心中暗自嘀咕,都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了,怎麽還會碰上打劫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即便不是打劫的,在這萬分危急的情況下遇見人類幸存者,他們也實在沒心情,更沒時間去打招呼或者寒暄。
於是,一行人腳步不停,徑直朝旁邊繞去,試圖盡快擺脫眼前的狀況。可還沒跑出幾步,隻聽一聲大喝:“呔,站住!你們再跑,我們可就要開槍了!”
張羽等人一聽對方有槍,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立馬停住腳步,暗暗做好戒備,全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待他們回頭望去,隻見對方共五個人,三男兩女,年紀都不大,約莫三十歲出頭。每個人手中都緊握著槍,腿上纏著匕首,腰間斜挎著長刀,一看便是在末世中摸爬滾打、經驗豐富的硬茬子。眾人見狀,臉上立刻堆滿笑容,熱情地與對方打起招呼。賀國安率先開口,語氣誠懇:“各位朋友,實在對不住,我們真的趕時間,實在不便久留。要是剛才有什麽得罪之處,我們在這兒給大家賠個不是了!”說著,賀國安雙手抱拳,鄭重其事地行了個禮。
對方見賀國安他們態度誠懇,說話客氣,便紛紛收起了武器,但戒備之心依舊未減,尤其是那兩名女子,手始終按在槍柄上,眼神警惕。這時,從五人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身高約一米八,一頭短發淩亂地散著,顯然已許久未曾清洗和打理。其實在這末世,大家都差不多,沒那個時間和心思去顧及形象。他臉頰粗糙,額頭上還有一顆發紅的痘痘,不過氣色倒是非常好,身著粗布工裝,這種衣服一看就十分耐穿又耐髒。
隻見他大步走到眾人麵前,先是伸出手翻了翻,示意手中並無惡意,而後走到賀國安跟前,與他握了握手,接著長歎一聲:“在這末世裏,遇見幾個活人可真不容易啊。你們跑什麽呢,我們看上去有那麽像壞人嗎?”他說話聲音粗獷,但並不刺耳,話語間隱隱帶著責備之意。
“實在對不住啊,兄弟。我們是真著急。大家都是末世裏討生活的兄弟姐妹,按理說,本應該好好和你們打個招呼的,剛才那樣確實是我們的不對,實在抱歉。”賀國安見對方態度尚可,說話愈發誠懇。
然而,他倆在這兒慢悠悠地說著,可把一旁的張羽急壞了,他忍不住大聲說道:“安叔,有什麽話就趕緊直說吧,我們時間真的不多了!”
賀國安被張羽一提醒,如夢初醒,趕忙著急地說道:“兄弟,趕緊跟我們一起跑吧,不然真來不及了!前方有個軍事基地,被旱魃領著僵屍大軍攻破了所有防禦,基地決定動用核武器,我們這才拚命逃命,你們也趕緊撤,不然都得死在這兒!”
“什麽?核彈?”對方五人異口同聲地驚呼,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其中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子忍不住說道:“你們不會是在故意嚇唬我們吧?哪有這麽巧的事,我們才來這邊就有核彈爆炸,騙人的吧?”
賀國安一臉焦急地解釋道:“妹子,這種事我們怎麽敢開玩笑啊!基地都快守不住了,才會出此下策。我們也是剛從那邊逃出來,消息千真萬確。”
還沒等賀國安繼續解釋,對麵的魁梧男子又急忙問道:“大哥,你們說的可是千真萬確?”
“當然是真的!我們騙你們幹嘛,也沒必要騙你們啊。真的來不及了,快跑吧,不然就真的沒機會了!”賀國安此時心急如焚,時間每流逝一秒,危險便更近一分。
魁梧男子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這時,另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開口道:“老四,我覺得他們不像是在說謊,看他們這著急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魁梧男子微微點頭,似乎下了決心,立刻回身對自己的同伴說道:“快去叫靜姐他們,我們一起走!”
賀國安等人見對方已然相信了自己,正準備繼續狂奔,魁梧男子見狀,連忙叫住他們:“誒,等等!”
張羽他們一聽,以為對方又要找麻煩,立刻回頭,警惕地看著對方。魁梧男子見狀,意識到可能引起了誤會,趕忙解釋道:“別誤會啊!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一起走。就照你們這樣跑,什麽時候才能跑到安全地兒?我們有車,大家一起走比較好,也就耽擱幾分鍾。要是核彈真爆炸了,多跑這幾分鍾也沒多大意義。”
賀國安他們一聽,覺得確實在理,幾分鍾時間他們也跑不了多遠,況且此刻大家都已疲憊不堪,對方有車,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賀國安連忙點頭:“行,那就多謝兄弟了!趕緊的吧!”
陸詩涵忍不住問道:“你們的車在哪啊?可別耽誤太久,核彈隨時可能爆炸。”
那魁梧男子笑了笑說:“就在前方不遠處的院子裏,一會就出來了,放心,很快就能到。我們這就去叫人。”說完,他便轉身對身邊一個瘦高個男子說道:“阿虎,你先帶他們去車那兒,我和老六去叫靜姐她們集合。”
阿虎點了點頭,招呼賀國安他們跟上,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們可不知道,我們在這小鎮好不容易才找到個相對安全的據點,要不是情況緊急,還真舍不得走。”
張羽一邊跟著走一邊問:“你們在這兒多久了?就你們幾個人嗎?”
二虎歎了口氣說:“我們才來這邊不久,聽說這附近有個軍事基地,聚集不少人,原本也是準備進入基地的。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不少人,但是在外出尋找物資的時候,遇到了僵屍潮,還有各種變異獸,不少兄弟都沒了。現在就剩下我們五個和靜姐她們四個了。”
說話間,眾人來到一輛改裝過的校車前。這校車原本的黃漆已斑駁脫落,露出不少鏽跡,但車身卻加固了厚重的鋼板,窗戶上焊接著粗壯的鐵條。二虎拍了拍車身,一臉自豪地說:“瞧見沒,這校車可是我們花了老大力氣改裝出來的。底盤加固,發動機也換了更強勁的,車身還加了好幾層防撞鋼板。甭管是僵屍還是變異獸,都別想輕易弄破它。車裏空間大,能裝不少東西,結實得很,耐造得很!”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陣陣塵土飛揚。隻見魁梧男子領著幾個身影匆匆趕來,為首的是一位短發女子。她看上去快四十歲,身著緊身作戰服,那衣服緊緊貼合身體,凸顯出她矯健的身姿。腰間束著一條黑色皮帶,上麵別著幾把長短不一的利刃,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腳蹬一雙高筒皮靴,每走一步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幹練與果決。她的身邊,緊緊跟著四個小孩,兩個男孩子大約十二歲左右,一臉的稚嫩中卻透著末世磨礪出的警惕,兩個小女孩十歲左右,模樣頗為可愛,隻是眼神中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
賀國安等人定睛一看,頓時又驚又喜。那短發女子竟是薛靜,旁邊的小男孩正是薛靜的兒子肖文。思緒瞬間被拉回到末世供銷社內,那時他們之間雖有過衝突,然而不打不相識,在共同經曆了一些生死考驗後,彼此間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誼。而那兩個小女孩,賀國安他們同樣印象深刻。之前在基地外不遠處,他們與這兩個小女孩的隊友發生過激烈衝突,並將其殺死。後來,兩個小女孩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複仇,卻被賀國安他們抓住,不過最後趁亂逃脫了。至於另外那個小男孩,他們倒是從未見過。
就在賀國安他們認出對方的瞬間,薛靜和肖文也立刻認出了賀國安、張羽、陸詩涵以及柳乘風。在這末世的殘酷環境下,人與人之間的分別常常意味著永別,每一次相逢都如同黑暗中的一絲曙光。此刻,能在如此絕境下遇見舊相識,兩人眼中瞬間閃過驚喜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瞬間點燃了內心的激動。薛靜的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淚光閃爍,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肖文更是直接興奮地呼喊起來:“是你們!真的是你們!”他們不假思索地便準備上前打招呼,仿佛此刻所有的危險都已拋諸腦後。
然而,那兩個小女孩的反應卻截然不同。她們一眼就認出了賀國安等人,眼中瞬間燃起熊熊的仇恨之火,那火焰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燃燒殆盡。她們的小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牙關緊咬,嘴唇都被咬得泛白。二話不說,雙手迅速摸向腰間,拔出手槍,動作幹脆利落,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賀國安等人。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劃過,漢唐眼疾手快,瞬間擋在了兩個小女孩麵前。他的機械身軀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牆,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兩個小女孩憤怒地尖叫著,用力推搡漢唐,想要衝破這道阻礙,嘴裏還不停地叫罵著:“你們這些凶手,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薛靜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她的心髒猛地一縮,眼神中滿是震驚與慌亂。她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深知此刻事態緊急,絕非解釋的時候。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出手如鉗子般緊緊抓住兩個小女孩的手腕,用力一扭,果斷地沒收了她們的手槍。她的表情嚴肅而冷峻,目光如炬地盯著兩個小女孩,厲聲道:“先上車,有什麽事之後再說!”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兩個小女孩雖滿心不甘,但在薛靜的威懾下,也隻能暫時作罷。
隨後,一行人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紛紛朝著車邊湧去。薛靜這邊連同四個小孩共有九個人,而且他們竟然也有一隻巨型變異獸,是一隻體型龐大、眼神凶狠的變異獵犬。它的身上肌肉賁張,皮毛粗糙且帶著幾分詭異的花紋,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似乎在向周圍宣告著它的強大。賀國安他們則有七人,加上樂樂這隻巨型變異貓。樂樂的身上傷痕累累,卻依舊威風凜凜,它的眼睛如同一對碧綠的寶石,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兩隻巨型變異獸十分默契地跳上了車頂,眾人立刻有序地鑽進車內。名叫阿虎的男子迅速坐到駕駛座上,雙手熟練地握住方向盤,眼神專注而堅定。他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伴隨著一陣引擎的轟鳴聲,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揚長而去,隻留下一路飛揚的塵土,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這場充滿波折的相逢。
車子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一路疾馳,揚起的塵土如黃色的煙霧般在車後彌漫開來。眾人的心隨著車身的起伏稍稍安定了些,可那尚未爆炸的核彈,卻如同一團沉甸甸的烏雲,始終壓在眾人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番熱絡的寒暄過後,大家彼此間有了初步的了解。張羽因為有些暈車,特意選了駕駛位後方靠前的位置坐下。此刻,他身體微微扭轉,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向眾人介紹起來。
“來,我給大家詳細介紹一下。這位是賀國安,”張羽說著,伸手朝賀國安的方向示意,“他可是我們團隊裏的主心骨,經驗豐富,每次遇到危險,都是他沉著冷靜地帶領我們應對。就說之前在末世供銷社那次,要不是賀叔當機立斷,我們恐怕都得栽在那兒。”
賀國安笑著擺了擺手,“嗨,別把我說得那麽神,大家一起努力罷了。”
張羽接著說道:“這位是柳乘風,別看他平時話不多,可身手那叫一個厲害,對付僵屍和變異獸,他的刀法快準狠,好幾次我們陷入險境,都是他挺身而出,力挽狂瀾。”
柳乘風微微點頭,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都是被逼出來的,在這末世,沒點本事可活不下去。”
“還有陸詩涵,”張羽看向陸詩涵,“她可是我們團隊的神箭手,百發百中。有一次我們遭遇一群喪屍圍攻,她在遠處精準射擊,為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要不是她,我們可沒那麽容易脫身。”
陸詩涵俏皮地眨眨眼,“那是大家配合得好,我一個人可不行。”
“這幾位薛靜和肖文都認識,就不多說了。再給你們介紹下其他幾位。”張羽繼續說道,“坐在後排中間的於娟,她呀,性格特別好,特別和善。別看她外表柔弱,內心可堅強著呢。每次我們受傷,都是她細心照顧,有她在,我們心裏都踏實不少。”
於娟微笑著,眼神中透著和善,輕輕點了點頭,“大家出門在外,相互照應是應該的。”
“婁子豪,”張羽指了指斜靠在車窗邊的婁子豪,“這家夥看著不羈,其實重情重義。他手裏那根長棍,在戰鬥中可立下不少功勞,打起僵屍來,那叫一個勇猛。”
婁子豪微微揚起下巴,一隻手隨意地搭在窗沿上,神色間帶著一絲不羈,“哈哈,在這末世,就得有點血性,不然咋活下去。”
“最後這位是漢唐,”張羽看向身姿筆直的漢唐,“他可是我們團隊的智慧擔當,有著聰明的頭腦和靈活的機械身軀。每次遇到難題,都是他想出辦法解決。而且他的機械身體能探測到一些我們察覺不到的危險,幫了我們大忙。”
漢唐非常的人性,禮貌地點頭示意,金屬外殼在車窗玻璃反射的冷清光線照射下反射出晶瑩的光澤,“能幫上大家的忙就好,都是為了活下去。”
肖文,在末世的狂風驟雨中已然曆經蛻變,往昔的稚嫩漸退,取而代之的是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雖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但與末世初臨之時相比,那份穩重老練判若兩人。薛靜為了他,可謂是殫精竭慮,歲月在她還不到四十歲的麵龐上留下了痕跡,鬢角生出的縷縷白發,便是最好的見證。
此刻,肖文清了清嗓子,神色認真地開始給眾人引薦。他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本正經地說道:“嘿,大家好呀,我就是肖文啦!”緊接著,他側身親昵地攬住薛靜的肩膀,臉上洋溢著自豪,“這是我媽媽薛靜,別看我媽外表看著挺幹練,但為了我,操碎了心呢。”
薛靜輕輕拍了拍肖文的手,嗔怪道:“別把我說得這麽老氣,我可還年輕著呢。”話雖如此,眼神中卻滿是對兒子的寵溺。
肖文笑了笑,接著指向坐在旁邊的小男孩,“這位是常茂,比我大一歲,和陸詩涵姐年齡差不多。常茂,跟大家打個招呼唄。”
常茂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臉頰微微泛紅,兩顆可愛的虎牙俏皮地露了出來,他害羞地朝大家揮了揮手,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大家好,很高興認識你們。”
隨後,肖文的目光移向車後排的兩個小女孩,表情略微有些無奈,“這兩位是藍星和趙敏敏。”然而,當介紹到她們時,氣氛陡然變得尷尬起來。隻見藍星和趙敏敏正惡狠狠地瞪著張羽他們,眼中仿佛燃燒著兩團仇恨的火焰,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嘴角一撇,滿臉寫著委屈。
藍星忍不住冷哼一聲,“哼,還有什麽好介紹的,他們就是我們的仇人!”
趙敏敏也跟著附和,聲音帶著哭腔:“對,要不是他們,我們的叔伯阿姨也不會死!”
這一幕讓賀國安他們滿臉尷尬,心中暗暗想著,一會兒無論如何都得找機會把事情解釋清楚,不然這根刺不拔掉,大家心裏始終像堵了塊石頭,別提多不痛快了。賀國安趕忙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孩子們,這裏麵可能有些誤會,等有機會,叔叔一定給你們講清楚。”可藍星和趙敏敏扭過頭去,壓根不領情,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憤之中。
肖文接著介紹開車的阿虎,“開車的這位,大家都叫他阿虎,其實他本名叫沈沛然,就是平時辦事馬馬虎虎、大大咧咧的,所以阿虎這個稱呼就叫順口了。”阿虎從後視鏡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大家別介意哈,這名字聽著順口,叫習慣了。”然後,肖文指了指那位魁梧的男子,“這位叫夏權,我們都喊他老四。”夏權微微點頭,粗聲粗氣地說:“幸會。”他身材魁梧,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給人一種沉穩可靠的感覺。又指了指皮膚黝黑的男子,“他叫孔德貴。”孔德貴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算是打過招呼,他那黝黑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剩下兩名女子,還沒等肖文介紹,紮馬尾辮的彭秋芳就搶先說道:“我叫彭秋芳,以後大家多多關照。”她一邊說,一邊捋了捋耳邊的頭發,眼神中透著幹練。戴著帽子的江睿也接著說:“我是江睿。”她微微頷首,神色略顯冷淡,帽簷下的眼神透著一絲警惕和不安。
接下來,眾人自然而然地開始敘舊,互相詢問起這段時間各自的境遇。張羽靠在座椅上,神情有些感慨,“我們一開始沒打算離開末世供銷社,後來遇到一對夫妻,結果又被拜屍教追殺,沒辦法,隻好保護他們去末世之塔。一路上那真是九死一生,千辛萬苦啊,好不容易到了末世之塔,卻發現根本進不去。”說著,他微微皺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陸詩涵在一旁接過話茬,她雙手抱在胸前,“之後那對夫妻加入了一個老教授的組織,我們就準備回末世供銷社。沒想到路上遇到危險,被基地的軍隊救了,就這樣在基地生活了一段時間。這次僵屍大軍圍困基地,我們一直在戰場上協助基地,和各種變異獸、僵屍大軍作戰,想幫基地緩解防禦壓力。”她的眼神中透著堅毅,回憶起戰鬥的場景,似乎又回到了那硝煙彌漫的戰場。
說到這兒,張羽頓了頓,看了一眼後排的藍星和趙敏敏,繼續說道:“結果遇到一夥人,非要進入基地,估計就是藍星和趙敏敏的叔伯長輩。那時候基地已經被僵屍大軍和無數變異獸包圍,他們不僅要進基地,還強迫我們去開路,實在沒辦法,我們隻能奮起反抗,最後迫不得已把他們都殺了。所以這倆孩子就記恨上我們了,一心想找我們報仇。”藍星和趙敏敏聽到這兒,又氣鼓鼓地瞪著張羽,趙敏敏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恨意更深了。
薛靜聽後,恍然大悟,輕輕拍了拍額頭,“原來是這麽回事,看來真是誤會。其實我們都認識那些人,原本我們是一個隊伍的,後來因為各種誤會和理念不合,就分開了。藍星和趙敏敏這倆丫頭,我們早就認識。這次碰到她們,啥都不說,就一個勁地讓我們替她們報仇。”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對兩個孩子的憐惜。
“哼,就是,那些人沒一個好東西,早就該死了,就算你們不殺他們,我遲早也要殺了他們。”江睿突然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藍星和趙敏敏可憐巴巴地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被江睿狠狠瞪了一眼,頓時老實了,不敢再出聲。趙敏敏委屈地低下了頭,藍星則咬著嘴唇,眼中滿是不甘。
眾人察覺到江睿情緒不太對勁,尤其是薛靜他們知道其中內幕,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肖文剛想開口安慰江睿,薛靜連忙攔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然後轉移話題道:“你們說有核彈,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她微微前傾身體,眼神中透著關切。
張羽他們很識趣,知道這背後肯定有隱情,立刻順著薛靜的話往下說。張羽坐直身子,表情嚴肅起來,“我們和基地聯手引來了好多變異獸,讓它們和僵屍大軍糾纏,本以為基地能安穩下來,可沒過多久,旱魃就殺過來了!”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緊張。
“旱魃!”所有人聽聞,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都知曉僵屍的等級劃分,旱魃可是僵屍中的頂級存在,傳說中具有毀天滅地的恐怖能力,隻是誰都沒親眼見過。肖文好奇地睜大眼睛,身體前傾,迫不及待地問道:“旱魃很厲害吧?是不是特別恐怖?它長什麽樣啊?”眾人都豎起耳朵,就連剛才還委屈巴巴的藍星和趙敏敏,也停止了抽泣,偷偷地豎起耳朵聽著。藍星微微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羽,趙敏敏則雙手托著下巴,臉上滿是好奇。
張羽清了清嗓子,開始描述:“要說旱魃,其實我們不是第一次見,也不知道該說運氣好還是不好,竟然見過兩次,而且都活下來了。旱魃非常特殊,已經不能單純用僵屍來形容她了。這麽說吧,她完全超越了僵屍和人類的範疇,用神仙來形容也不為過,就像神話裏的金童玉女。從外表看,和人類小孩沒什麽區別,甚至還透著股人畜無害的勁兒,可本質上還是僵屍,擁有極其強大的能力,能影響空間,還能釋放出無數黑色怨氣,這些怨氣能轉化成幽靈。她隨手一揮,就是神仙般的手段,我們普通人類根本沒法抵抗。”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試圖讓大家更形象地理解旱魃的恐怖。
“這……這麽強大嗎?那子彈、大炮、火箭彈對她有用嗎?”肖文明顯被張羽的描述震驚到了,說話都有些磕巴,但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有用是有用,可效果微乎其微。基地出動了好多飛機大炮,都被她摧毀了。基地甚至還拿出了秘密武器激光炮,也沒能把她怎麽樣。基地還有五位強大的機甲變異人,唉,最後全被旱魃給殺了。你們知道變異人吧?”張羽說著說著,突然拋出一個讓大家有些發懵的問題。眾人像看傻子一樣,看看張羽,又看看婁子豪,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身邊不就有一位嗎?當我們傻呀?”婁子豪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大家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問題,相較於變異人的概念,他們更迫切想知道基地為何非要動用核武器,難道真要與旱魃同歸於盡?這代價也太大了,實在不值得啊!孔德貴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地大聲問道:“那基地咋就非得用核彈呢?難道就沒別的法子了?”
張羽剛想張嘴繼續往下說,卻被賀國安眉頭緊皺著伸手打斷。眾人紛紛點頭,實在是張羽每次說著說著就賣關子,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著實太浪費時間。賀國安見大家都認同,便清了清嗓子說道:“還是讓我來說吧。旱魃的強大,已遠遠超出科學所能解釋的範疇。她舉手投足間,便具毀天滅地之威能。基地所有防禦係統,皆被她破壞殆盡,如今的基地,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隻能坐以待斃,等著被僵屍屠戮。”
眾人聽著,皆神色凝重地點頭,深知局勢的嚴峻。賀國安接著說道:“基地高層自然不甘心就此覆滅,所以通知我們趕緊撤離,隨後決定動用核打擊,試圖對旱魃和僵屍大軍實施毀滅性報複。其實他們也有自己的盤算,一方麵盡量拖延時間,憑借最後的火力阻擋僵屍攻入基地;另一方麵,他們自己則迅速往地底深處撤離。如此一來,就算核彈爆炸,頂多將他們掩埋於地底深處,不至於與僵屍同歸於盡。說不定,他們還能在地底延續人類文明,畢竟那裏沒有僵屍的威脅,也算是另尋一條出路吧。”賀國安一口氣說完,靠在椅背上,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滿是對基地命運的無奈與感慨。
聽到這兒,所有人都感慨萬千。此時,他們已經百分百相信賀國安他們的說法了。隻是,讓人疑惑的是,核彈為什麽還沒爆炸?難道真的出什麽意外了?眾人麵麵相覷,心中都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格外凝重,隻有車子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薛靜皺著眉頭,輕聲說道:“這核彈一直不爆,不會真出啥岔子了吧?”眾人聽了,都沉默不語,臉上滿是擔憂。
在這凝重的氣氛中,賀國安緩了緩神,看向薛靜和肖文,誠摯地問道:“大妹子、小文,說了我們的經曆,也該聽聽你們這一路是怎麽過來的了。”眾人紛紛點頭,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薛靜和肖文,此刻,大家都渴望在這緊張的逃亡途中,從彼此的故事裏尋得一絲慰藉與力量。
薛靜輕輕捋了捋耳邊的頭發,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緩緩開口說道:“和你們分開後,我帶著小文四處漂泊,一路上可謂是險象環生。最開始,我們遇到了常茂這孩子,他當時孤零零的,怪可憐的,我和小文便決定帶上他一起。”常茂聽到這兒,微微點頭,眼中流露出對那段相遇的感慨。
“後來,我們碰到了老四、阿虎他們五人。大家一聊,發現都挺合得來,又都想找個安穩的地方落腳,就一起組隊了。”薛靜繼續說道,“再之後,我們加入了一個人類幸存者的大型組織。在那裏,我們遇見了藍星和趙敏敏,不過當時也隻是有數麵之緣,她們並不屬於我們小隊。”
肖文接著母親的話,皺著眉頭說道:“這次我們原本也是打算前往基地的,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了藍星和趙敏敏。看她們兩個孩子孤苦伶仃的,實在可憐,就把她們帶上了。其實我們心裏也猜到,她們的叔伯阿姨們可能遭遇不測了,隻是萬萬沒想到……”說到這兒,肖文看了一眼後排的藍星和趙敏敏,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
薛靜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其實那些人啊,也不是什麽好人。在之前的大隊伍裏,就喜歡興風作浪,拉幫結派,很多人都看不慣他們。死了,對大家來說,或許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車內一片安靜,眾人都沉浸在薛靜和肖文的講述中,仿佛親身經曆著他們的艱難旅程。這時,一直專注開車的阿虎突然打破沉默:“那我們接下來咋辦?核彈一直不爆,這心裏老是不踏實。”
賀國安剛要皺著眉頭開口,刹那間,車窗外毫無征兆地狂風驟起,那風像是一頭憤怒的猛獸在咆哮,瘋狂地拍打著車身,震得眾人耳膜生疼,車身也隨著狂風劇烈晃動起來。眾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滿是驚恐,下意識地緊緊握緊身邊的武器,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緊接著,遠處天邊出現一個快速移動的黑影,那黑影速度奇快無比,宛如一顆墜落的流星,拖著一道模糊的殘影。眾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那黑影便已在高空中一閃而過,朝著遠處疾馳而去。它飛過之處,帶起一陣強烈的氣流,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刮得車身吱吱作響。
賀國安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擔憂,聲嘶力竭地大喊道:“不好,是遊僵!這可不是普通的僵屍,它速度快得驚人,攻擊性更是超強,大家務必小心!”
眾人呆呆地望著遊僵遠去的方向,心中湧起無數疑問。這遊僵究竟是從何而來?看它飛行的方向,似乎是從基地那邊飛出的,可它為什麽會突然離開基地?又要飛到哪裏去呢?還有基地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旱魃和僵屍大軍是否還在圍攻?基地動用核彈了嗎?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迷霧一般,籠罩在眾人心頭,讓人捉摸不透,卻又深感不安。接下來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在這危機四伏的末世,遊僵僵的離開,無疑讓他們本就艱難的逃亡之路,又增添了更多的變數與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