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配合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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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石道深處時,賀國安後背抵著的石壁還殘留著一絲涼意——那涼意像末世裏少見的井水,順著布料的紋路往骨頭縫裏鑽。可胸口的疼卻與之截然相反,像塊燒紅的烙鐵死死摁在肋骨上,每喘一口氣都帶著撕裂感,連帶著肺葉都像被砂紙磨過。他試著蜷了蜷手指,指關節發出細微的“哢嗒”聲,手腕上的粗麻繩卻立刻傳來更緊的束縛感,勒得紅腫的皮膚發燙,甚至能清晰感覺到血液在皮下緩慢淤積、凝固——那繩子是浸過水的,濕冷的纖維遇汗後發脹,正一點點嵌進皮肉裏,連帶著肩膀上被巨蜥犄角劃開的傷口也跟著抽痛。滲出的血早就把深灰色的外衫黏在肉上,稍微動一下,布料與傷口的粘連處就會撕開新的小口,鑽心的癢和疼攪在一起,讓他忍不住皺緊眉頭,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賀叔,別硬撐著動了。”柳乘風的聲音從斜對麵傳來,氣若遊絲,還帶著點壓抑的喘息。賀國安偏過頭,借著石縫裏漏進來的一點月光——那月光稀薄得像一層紗,勉強能照清石室裏的輪廓——能看到柳乘風靠在牆角,後背把陰影壓出一片更深的暗色。他被巨蜥咬傷的右臂腫得比正常粗了一圈,原本裹傷口的布條是於娟從衣角撕下來的淺灰色,此刻早被血浸透,變成了暗沉的褐色,邊緣還在往下滴著暗紅色的血珠。柳乘風隻能用左手死死按住胳膊,指縫裏的血順著掌心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窪,他每說一句話,肩膀就會不自覺地顫一下,顯然是疼得厲害“你那傷口再崩開,連說話的力氣都剩不下了。咱們現在……得省著點勁。”
張羽躺在最裏麵的角落,那裏離石縫最遠,光線也最暗,隻有一點月光能照到他露在外麵的腳踝。他的鐵盾、斧頭早被黑袍人搜走,連藏在靴子裏、用膠布粘在鞋墊下的小匕首都沒留下——那匕首是他在餐飲店打工時,老板送的舊工具刀,平時用來削土豆皮,末世後卻成了他唯一的防身武器。現在他連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盯著頭頂潮濕的石壁罵罵咧咧,聲音卻虛得很,像被風吹得快要散掉“這群孫子!搜身比我媽翻我書包還仔細!我那匕首藏得那麽深都能找著,怎麽沒見他們把眼睛捐給需要的人?還有樂樂和巨鹿,剛才被拖走的時候,我看巨鹿的後腿都打晃,走路一瘸一拐的,肯定是被巨蜥的尾巴掃到了。要是拜屍教的人敢動它們一根毛……”
話沒說完,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胸口的震蕩讓他疼得蜷縮起來,像隻被踩住的蝦米,眼淚都被逼了出來,順著眼角往耳後流。賀國安看他這模樣,歎了口氣,那口氣從胸腔裏出來時,還帶著點血腥味“別逞能了,你自己都這樣了,還管別人?剛才在林子裏,若不是於娟替你擋了一下巨蜥的尾刺,你現在能不能喘氣都兩說。那尾刺上有倒鉤,要是真紮進你胸口,咱們現在就得少個人。”
“我知道……”張羽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委屈,還有點不甘,“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們跟變異貓頭鷹鬥了一晚上,又跟那隻恐龍拚了那麽久——你還記得嗎賀叔?那恐龍的爪子差點拍碎我的盾,是你拽著我往後躲的。好不容易把它們打跑,結果轉頭就被這群雜碎用迷煙綁了,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這算什麽啊?像耍猴一樣。”
他的話剛落,隔壁石室就傳來“哐當”一聲悶響,像是有人用肩膀狠狠撞了鐵門,震得石屑從頭頂往下掉。接著是於娟帶著粗氣的聲音,比平時沙啞了不少“詩涵,別碰那破門了!我剛才聽黑袍人路過的時候說,這門是實心鐵鑄的,比咱們之前躲僵屍的那間倉庫門還厚,我們這點力氣,連個印子都砸不出來,白費勁。”
陸詩涵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刻意壓得很低,像是怕被巡邏的黑袍人聽見,每一個字都在發顫“於姐,我腿好疼……剛才被尾刺劃到的地方,現在又麻又腫,摸起來還發燙,是不是要爛了啊?我以前在學校聽老師說,被變異動物傷到會感染,嚴重的話要截肢……還有樂樂,我剛才看到它被拖進獸欄的時候,嘴角還在流血,拜屍教的人會不會……會不會拿它煉屍油啊?我之前在幸存者基地聽人說過,他們用變異獸的油做燃料,燒起來有股怪味。”
“別瞎想!”於娟立刻打斷她,可聲音裏也沒多少底氣,甚至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樂樂那麽機靈,之前跟變異狼鬥的時候都沒吃虧——你忘了?上次在超市,它還幫咱們把追過來的僵屍引開了。它肯定能撐住。再說了,拜屍教要留著我們,說不定也會留著它們——變異獸馴化後比僵屍好用,又聽話又能打,他們不會輕易動手的。”
這話與其說是安慰陸詩涵,不如說是於娟在給自己打氣。石縫裏的風灌進來,帶著一股黴味和遠處獸欄傳來的嘶吼聲——那嘶吼聲斷斷續續的,像是變異獸在受折磨,兩個女人都沒再說話,隻剩下壓抑的呼吸聲,還有陸詩涵偶爾沒忍住的、細微的抽鼻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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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斜對角另一間石室傳來金屬摩擦的“哢啦——哢啦——”聲,像是有人在用力拽鐵鏈,緊接著是漢唐平穩的聲音,隻是比平時多了幾分卡頓,少了點機械的規整,多了點人的溫度“張羽,別吵了,省點力氣。我這邊的合金枷鎖在生鏽,剛才試著往石牆上磨了幾下,已經磨出細縫了——不過你們別抱太大希望,我的能源隻剩37了,之前為了幫子豪擋黑袍人的棍子,又耗了點電,撐不了多久。”
眾人愣了一下,張羽瞬間來了點精神,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又趕緊壓低“漢唐?你還能動啊?我還以為你被他們拆了零件呢!婁子豪呢?那小子沒哭鼻子吧?他上次看到僵屍都嚇哭了,這次被綁著,沒嚇壞吧?”
“我沒哭!”婁子豪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少年人的倔強,卻藏不住尾音的顫抖,“就是……手腕被枷鎖磨破了,有點疼。漢唐哥剛才還幫我吹了吹,說他的氣流能消毒,其實我知道,他就是想讓我別害怕。他還跟我說,等出去了,教我玩他之前存的那個賽車遊戲,說比我在網吧玩的還好玩。”
漢唐沒接話,隻是繼續說,語氣裏帶著點認真,像在分析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剛才通過石縫觀察了,外麵的黑袍人每十五分鍾巡邏一次,每次兩人,走得很慢,還會往石室裏看幾眼。他們腰間左邊掛著鑰匙串,應該是開我們石室門的——但我現在沒辦法精準定位鑰匙的位置,隻能等他們走更近的時候,用剩下的能源驅動手臂去夠。而且我的右臂關節被他們用鐵棍砸變形了,動作慢,要是沒夠到,反而會被發現。”
於娟聽著,心裏燃起一點微弱的希望,像在黑暗裏看到了一點火星“漢唐,你有把握嗎?要是能拿到鑰匙,我們說不定能逃出去。我剛才摸了摸石室的牆角,有一塊石頭是鬆的,要是能打開門,我們可以用石頭砸黑袍人的頭,說不定能搶他們的武器。”
“概率低於15。”漢唐的回答很實在,沒有誇大,也沒有隱瞞,“我的右臂關節隻能活動60度,沒辦法快速伸出去;婁子豪全身也被綁的嚴嚴實實,而且受傷也不輕,根本沒辦法用力,就算拿到鑰匙,也擰不動鎖芯——那鎖看起來是老式的銅鎖,需要用勁擰。而且我們不知道其他石室的布局,也不知道黑袍人的總人數,就算打開門,也可能闖進他們的包圍圈。最重要額是,大家都傷的不輕,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柳乘風靠在石壁上,眼神暗了暗,月光照在他臉上,能看到他嘴角的傷口還在滲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點疲憊,還有點無奈“變成半屍的可能性更大。拜屍教總部被我們燒了,敖夢婷也死了,他們肯定缺人手。我們幾個能跟巨蜥鬥那麽久,實力不算弱——你看賀叔,當過兵,身手好;於娟阿姨懂醫術,就算變成半屍也能幫他們處理傷口;我以前練過武術,能打。要是能轉化成半屍,對他們來說是現成的戰力,比重新煉僵屍省事多了。”
“半屍?”張羽打了個寒顫,聲音都在發顫,連牙齒都開始打哆嗦,“看來兜兜轉轉,我們始終逃不脫不了做黑袍人的命運呀!我可不要變成那樣!我以前在餐飲店打工,每天雖然累,但能吃到熱乎的盒飯——老板做的紅燒肉特別香,肥而不膩,我每次都能吃兩大碗。要是變成怪物,連飯都吃不了,隻能吃僵屍腐肉,還不如讓他們給個痛快,至少死得像個人。”
“痛快?”柳乘風自嘲地笑了笑,那笑聲很輕,卻帶著濃濃的無奈,“拜屍教的人哪會給你痛快?你沒見那些黑袍人看我們的眼神嗎?像是在看待宰的豬羊,連一點尊重都沒有。他們要是想讓我們死,早就動手了,何必費力氣把我們帶到這兒來?大概率是跟上次一樣,準備把我們轉化成黑袍人了,上次我們運氣好,有鄧煌這個老熟人,讓我們鑽空子,這次估計懸了呀。”
賀國安沒接話,指尖無意識地摸著地上的青苔,那觸感又濕又滑,讓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事——那時候還沒末世,他剛從部隊退伍,開了家小保安公司,每天跟著兄弟們巡邏、訓練,日子過得很踏實。他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是在跟自己說話,又像是在跟眾人說“我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在邊境待了五年,每天都要背著槍巡邏,怕走私犯、怕偷渡的人。後來退伍了,開了保安公司,總跟兄弟們說‘要護住該護的人’。有一次,我們公司接了個學校的安保活,半夜遇到小偷闖進校園偷設備——那時候是冬天,特別冷,我們凍得手都僵了,還是追了三條街,把人抓住了。小偷有刀,劃了我胳膊一下,縫了五針,現在還有疤。”
他頓了頓,聲音軟了下來,帶著點懷念,還有點愧疚“後來學校老師給我們送錦旗,說謝謝我們護住了學生的課本和電腦。那時候我覺得值,可現在……我們連自己都護不住,更別說護著詩涵和子豪這兩個孩子了。詩涵才十三歲,本該在學校上課,子豪也該跟同齡人一起玩,結果現在卻要跟著我們受這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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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裏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連風從石縫裏灌進來的聲音都變得清晰了。婁子豪小聲說,聲音裏帶著點懂事,還有點不服輸“賀叔,我不怕。我已經死了一次的人了,如今我這個模樣人不人,鬼不鬼,又不是半屍,其實我也知道我早就沒有未來了。就算現在死了,我也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一路陪伴我到如今。就是……我還沒跟柳叔好好學完武術,可惜了我這麽好的身體條件,就光知道使用蠻力,要是我能多學一些東西,可能我們現在也不會被抓。。”
柳乘風心裏一酸,眼眶有點發熱——末世後,他很久沒這種感覺了。他低聲說,聲音裏帶著點愧疚“是我沒本事,沒護好大家。以前在學校當體育老師,我總跟學生說‘遇到危險要冷靜,要學會保護自己’,結果現在自己被困著,連冷靜都快做不到了。”
“我也想家了。”陸詩涵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帶著濃濃的哽咽,每一個字都裹著眼淚,“以前我總嫌我媽管得嚴,不讓我出去玩,還跟她吵架——有一次,他不讓我去同學家過生日,我還跟她冷戰了三天,連飯都沒吃。現在才知道,能每天回家吃頓熱飯,聽他嘮叨幾句‘別熬夜’‘作業寫完了嗎’,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媽做的番茄炒蛋最好吃,她總說要多放糖才甜,我以前還嫌膩,每次都把雞蛋挑出來吃,把番茄剩下。現在要是能再吃一口,就算讓我胖十斤我都願意,就算讓我跟他道歉一百次我也願意。”
於娟的聲音也軟了下來,帶著點懷念,還有點遺憾“我退休前在醫院坐診,每天要看幾十個病人,從早上八點忙到下午六點,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總覺得累,還總跟我媽抱怨。那時候我老媽總蒸的梅菜扣肉等我回家,說補身體,還說‘你爸就愛吃肥的,你不吃就給他’。我以前總說她做的太油,每次都隻吃瘦的,把肥的挑給我爸。現在想想,要是能再吃一碗,就算全是肥的,我也能吃下去,就算讓我再坐診十個小時我也願意。還有我的孩子們,他們還那麽年輕,那麽小,就……變成僵屍了。”
說到最後,於娟的聲音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石室裏一片寂靜,隻有風的聲音,還有遠處獸欄傳來的、隱約的嘶吼聲。
“放心,等出去了,你們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們做。大家別放棄,哪一次我們不是化險為夷,這次肯定也會逢凶化吉的。”張羽小聲安慰道,盡管他心裏也不好受,但是他並不希望這種情緒繼續蔓延下去。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像是黑暗裏的一絲燭光。
沒人回答。石室裏隻剩下鐵鏈偶爾碰撞的聲響,和石縫外傳來的風聲。過了好一會兒,柳乘風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點絕望,還有點不甘“機會……應該不大了。你沒看外麵的戒備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每個拐角都有黑袍人守著,手裏還拿著刀和鐵棍,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我們現在手無寸鐵,還都受了重傷——賀叔胸口有傷,我胳膊腫了,張羽你咳嗽得站不起來,於大姐年紀不小了,詩涵和子豪還是孩子,也都傷的不輕。就算能解開繩子,也衝不出這石道。上次在廢棄醫院,我們有武器、有藥品,還差點沒逃出來,這次……”
“那我們就隻能在這兒等著被轉化成怪物?”張羽的聲音裏滿是不甘,還有點憤怒,他用拳頭捶了一下地麵,結果疼得齜牙咧嘴,“我不甘心!我們跟拜屍教鬥了這麽久,燒了他們的總部,殺了那麽多黑袍人,殺了無數的僵屍,最後卻落得這麽個下場?這也太憋屈了!比我上次麵試失敗還憋屈——那時候我準備了好久,結果還是沒被錄取,至少我還努力過,這次卻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賀國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的疼讓他皺緊眉頭,額角的冷汗又多了幾分。他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點疲憊,還有點認命“不甘心又能怎麽樣?我們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等著,等著拜屍教的人來處置我們。這就是命,認了吧。以前在部隊,我見過很多戰友犧牲,那時候我也不甘心,可最後還是得接受現實。”
“我不認!”張羽的聲音突然提高,又因為用力過度劇烈咳嗽起來,咳得眼淚直流,“我才二十多歲歲,還沒攢夠錢開個小餐館——我早就想好了,要開一家家常菜館,賣紅燒肉、番茄炒蛋,還要雇兩個服務員,不用再自己洗碗。我還沒談過戀愛,還沒帶我媽去旅遊,憑什麽要變成怪物?憑什麽要認這種命?雖然末世這些事情已經無法實現了,但是你們可別忘了,我們還有一起回我們的末世供銷社,什麽基地,什麽拜屍教,這次逃出去後,我們都不管了。我們安安心心回我們末世供銷社,好好過日子,你們覺得怎麽樣?”
漢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少了點卡頓,多了點溫柔,像在安撫一個發脾氣的孩子“張羽,別激動。我的傳感器檢測到你心率過快,已經到每分鍾1101novel.com次了,傷口可能會再次出血。雖然逃出去的概率低,但我還在嚐試破解枷鎖——我剛才又磨了幾下,細縫更大了,說不定再磨十分鍾就能把枷鎖弄開。就算最後失敗,我們也能一起撐到最後,聊聊天,說說以前的事,總比自亂陣腳好。也對,我們這樣拚死拚活也沒個盼頭,等安全了,我們就回你們說的那個末世供銷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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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子豪也跟著說,聲音裏帶著點堅定,還有點鼓勵“對!張羽哥,我們一起回去。漢唐哥說,隻要還有能源,他就不會放棄,我也不會放棄!我還沒跟你學怎麽用斧頭呢,上次你說要教我劈柴,還有教我廚藝,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張羽聽著這話,喉嚨有點發緊,剛才的火氣漸漸消了。他吸了吸鼻子,聲音軟了點“知道了,不放棄就是了。等出去了,我不僅教你做飯,還教你做製作臘肉、臘魚、臘鴨,就這樣說說竟然還有些餓了。也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在末世供銷社還做了很多幹貨,也不知道壞了沒有?。”
柳乘風看著氣氛緩和下來,心裏也鬆了口氣。他試著動了動左手,慢慢撐著石壁坐直了些,雖然右臂的疼讓他額頭直冒冷汗,卻還是強撐著說“這就對了。我們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過危險——上次在廢棄商場,被幾百隻僵屍圍堵,最後不也逃出來了?我們末世供銷社還有那麽多物資,離開的時候,我們可是封存的好好的,絕對不會壞的。這一次,我們肯定沒問題,也肯定可以平安度過。放心吧,我們肯定能夠回去的。”
賀國安睜開眼,看著柳乘風的樣子,點了點頭“乘風說得對。我們這群人,從末世開始就一起撐到現在,沒那麽容易被打垮。上次在末世之塔那裏,我們第一次和拜屍教正麵交手,最後不也燒了他們的據點?現在隻是暫時被困住,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有機會。”
於娟聽到這裏,也緩過勁來,她摸索著爬到陸詩涵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詩涵,別害怕。阿姨是醫生,你的傷口我看過了,隻是有點感染,隻要能找到消炎藥,很快就能好。我們以前在幸存者基地,見過比這更嚴重的傷,最後都挺過來了。你還記得嗎?上次你發燒到39度,阿姨用藥給你熬了湯,喝了兩天就好了,這次也一樣。”
陸詩涵靠在於娟懷裏,點了點頭,哭聲漸漸停了,隻是還在小聲抽噎“嗯,我記得。於姐,我聽你的,我不害怕了。我還有很多好吃的沒吃過,還要跟你一起學醫,我還要認真學習箭法,保護所有人。”
就在這時,漢唐那邊突然傳來“叮”的一聲輕響,接著是他帶著點欣喜的聲音——那聲音裏少了平時的平穩,多了點人的雀躍“成了!枷鎖的縫更大了,我能摸到裏麵的彈簧了!子豪,你幫我盯著石縫外麵,要是看到黑袍人過來,就趕緊告訴我。”
婁子豪立刻應道“好!漢唐哥,你放心,我眼睛尖著呢,昨天樹林裏,我第一個看到變異貓頭鷹的影子。”說著,他就湊到石縫邊,睜大眼睛盯著外麵的石道,連眨都不敢眨。
漢唐的手臂再次傳來“哢啦哢啦”的摩擦聲,這次比之前更急促,也更用力。他一邊磨,一邊跟眾人說“我現在用能源驅動手臂,盡量把彈簧弄斷。隻是能源消耗得有點快,現在隻剩28了,可能撐不了太久——要是等會兒我沒力氣了,子豪就幫我遞塊石頭,咱們接著磨。”
於娟聽到這裏,趕緊在石室裏摸索起來,手指劃過冰冷的石壁,終於摸到一塊鬆動的石頭,她用力掰了下來,對著斜對角喊“漢唐,我這兒有塊石頭,要是你需要,我等會兒從石縫裏遞過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遞到。”
“應該可以。”漢唐的聲音帶著點期待,“我剛才看了,我們石室的石縫是通著的,隻是有點窄,小塊的石頭能傳過去。於大姐,先把石頭放在石縫邊,等我需要了再跟你說。”
張羽也試著動了動,雖然胸口還是疼,但他還是慢慢挪到石縫邊,幫著婁子豪盯著外麵“子豪,你累了就跟我說,我替你盯一會兒。我們倆輪流看,別讓黑袍人偷偷摸過來。”
婁子豪點了點頭,卻沒挪開視線“不用,張羽哥,我不累。我以前在學校參加過站崗,能站很久呢。”
時間一點點過去,石道裏偶爾傳來黑袍人的腳步聲,每次都讓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婁子豪和張羽緊緊盯著石縫,漢唐則繼續磨著枷鎖,手臂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石室裏格外清晰。
突然,婁子豪小聲喊“漢唐哥,有腳步聲!從那邊過來了!”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連呼吸都放輕了。漢唐立刻停下動作,屏住呼吸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黑袍人的說話聲,像是在討論著什麽。
“應該是巡邏的黑袍人。”賀國安壓低聲音說,“大家別說話,等他們走過去。”
腳步聲漸漸靠近,停在了漢唐和婁子豪所在的石室門口。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張羽甚至握緊了拳頭,準備一旦被發現就跟黑袍人拚了。
“這兩個怎麽沒動靜?”一個黑袍人的聲音傳來,帶著點疑惑,“剛才還聽到金屬摩擦的聲音,不會是想逃跑吧?”
另一個黑袍人冷笑一聲“逃?他們手腳都被枷鎖鎖著,能逃到哪兒去?就算磨開了枷鎖,這石道裏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他們也跑不了。走了,別在這兒浪費時間,敖首領還等著我們匯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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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石道深處,眾人才鬆了口氣。婁子豪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小聲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們要開門檢查呢。”
漢唐也鬆了口氣,繼續磨起了枷鎖,隻是聲音裏多了點慶幸“還好他們沒多想。剛才我的能源隻剩101novel.com了,要是被發現,根本沒力氣反抗。”
於娟也鬆了口氣,拍了拍陸詩涵的後背“沒事了,他們走了。咱們繼續,爭取早點把枷鎖磨開。”
又過了大概十分鍾,漢唐突然傳來一聲興奮的呼喊“開了!枷鎖開了!”
眾人瞬間精神一振,張羽差點喊出聲,又趕緊捂住嘴。漢唐活動了一下手腕,雖然關節還有點疼,卻終於能自由活動了。他立刻摸向婁子豪的枷鎖,用剛才磨開的工具,一點點幫婁子豪解開“子豪,別著急,馬上就好。”
婁子豪看著手腕上的枷鎖慢慢鬆開,眼裏滿是欣喜“漢唐哥,你太厲害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很快,婁子豪的枷鎖也被解開了。漢唐立刻從石縫裏接過於娟遞來的石頭,又摸向石室的門——那門是老式的銅鎖,他試著用石頭砸了砸鎖芯,卻沒什麽用。
“不行,這鎖太硬了,石頭砸不開。”漢唐皺了皺眉,“得想辦法拿到黑袍人的鑰匙。剛才那兩個巡邏的黑袍人腰間有鑰匙串,要是能引他們過來,說不定能搶到手。”
柳乘風想了想,說“我有辦法。我剛才聽到黑袍人說教主在等他們匯報,肯定不會一直在外麵巡邏。等會兒他們再過來,我就故意咳嗽,吸引他們的注意,讓他們開門查看——到時候你趁機搶鑰匙,我盡量纏住他們。”
賀國安點了點頭“這個辦法可行。乘風,你小心點,別被他們傷到。我雖然動不了,但我會盡量幫你吸引注意力。”
張羽也說“我也幫著喊,讓他們分神。我們一起配合,肯定能拿到鑰匙。”
眾人商量好後,就開始等著黑袍人再次巡邏。婁子豪靠在石縫邊,緊緊盯著外麵,漢唐則握緊了石頭,做好了隨時衝出去的準備。
大概過了五分鍾,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這次比剛才更近,也更清晰。婁子豪立刻小聲喊“來了!他們過來了!”
柳乘風深吸一口氣,故意劇烈咳嗽起來,那咳嗽聲很大,在石道裏格外顯眼。果然,腳步聲停在了柳乘風所在的石室門口。
石縫裏的風似乎都變得暖了點,每個人的眼裏都重新燃起了光。鐵鏈摩擦的“哢啦”聲越來越響,婁子豪緊緊攥著拳頭,陸詩涵屏住了呼吸,於娟悄悄摸向石壁上的凸起,準備隨時幫忙——他們知道,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要一起拚一次。
就在這時,隔壁石室門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像是裹著鉛塊砸在石板上,隨後“哐當”一聲巨響,鐵門被粗暴拉開,鐵鏽摩擦的刺耳聲響穿透石壁。黑袍人冰冷的聲音毫無溫度“老實點!手放背後!別亂動!”
“你們敢碰詩涵一下試試!”於娟的怒吼帶著破音,緊接著是布料撕扯的窸窣聲,鐵鏈碰撞的“嘩啦”聲密集響起,像是在撕扯人心。“於阿姨!救我!”陸詩涵的哭喊聲裏滿是驚恐,“我不去!你們要帶我去哪?”
“再吵就堵上你的嘴!”黑袍人的威脅聲落下,拖拽聲愈發激烈,夾雜著陸詩涵壓抑的嗚咽,漸漸朝著石道深處遠去。
賀國安三人靠在石室牆角,大氣不敢出。沒過多久,那熟悉的腳步聲又折返回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像毒蛇吐信,貼在耳邊遊走。“哐當”一聲,他們的石室門也被拉開,火把的橙紅色光芒湧進來,刺得人眼生疼,賀國安下意識眯起眼,看清門口站著兩個黑袍人,麵罩下的眼神冷得像冰。
“都起來!首領要親自見你們!”其中一人上前,攥住賀國安的胳膊就往外拖,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張羽看著賀國安被拽得踉蹌,剛要張嘴,賀國安卻飛快地眨了下眼,那眼神裏的“別衝動”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三人被鐵鏈串在身後,剛走出石室,就看到不遠處的拐角處,於娟和陸詩涵也被押著走來。於娟的頭發淩亂,嘴角還沾著血跡,看到賀國安,她眼裏瞬間燃起怒火,剛要開口,賀國安卻用口型無聲地說“演戲”,同時故意趔趄一步,撞在押解他的黑袍人身上。
“廢物!”黑袍人踹了他一腳,賀國安順勢跪倒在地,鐵鏈扯得他手腕生疼,卻借著低頭的動作,給於娟遞了個隱蔽的眼神。於娟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什麽,狠狠瞪著黑袍人,卻沒再出聲。
穿過三道刻滿符文的石門,空氣裏的味道越來越刺鼻——是腐爛的肉味混著草藥的苦澀,和當初在拜屍教總部煉屍房聞到的一模一樣。當最後一道石門被推開,中央的黑色祭壇赫然映入眼簾,祭壇上刻著扭曲的符文,暗紅色液體凝固在紋路裏,像幹涸的血痂。而高台上坐著的黑袍女人,讓五人瞬間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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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戒、黑袍,連垂在背後的長發弧度,都和已死的敖夢婷分毫不差。
“首領,人都帶齊了。”領頭的黑袍人單膝跪地,聲音瞬間變得諂媚,與剛才的凶狠判若兩人。高台上的女人緩緩轉身,指尖把玩著一支銀色發簪,動作優雅得與周圍的血腥格格不入。“燒我煉屍房,殺我教徒,你們的膽子倒是不小。”她的聲音落下,賀國安卻猛地攥緊拳頭——那尾音裏極輕的上揚,是江睿獨有的習慣,絕不會錯。
柳乘風的指尖悄悄蜷縮,指甲嵌進掌心——真正的敖夢婷從不戴發簪,她總說發簪會勾到黑袍。陸詩涵看著高台上的“敖夢婷”,嚇得渾身發抖,往於娟身邊縮了縮。其實他們所有人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了,這不是江睿嘛,隻是她為什麽還要偽裝敖夢婷,她不是應該帶著薛靜他們進入基地了嗎?一切的一切實在是有些看不透,但是此刻也沒時間想那麽多了,既然是江睿,大家也都放心了,不過這個時候更需要謹慎,要好好配合一下眼前這個“敖夢婷”。
“首領饒命!”賀國安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刻意的顫抖,甚至還往後退了半步,撞在張羽身上,“是我們糊塗!被人挑唆才敢跟拜屍教作對,求您大人有大量,給我們一條活路!”
張羽立刻反應過來,跟著點頭如搗蒜“對!我們願意歸順!以後您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敢往西!”
“歸順?”“敖夢婷”冷笑一聲,從高台上走下來,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敲在五人心上。她走到賀國安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銀戒上的骷髏頭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你們燒了我的煉屍房,殺了我三十多個教徒,現在一句‘歸順’,就想一筆勾銷?”
於娟突然往前衝了一步,被鐵鏈拽得趔趄“你別太過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拿這些廢話糊弄人!”她故意瞪著“敖夢婷”,眼神裏滿是“憤怒”,卻悄悄用餘光觀察對方的反應。
“哦?還有脾氣?”“敖夢婷”挑眉,轉身對著身後的黑袍人抬了抬手,“把轉化液端來。”兩名黑袍人立刻端著五個黑色陶罐上前,暗紅色液體在罐子裏晃蕩,腥臭味瞬間彌漫開來,陸詩涵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眼裏泛起淚花。
“喝下它,從此就是拜屍教的人,以前的賬一筆勾銷。”“敖夢婷”的目光掃過五人,“不喝,就把你們扔進煉屍爐,給我的‘藏品’當養料。”
黑袍人立刻上前,一人捏住賀國安的下巴,就要把陶罐往他嘴裏灌。賀國安眼角的餘光瞥見“敖夢婷”的指尖極快地比了個“假”字,當即掙紮起來,頭左右搖晃“這是什麽東西?我不喝!我怕有毒!”
“有毒?”“敖夢婷”厲聲嗬斥,卻在黑袍人再次抬手時突然喊停,“等等!”她繞著五人走了一圈,目光落在陸詩涵脖子上的銀色項鏈上——那是陸詩涵母親留下的遺物,她一直貼身戴著。“既是歸順,就得斷了念想。”她一把扯下項鏈,扔在地上,項鏈撞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陸詩涵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接著,她又看向於娟的手鏈“還有這個,也扔了。”於娟咬著牙,看著手鏈被扔在地上,故意露出“心疼又憤怒”的表情,拳頭攥得發白。
“現在,心甘情願喝下去。”“敖夢婷”的聲音緩和了些,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一次,五人不再反抗。賀國安仰頭喝下“轉化液”,剛咽下去就捂住胸口,身體開始“抽搐”,臉色也變得蒼白“這……這是什麽?我的肚子好疼……”張羽則直接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痛苦”喘息“我……我喘不過氣……”
柳乘風喝完後,扶著牆壁慢慢蹲下,眉頭緊鎖,像是在忍受劇痛;於娟則咬著嘴唇,額頭滲出“冷汗”;陸詩涵更是哭出了聲“我好難受……是不是快死了……”
“敖夢婷”看著五人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即又恢複了冰冷的表情,對著黑袍人吩咐“帶他們去換衣服,以後負責看守祭壇,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離開祭壇半步。”她特意加重語氣,“你們貼身看守,別讓閑雜人等靠近,更不許任何人打擾他們適應藥效——要是出了差錯,你們也別想活。”
黑袍人不敢怠慢,解開五人身上的鐵鏈,取來五套黑色長袍。賀國安幾人換上衣服,跟著黑袍人走向偏殿,路過“敖夢婷”身邊時,賀國安感覺到一張薄紙被悄悄塞進了他的袖口,指尖還碰到了對方刻意留下的溫度。
進了偏殿,黑袍人鎖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賀國安立刻掏出紙片,借著石窗透進的微光展開——上麵的字跡很小,卻很清晰“藥效是假,借看守身份行事,入夜後查祭壇左側第三塊石板,暗格裏有控製獸欄的密鑰,小心看守的死士。”
“真的是江睿!”於娟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剛才我捏著勁演戲,生怕露了破綻,現在終於放心了。”
柳乘風摸著袖口,眉頭舒展“這樣一來,我們頂著‘新教徒’的身份,行動反而方便,至少不會引起懷疑。”
張羽拍了拍黑袍的衣襟,興奮道“而且看守祭壇,正好能近距離觀察這裏的情況,比偷偷摸摸摸索強多了!”
賀國安將紙片揉碎,放進嘴裏咽了下去,眼神堅定“現在先穩住,別露出任何破綻。等入夜後,我們再想辦法拿到密鑰,先救樂樂和巨鹿,然後找江睿匯合,弄清楚這裏的情況。”
石窗外的月光漸漸變濃,銀色的光芒透過石縫灑進來,落在五人身上。他們靠在牆壁上,表麵維持著“適應藥效”的疲憊姿態,有人閉目“休息”,有人輕輕“喘息”,心裏卻都在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門外黑袍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卻沒人知道,這看似牢不可破的拜屍教據點,已悄然埋下了破局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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