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爺爺帶著行李離開，走向水泥路上的車子。
    王遠轉身把家裏奶奶的遺照裝進空間。
    剩下的幾隻雞給收進空間，房子裏爺爺存放的柴火也給收進空間。
    不收不知道，這屋前屋後屋左屋右，都壘滿了柴火，房間裏麵也有。
    家裏是老舊的土牆瓦片房子，房間高度比較高，被隔成上下兩層，上麵一層全部放著柴火。
    小時候老鼠總在上麵壘窩，每天晚上家裏養的貓，都能追的老鼠嘰嘰喳喳亂叫。
    夏天的時候還會有蛇鑽進去，但小時候並不覺得睡覺的頭頂有蛇會害怕。
    隻覺得可刺激，還有種蛇來光顧自家會有好運的想法。
    地窖裏還有很多紅薯，王遠撓了撓頭，家裏種的是白薯，不怎麽好吃。
    本想放棄儲存，想了想老爺子喜歡白薯摻稀飯，還是給存了進去。
    又把家裏的柚子樹檸檬樹棗樹和李子樹，分別帶走幾顆，當做是家鄉的留念了。
    屋後兩塊菜地的土壤也收進去。
    “多去耍哈子，趁著還能走動，反正回來也沒得啥子事。”
    “是噻，多走動走動，到時候有力氣帶重孫孫。”
    剛走到壩子口，閑得沒事的村裏人，又聚在一起聊天。
    爺爺滿麵紅光笑著點頭應和，看到王遠來了，朝著眾人擺擺手打開車門進去。
    “遠兒速戰速決啊，早點娶個婆娘回來，大家等著你的喜酒嘞。”
    一個老嬸子開著玩笑說道，眾人也哈哈的笑著。
    不是很會與長輩打交道，王遠隻是笑笑點頭沒說什麽，旁邊有幾個小孩子一臉陌生的看著王遠。
    有時候看著這群小孩子，王遠就很氣惱自己出生太早，沒有趕上好時代好時候。
    曾經讀小學，因為翻山越嶺的原因，學校的食堂可以幫忙蒸飯。
    拎著個鋁飯盒，摻水摻米放到鐵框子裏，等中午下學就去找自己的飯盒。
    菜的話，家庭好點有炒菜，家庭不好比如王遠，就是拿點泡菜下飯。
    現在的這群孩子，不管天晴下雨都被大人接送就算了，中午還要給他們送飯，真的是被捧在手心中。
    最主要這群孩子是二胎，享受著頭胎孩子從沒享受過的待遇，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看著後視鏡，隨著故土一點點消失，王遠收回視線後，微不可察歎了口氣。
    王遠沒打算跟這群人透露消息，哪怕是故土和認識十幾年的人，現在遇到也說說笑笑好像關係很好。
    但大家關係其實非常一般，齷齪事不少。
    這群人好像天生的演員，像是笑麵虎一樣，當麵笑嘻嘻，背後罵蛐蛐。
    奶奶常說自己曾經被哪家欺負，哪家在背後嚼他們家舌根，三叔入贅被他們在背後看不起嘀咕。
    王遠去找別人家玩，也總是會被大人們板著臉訓著他們出去。
    小時候王遠去找人問題，那家大人還偷摸跟孩子說不要教王遠。
    怕王遠學會，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被突然回頭，準備繼續問問題的王遠聽到。
    從那時起，王遠就不怎麽喜歡問誰問題，也不怎麽和同村孩子玩，慢慢變得獨來獨往，性格也內向孤僻。
    這可能也來源於王遠記仇不記情？才能使得性格變成如此？交際圈變成如此？
    “你來咋個不說呢。”
    “屋頭的雞你自己吃嘛，還大老遠帶過來。”
    “遠兒這次回來，是準備在這邊發展還是咋個呢？”
    驅車先來到三叔家，三叔家的房子，還算是處在繁華地段，出了小區再走一截路就是地鐵站。
    缺點是樓層有點高，足足六層的老小區，沒有電梯，樓道也窄，爬得累人。
    房子不大，六十多平方，兩個房間一個客廳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空間很緊巴巴。
    堂姐在移動廳當客服，談了一個六年的男朋友，一直到現在還沒談到結婚的事情，爺爺在背後說這婚事怕是懸。
    三叔在外麵街道角落有一家店麵，主要賣的棺材。
    三叔老丈人是木匠，自從三叔入贅，那是把自己畢生所學都教給了三叔。
    本來打櫃子打桌椅也行，三叔卻選了打棺材的行當。
    這玩意兒在十幾二十年前生意確實很紅火，三嬸在家裏尾巴那是翹到天上去。
    後來屍體必須被火化的聲明發出來，加上沒那麽多土地給你下葬。
    慢慢的，棺材行業就開始落幕，單子越來越少。
    周圍人又都知道你做這行，你跑去做櫃子或者桌椅板凳，會被人嫌晦氣。
    隻能硬著頭皮還是做喪葬行業，玩偶的興起，現在偶爾雕一雕木頭玩偶的陪葬品，也能賺點生活費。
    “回來再看，到時候應該在這邊找工作。”
    “我們走了吧，還要去看二叔。”
    王遠讓爺爺不要說他們來相看的事情，就隨便敷衍著三嬸，轉頭對著爺爺催促離開。
    “哎喲，都快黑了，老漢兒你們先住一晚上，等明天再去看二哥。”
    三嬸聲音比較尖銳，每次說話都有種不耐煩和強勢的語調，王遠內心是很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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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三叔是入贅的，三嬸對爺爺奶奶沒有太多恭敬，也是王遠比較討厭三叔三嬸的地方。
    屋子很小，要在這裏住的話，爺爺要被安排到同小區三嬸的親戚家，王遠就在屋裏的沙發睡，每次都這樣。
    “不用了，我們先去看二叔。”
    王遠拒絕，隻想把二叔的雞送了，然後自己回租的房子睡覺。
    “好嘛，有空再過來。”
    “那老漢兒我就不下去了，我先去弄飯，待會兒還有點事兒。”
    三嬸也不強求，客套的把王遠二人送到門口。
    爺爺擺擺手沒說什麽，已經習慣三嬸的說話，慢慢往樓下走。
    “爸，你們啷個過來了呢？”
    “你自己留著吃嘛，還大老遠送過來。”
    二叔在一個停車場裏看場子，身子不是很好，穿著一身軍大衣，咳嗽了幾聲把王遠和爺爺迎進保安亭內。
    “二叔你這兒都沒空調啊。”
    王遠攏了攏衣服，車內開著空調，一出來有點冷颼颼的感覺。
    “想啥子美事哦，還空調，打工仔一個，哪個給你安。”
    二叔笑王遠說話小孩子。
    臉有些發福的二叔，是比較好說話的一個人，王遠與二叔相處的時間，比跟自己爸爸的相處時間還長。
    加上每年二叔都給自己過年錢，在王遠心中二叔堪比父親角色，說話也稍微自然一點和親昵一點。
    “二叔，我後天要相看一個姑娘，你看過來給我撐場子不？”
    “要來的話明天晚上請個假，來我的房子這邊住，你放心，工資我補給你，三百塊可以不嘛。”
    王遠拿了個凳子坐下詢問道。
    “這就見外了噻，哪還要你的錢呢，我們做長輩的去也去嘛，不過你後天看人，幹嘛要我明天晚上就過去。”
    二叔聽到王遠給錢，有些不滿的蹙眉看著王遠，想了想時間，有點困擾的撓頭，半晌後才下定決心去。
    他們停車場是兩班倒，因為過年問題就他們兩個人值守，所以不好請假。
    但是自家侄兒看姑娘，又是他們老王家大孫子，這個麵子不能不給，於是點頭同意。
    心下決定補另外一班一天的錢，看是他連上還是幫忙找人替。
    “因為第二天一早就要出門，錢我還是給的，我知道突然這麽做也是打亂你的工作。”
    “就是不跟你見外，你才一定要收下這個錢。”
    王遠從兜裏掏出三百塊，死死摁在二叔手裏，不容他推諉。
    “行，你娃兒硬是長大了。”
    二叔欣慰的拍了拍王遠的胳膊，以前隻有小腿高一點點孩子，現在已經比他還高。
    而且已經到安排結婚的事情，他心裏還是百感交集。
    已經五十幾歲，知道沒辦法生自己的孩子，他是把王遠當親兒子對待，也希望自己死了有個人給自己摔盆。
    對王遠自然也就比較看重。
    “好的，那你明天早上下班的時候，我來接你，到時候先去我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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