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悉熬的大米粥這會兒也開花了，他將醃好的牛肉放入米粥中，等著翻滾，就該好了。
    一股久違的米香味撲麵而來，閔悉說：“好久沒喝上粥了。”
    雲霽在一旁說：“我還記得在鯊魚號上你第一次給我熬粥喝，那之前我一直都沒有味覺，直到喝了那碗魚片粥，我的味覺才恢複。我至今都覺得魚片粥是這世上最好喝的粥。”
    “真的啊？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閔悉感到很意外。
    “那會兒還病著，渾渾噩噩，後來好了，也沒再喝過粥，就沒機會提起了。”
    閔悉笑著說：“其實那個粥真的很一般，火候不到，食材也特別簡陋，算不上最好喝的粥，可能是你當時太餓了。”
    “也許是的。”雲霽輕笑。
    “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多買點米，回去給你做正宗的魚片粥喝。”閔悉說。
    雲霽看著他：“好。”
    閔悉用湯勺攪拌了一下肉片粥：“好了，端下來吧，牛肉煮太久就老了，嚼不動了。”
    雲霽幫他把一鍋粥端到架子上放好。
    “我給你盛一碗大的，你嚐嚐這個粥味道如何。是不是比魚片粥更好喝。”閔悉笑眯眯道。
    管家從外麵進來：“先生，伯爵閣下和夫人都想嚐嚐您做的早飯。”
    閔悉笑著說：“沒問題，馬上就可以喝了。”
    閔悉嚐了一下味道，往裏再撒了點鹽，攪拌均勻，這才開始盛粥。粥很燙，可冬天喝粥還挺應景的。
    滾燙的肉片粥被端上桌，閔悉和雲霽也一起上了桌：“粥很燙，你們喝的時候小心點。”
    伯爵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閔悉說：“用大米做的粥，你們嚐嚐。我是太久沒吃到大米了，看到有大米賣，就買了些回來，早上做了這道粥。在我們中國南方，大米是主糧，做法有很多樣。”
    閔悉說著用筷子扒拉著碗邊的粥，慢慢喝起來。還別說，大米的清香真是久違了，昨天的海鮮飯雖然也是米飯，卻被湯汁搶了風頭，吃不太出來大米的原味，今天雖然也放了牛肉，但牛肉隻是配菜，並未喧賓奪主，依然保留了大米的清香。
    雲霽也迫不及待地喝起粥來，非常鮮，是久違的味道，但感覺還是不如記憶中那次魚片粥鮮美。
    伯爵倒是想品嚐味道，但實在是太燙了，他舀了一勺正在等粥涼。伯爵夫人和兩個孩子看著麵前的粥，隻是覺得好奇，但食欲並不旺盛，伯爵夫人正在吃廚娘準備的火腿烤麵包，兩個孩子還對爆米花意猶未盡，眼睛不時往沙發的位置瞟，因為爆米花放在那兒了。
    伯爵終於把涼了的粥放進嘴裏：“哇哦，味道真不賴，好喝！歐若拉，你快試試。米格爾和索菲亞也都嚐嚐。”
    伯爵夫人聽丈夫這麽說，便放下了烤麵包，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放進嘴裏，細細品嚐一番，顯然有些意外這個味道，她又舀起一塊牛肉吃下，滑嫩鮮美，還從沒有吃過這種口感的牛肉。
    伯爵夫人對家庭教師說：“這個粥的味道很不錯。布蘭科，你喂索菲亞喝粥，慢點吃，當心燙。米格，你自己慢慢喝，別著急，有點燙。”
    米格見媽媽讓自己喝粥，這才應付式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嚼了嚼，然後歡喜地說：“媽媽，這個肉好甜！”牛肉當然不是甜的，而是鮮的，隻是孩子的詞匯缺乏，形容不出來那個滋味，就說很甜，對孩子來說，最好的味道就是甜的。
    伯爵對妻子說：“我沒騙你吧，閔先生的手藝是一等一的好，能吃到他做的飯菜，那真是三生有幸。他還給葡萄牙國王做過飯呢。”
    “是嗎？那真是我們的榮幸！多謝你們做的早餐，非常美味，我們都很喜歡吃。”伯爵夫人笑著朝閔悉和雲霽點頭致意。
    閔悉笑著說：“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也的確是順帶做的，不過是做自己的早飯時多做些罷了。
    家庭教師湊到兩個孩子耳邊說了什麽，兩個孩子也脆生生地說：“謝謝叔叔的爆米花和早餐，我們很喜歡。”
    閔悉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你們喜歡就好。”
    伯爵想起來什麽：“我正想問您呢，爆米花是什麽做的？”
    “玉米做的，就是從新大陸帶回來的糧食作物。我們早上在集市上看到有賣的，便買了些回來。用爆稻米花的方式做的，沒想到味道還真不錯。”閔悉解釋。
    “你可真是有奇思妙想，這個爆米花真不錯，又香又甜，不光孩子們喜歡，我們也很喜歡。”伯爵笑著說，“你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們去轉轉吧。”
    閔悉想了想：“我們想去康普頓斯大學拜訪一位教授。”逛了兩個菜市場都沒找到土豆的身影，閔悉想著，要不還是去拜訪一下那位教授吧，至少要把格裏利教授的信給送到，如果真能在那裏找到土豆，也就是意外之喜了。
    伯爵驚奇地說：“您還認識康普頓斯大學的教授？”
    閔悉解釋：“並不認識。我對植物學很感興趣，認識科英布拉大學的格裏利教授，他認識康普頓斯大學的迪亞茲教授，得知我來馬德裏，便舉薦我來拜訪迪亞茲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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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陪你們去吧，我也正好去看看。我有同學在康普頓斯大學教書，我尚未去拜訪過呢。”伯爵說。
    於是吃過飯，他們就一起出發去了康普頓斯大學。
    路上聊起來，才知道西班牙最好的大學是薩拉曼卡大學，伯爵就是從這所大學畢業的，是西班牙最古老的大學。康普頓斯大學建校時間遠不如薩拉曼卡大學，也是首都遷到這裏才受到重視，各方麵條件都不如薩拉曼卡大學。
    最關鍵的是，薩拉曼卡大學並不在馬德裏，而是在離馬德裏大約200多公裏的薩拉曼卡，坐馬車過去，大約需要兩天時間。
    閔悉心裏祈禱，千萬要在康普頓斯找到土豆，他實在不想去薩拉曼卡了。
    見到迪亞茲教授，拿出格裏利教授的信，說明來意之後，迪亞茲教授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既然來了學校，那就肯定要參觀一下生物教授的種植園。康普頓斯大學也有玻璃溫室，規模不算很大，但也不比男爵的玻璃溫室小。
    閔悉和雲霽跟著教授進去逛了幾圈，依然沒找到他們要找的土豆，倒是玉米、紅薯、香蕉、西紅柿這些這裏都有。
    閔悉很有點犯愁，怎麽哪兒都找不到呢，難道是土豆還沒傳到歐洲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啊。
    閔悉假裝跟迪亞茲教授閑聊：“通常從海外帶回來的植物最先會送到哪裏去呢？”
    迪亞茲教授說：“這就不太確定了，一般來說，要看在哪個港口靠港，然後就近送到當地的大學去培植研究。”
    閔悉想了想，西班牙最大的港口城市是巴塞羅那，其次是瓦倫西亞，他忍不住問：“巴塞羅那和瓦倫西亞都有大學嗎？”
    “當然！”迪亞茲教授說。
    可這兩個城市都在地中海沿岸，離馬德裏可不近，尤其是巴塞羅那離馬德裏就更遠了，有六百多公裏，甚至比裏斯本到馬德裏的距離都要遠。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中午伯爵請他的同學吃飯，邀請閔悉和雲霽一起去，兩人不好拒絕，就跟著一起去了。
    伯爵的同學是個很善談的人，拉著閔悉和雲霽問了很多關於中國的話題，這頓飯一直吃到兩點才結束。
    吃完飯，伯爵還有事，說是把他倆先送回去，自己再去辦事。
    閔悉說：“不麻煩閣下了，您有事就去忙吧。我們順便去逛逛，到處走走，熟悉一下馬德裏。”
    “這裏離我家距離可不近，而且你們找得到地方嗎？”伯爵問。
    閔悉笑著說：“我們走累了就叫馬車，車夫肯定能找到的。”
    伯爵覺得也在理：“那好吧，你們慢慢逛。”
    等伯爵走了，閔悉才歎了口氣：“怎麽辦，七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麽事？”
    “土豆可能這個時候還沒傳到西班牙。”閔悉苦笑著說。
    “那怎麽辦？有沒有可能已經到了，隻是還沒傳到馬德裏？”
    閔悉說：“如果真傳過來了，那可能是在瓦倫西亞和巴塞羅馬，這是他們國家最大的兩個港口。你知道巴塞羅那離這裏多遠嗎？跟裏斯本到這裏差不多。”
    雲霽皺眉：“那個瓦倫西亞呢？”
    “瓦倫西亞要近一些，去一趟的話，來回得要個七八天吧。”閔悉說。
    雲霽想了想：“如果兩個地方都去，路上差不多就要一個月，再加上返回裏斯本的時間，倒是能在四月之前趕回去。不過這樣一來就太辛苦了，都在路上奔波了，還是去尋求一個未知的答案。你決定吧，你去，我就陪著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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