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說話的雲霽開口：“此事最關鍵之處，便在陛下的態度。隻要陛下堅持變法，那些人便無可奈何。”
    萬曆頷首：“雲卿言之有理。”
    用了早膳，閔悉和雲霽離開乾清宮，去往文淵閣。留意到周圍沒人，閔悉才低聲開口：“七哥，我剛才其實特別想問問陛下，內閣首輔一事有沒有定下來。但又覺得有些僭越，所以才忍著沒問。”
    雲霽看他一眼：“此事現在的確不宜過問，陛下對張閣老的態度尚不明確，你現在問，就會容易讓陛下認定你是張閣老的人。最好是等結果出來，若非潘閣老，你再以禦史的身份勸誡陛下。提早過問，可能會讓他反感。”
    “嗯，咱們去會一會那幾位閣老，摸一摸內閣的底細。”
    既然是最高權力中心，內閣肯定不可能全是同一派係的人，這樣就不利於權力平衡了，所以潘晟想要做內閣首輔，還有得磨，畢竟首輔可是權力中心的中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他們到的時候，文淵閣裏幾位大佬也剛用了早飯，正聚在一起準備商議南洋大陸之事。閔悉和雲霽被引到議事廳，恭敬朝幾位閣老行了禮。
    潘晟開口：“兩位大人坐吧。”
    “謝閣老！”雲霽道謝，和閔悉在廳內的末位坐下。
    內閣成員最多隻有七人，張居正做首輔的時候，內閣為五人，他退了之後，皇帝讓翰林院學士方文選入了內閣。翰林學士官職雖然隻有正五品，和其他幾位六部尚書的閣老比起來要差不少，但他是帝師，經常給萬曆上課的，官職雖低，但地位並不低。
    這位方閣老也是雲霽的前上司，他剛進內閣不久，表現得比較低調，雲霽朝他行禮，他也隻是朝他微微點頭示好。
    閔悉還不太清楚內閣幾人的立場，便隻能一邊辦正事一邊觀察，回頭還要去打聽一下幾位閣老的派係。
    首輔尚未正式確定，潘晟目前代行首輔之職，所以這會議是他主持的：“想必諸位大人多少已了解過南洋大陸的事，陛下對南洋大陸尤為重視，今天便是商議如何處理南洋大陸。南洋大陸是雲大人和閔大人出使時發現的，具體情況他們再熟悉不過，現在他倆就在這裏，讓他們先介紹一下南洋大陸的情況吧。”
    閔悉和雲霽對視一眼，雲霽站起來：“下官戶部郎中雲霽，曾任使團正使，就由下官為幾位閣老介紹一下南洋大陸的情況吧。諸位大人有什麽疑問，也盡可以詢問我們。”
    雲霽把南洋大陸的大致情況又說了一遍，距離多遠，航程需要多久，南洋大陸的具體情況，有什麽人，有什麽物產，氣候條件等等，也回答了幾位閣老的提問。
    直至無人再朝雲霽發問，潘晟才重新開口：“如今大家都了解了南洋大陸的情況，都知道最重要的便是那幾座金礦，接下來大家商議一下這金礦要如何開掘，是朝廷遣人去挖，還是鼓勵私船去挖？”
    “不是有一座已經在挖了？那是私船在挖吧，這是誰的主意？”吏部尚書魏展看向閔悉和雲霽二人。
    雲霽正要開口，便被閔悉拉了一下：“是下官的主意。下官和雲大人遊曆歐羅巴時，得知歐羅巴諸國在開發新大陸時，皆是私船在開發。私船將金銀珠寶和藥材香料帶回國的時候，向國王繳納稅收，如此他們的國王就不必承擔成本和風險，可以穩賺不賠。”
    魏展看著閔悉：“既然皆由私船承擔成本與風險，那為何還需我大明水師為私船保駕護航？”
    閔悉解釋：“這就是朝廷需要付出的代價了。朝廷雖然不出麵開發金礦，但那金子隻有安全運回大明，那一半金子才能真正算是咱們大明的。”
    戶部尚書鄭拓有些不滿地皺眉，他捋著胡子：“既然朝廷派遣水師護送私船，私船所承擔的風險就很低了，他們得一半金子，未免太多了些！”
    他這話一出口，其餘幾位閣老都覺得有道理。
    果然是戶部的，閔悉看向雲霽，意思是你的上司你自己搞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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