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兄！”
    祁昭驚叫著醒來。
    等看清眼前空無一人後，才閉上眼睛滿臉頹敗。
    他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個夢，夢見皇兄來看他了，還溫柔的哄著他。
    夢中的他還是小孩模樣，皇兄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
    很真實，身上好似還殘留著皇兄懷裏的溫度。
    皇兄……
    為什麽隻是夢呢。
    祁昭重新躺下，想要讓自己繼續做夢，他不想醒過來，他想見皇兄。
    不知過了多久，祁昭坐起身抹了一把臉，眼中陰霾散去，整個人都恢複了清明。
    他已經睡不著了，睡不著他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祁昭起身下床，看著鏡子裏那個頭纏紗布的少年，他才發現自己的腦袋和手居然不痛了，就連胃裏都是暖洋洋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飽腹感。
    這讓他產生了一股皇兄真的回來的錯覺，因為每次他不愛吃飯時，皇兄都會想著法子讓他吃得撐撐的。
    或許皇兄真的回來過。
    “皇兄？皇兄……”祁昭看著鏡子中自己蒼白的麵容，竟在一瞬間看見皇兄的臉。
    那張臉在對著他笑！
    隻一眼，那張沉穩溫潤的臉就消失了。
    “不！不！”
    祁昭拚命擦拭著鏡子，試圖留住那轉瞬即逝的麵容。
    可他怎麽擦，鏡子中都隻剩下他那張癲狂可怖的臉。
    他和皇兄是親兄弟，明明他們的臉那麽相似，可他怎麽也做不出皇兄的神態。
    過了許久，久到祁昭心髒徹底平穩下來，他才悵然若失地鬆開鏡子。
    真是魔怔了。
    不該再浪費時間在這些幻想上了，他要撿起時間多讀些兵書，總有一天他會讓所有人付出代價。
    祁昭從書櫃上抽了本書，又隨意地將桌上攤開的紙一攏，才坐下來看書。
    看了幾行字，他便有些焦躁不安的放下了書，伸手扯過旁邊的紙張。
    紙張在空中飛揚時，他看見了那一行剛勁有力的大字。
    祁昭瞳孔猛地放大，紙張上赫然寫著：［小昭，你不好好吃飯讓我很在意，所以我回來了，與你同在。］
    這是！
    這是皇兄的字跡！
    不會錯的！這就是皇兄的字跡，皇兄說他回來了！
    隻有皇兄才會叫他小昭，才會因為他不好好吃飯不高興，是皇兄！
    與他同在……這是什麽意思？皇兄在他身邊嗎？皇兄是心疼他了才來看他了嗎？皇兄在他身邊對不對！
    祁昭握著紙張的手不停顫抖，巨大的驚喜從腳底湧上心頭噌的一下炸開花，炸得全身戰栗不止。
    那個夢或許不是夢！
    “皇兄？皇兄你在哪裏？皇兄？”
    祁昭目光灼灼，在宮殿四處打量呼喊著。
    非是祁遙不直接明說自己存在於祁昭體內，而是需要祁昭自發的潛意識意識到他的存在，他才能與祁昭徹底融合，進行交流。
    祁昭不知喊了多久，喊到聲音沙啞，都沒能得到回應。
    喜悅的情緒隨著一聲比一聲低的呼喚慢慢褪去，隻剩下發涼的骨髓與淚流滿麵的臉。
    他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將印有皇兄字跡的紙張收了起來。
    皇兄一定是回來了，隻是皇兄暫時沒辦法出現在他的麵前。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皇兄說不定就在那裏看著自己，與自己同在。
    或許皇兄此刻是鬼的形態？
    以前日子歡快時他聽過那種戲，人鬼殊途，皇兄肯定是回來了，怕影響到他才不出現在他的麵前。
    想到這，祁昭立馬喊：“皇兄！你隨時都可以出來，我不怕有什麽影響，更不在乎你是什麽樣子的，隻要能見到你！”
    還是沒有人回應。
    祁昭並沒有失望，反而將紙張緊緊捂在了胸口，攝取著早就不存在的溫度。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皇兄終於聽到他的呼喚，回來看他了，至少皇兄回來過，皇兄也是在惦記著他的。
    說不定皇兄一直都在看著他，隻是沒辦法觸碰他。
    或許是因為昨日他太崩潰了，又或許是其他，總之皇兄出現了。
    他一定會見到皇兄的，或許在夢中，又或許在不久的將來。
    皇兄說，他與他同在。
    祁昭以極快的速度調整好了情緒，看起書來。
    他要繼續努力報仇雪恨，找辦法見到皇兄。
    宮外的侍衛將祁昭在殿內發狂呼喚“皇兄”之事告訴了皇帝。
    皇帝沉默良久，最後派太醫每日去給祁昭診脈，並讓禦膳房做些療養的食物。
    就這麽過了幾天，到了秋狩的前一日。
    祁昭身上除了額頭那塊碗口大的傷口以外居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雖然傷口猶在，但並不疼。
    這幾天祁昭的睡眠時間極短，還睡得很淺，就是怕睡太沉又錯過哥哥的出現。
    以至於才來不久未完全掌控身體的遙某人根本沒辦法出來溜達。
    秋狩的人選一早就定好了，祁昭自然也在其中，這正好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出來的理由。
    皇帝問過太醫他的身體情況後，猶豫再三，還是在出發時把他帶上了，隻是父子二人的儀仗隊伍隔得極遠，皇帝也沒有召祁昭見麵。
    祁昭剛好也不想看見皇帝那張臉，裝孝子裝的惡心。
    “皇兄，你還記得你之前教我射箭嗎？我以前老射不好，現在倒是能射好了，可也沒辦法展露一番。”
    祁昭小聲對著空氣說話。
    自他知道皇兄就在身邊時，他就開始自言自語了。
    小康子沒能日日伺候祁昭，好不容易秋狩能跟著，突然發現安靜的殿下變得喜歡自言自語了。
    殿下是受了刺激還沒好嗎……
    祁昭忽視小康子擔憂的眼神，一直自言自語到了圍獵場。
    祁昭的營帳就在皇帝旁邊，哪怕他並不受寵，但至少在朝臣麵前還是要給他點太子的顏麵。
    出發前皇帝象征性的說了些話，“獵的最多的人，朕重重有賞！”
    小康子沒辦法跟著，祁昭帶了幾個名義上的太子親衛。
    “咻！”
    箭矢擦過兔子重重釘在了樹幹上，箭尾不斷顫抖發出嗡嗡之聲。
    祁昭苦澀一笑：“又射偏了。”
    “哈哈哈！五弟你的箭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啊！與其來這浪費時間，不如好好在你的營帳裏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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