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玄狐卻是被噎了回去，她張了張嘴，一句話未能說出，沉默了下去。
    單靈靈似乎也明白了眼前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仇長老所說話語的重量，她猶豫片刻，麵向仇長老，輕聲問道：“仇長老，能否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夫人……”
    仇長老將目光放在單靈靈臉上：“尊上他……這麽多年來……”
    “終究是找到您了……”
    “先不說我。”單靈靈有些不耐煩了起來，老人家就是容易走神，她忍不住再次提醒，“仇長老，我們現在正在想辦法阻止九陰，如果有任何和他相關的線索，麻煩長老告知我們。”
    “九陰……”
    仇長老的目光中抹上了一絲恨意，他沉思幾秒，緩緩的開始了講述。
    “玄狐大人……您是否記得……”
    “老臣的女兒……”
    “嗯。”玄狐點了點頭，給單靈靈解釋道，“仇長老年紀很大了，他算是幽冥國目前為止，除了玄虎和玄豹，跟隨尊上最久的一個人，比屬下都久。”
    “嗯……老臣得尊上重用，人間恐怕還在大唐盛世吧……”
    仇長老努力的回憶著：“老臣活了很久很久，久到老臣的內人去世，獨留下老臣和女兒相依為命。”
    “老臣為女兒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她倒是嫁了個好人，也是尊上身邊的重臣。”
    “隻可惜，女婿英年早逝……”
    “那一年，尊上受到天罰，命懸一線，幽冥國的存在與尊上的性命關聯在一起，所以那一次，整個幽冥國國土動蕩，金山險些坍塌。”
    “老臣的女婿便是死在了那個時候。”
    聽到這裏，單靈靈和玄狐對視一眼，玄狐點頭：“永樂年間的事情了。”
    單靈靈心頭咯噔一聲，她知道是什麽事情了。
    那一次，燭洺赫毫不猶豫的燒死了害死自己的人間帝王，破壞了人間秩序，所以承受天罰。
    王子村的回憶中，單靈靈看見那無數的雷電劈在了燭洺赫身上，她並不知曉當時天罰的結局，此時，從仇長老口中才知道。
    燭洺赫那一次差點死了。
    而整個幽冥國都險些被毀掉。
    “老臣的女兒傷心欲絕，那時候她才剛懷有身孕，便失去了丈夫，連帶肚子裏的孩子，也失去了父親。”
    “那時候，老臣想著，等她恢複過來，或許能為她尋另一個好去處。”
    “但是現在想來，她或許是那時候，就開始怨恨尊上，怨恨我們的身份了。”
    仇長老重重的咳嗽了好一會，連帶著單靈靈的心髒，都隨著他那幾乎咽氣的咳嗽聲，上上下下，十分忐忑。
    “老臣一心信仰尊上，並未對家人的心思，產生任何質疑，以至於……忽視了她的怨氣。”
    “後來，老臣的孫兒出生，家中僅剩我們祖孫三人，倒也平和的又過了很多年。”
    “直到九陰出現。”
    王子煦蹲在那裏聽了半天，腿有些麻，幹脆原地坐了下來，單靈靈側頭看了他一眼，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坐下，繼續聽仇長老的故事。
    “老臣記憶有些混亂啦，已經不記得是多少年前了……”
    “印象中，老臣的女兒開始頻繁的參加一些聚會，一開始老臣還很開心，自從女婿去世，多少年了，沒見過她如此的有活力，願意出門去認識其他的人。”
    “後來，她開始帶著老臣的孫兒一同前往，那時候，孫兒正值壯年，正是最容易被有不良居心之人引導，從而走向歧途的年齡。”
    單靈靈半晌沒算過來仇長老一家人的年齡，一直被她拽在掌心裏的校長看出來了她的困惑，悶悶的解釋了一句。
    “我們族人，若是繼承了先祖血脈越多，就能活得越久。”
    “我沒本事，活不來仇長老這麽大年齡，不過大多數人都和我差不多吧。”
    單靈靈恍然，這樣說的話，繼承血脈越濃鬱，比如仇長老，活上幾千年不在話下，而他的後輩，幾百歲……
    確實也稱得上是壯年。
    或許折算成人類的年齡，仇長老的孫子和王子煦的年齡也差不多大。
    “你繼續。”
    見單靈靈搞明白了其中時間差，玄狐提醒了仇長老一句，仇長老微微頷首。
    隨著他的動作，巨蛇的身軀也動彈了一下。
    “那時候老臣年齡實在是大了，尊上準了老臣再過些日子便告老還鄉，頤養天年，可是還未安排接班之人，尊上便沉眠了。”
    “老臣想著，等尊上醒來，所以還是繼續堅守了職責。”
    “有一個晚上……”
    想到這裏，仇長老渾身顫抖了一下，聲音都有些驚恐：“老臣壽辰的那個晚上……”
    “孫兒說，要請一個新認識的朋友，來老臣家做客，給老臣賀壽。”
    “那個年輕人，他……”
    “是九陰？！”玄狐震驚的問了一句。
    “是的，是的……”仇長老深呼吸著，“那個年輕人，他看上去像個書生，個子很高，身材纖瘦，眼睛細長，顴骨有些高，就算幽冥國人因為常年照不到陽光，本就皮膚蒼白，卻還是和他不一樣。”
    “他的臉上有一種病態的灰白。”
    這是單靈靈他們第一次聽見大概率有關於九陰本人的描述。
    原來他長這樣。
    “老臣不太喜歡他，說不上來為什麽，也許是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陰寒氣息，孫兒對他很客氣，老臣的女兒對他更是畢恭畢敬。”
    “那一晚上的壽宴，除去幾個老臣的舊友，來的盡是孫兒請來的年輕後生。”
    “酒過幾巡，像是書生的年輕人說話了。”
    “他問老臣，監禁中關押的都是什麽人，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麽罪名。”
    “老臣隻當是無知小兒，對那些未知的存在很是好奇，隨意說了幾句打發了便是，可是他不依不饒，不停的追問其中細節，老臣煩了，想要打發他走。”
    “可是，老臣孫兒跳了出來，他說尊上是為暴君，獨裁幽冥國萬年之久，尊上獨占九口幽泉，禁錮了所有的國民和族人去往自由之所。”
    “他說，幽冥國的慘劇，皆是由尊上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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