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下子冷了下去。
    黃毛整個人僵住，仿佛有風鑽進骨頭裏，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說一句。
    “靈靈姑娘，你真的見過九陰？”
    聽見了單靈靈的話，離昆十分好奇的看向了她：“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我也沒見過他本人。”單靈靈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我見過他用了其他人的身體，還聽見過他本人的聲音。”
    “用其他人的身體？！”
    此話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了單靈靈，安爺爺聲音顫抖的問道：“他……他是將那般喪心病狂的手段，用在了國人身上……？”
    “也不算。”單靈靈解釋道，“他用的是一個國外的人……”
    “國外？”
    陌生的詞語進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大家都很懵逼。
    “國外是什麽地方？”
    單靈靈一下啞了，她實在是不知道咋解釋菠蘿的老家澳大利亞，隻能轉移話題：“是我曾經的朋友的家人，他們不住在下北城。”
    “其他城邦就叫做‘國外’嗎？”
    離允眼睛閃了閃，好奇的看著單靈靈：“姐姐，西城的人都這麽說話嗎？”
    “……”
    我咋知道西城的人怎麽說話……
    “哥，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下北城啊……”離允轉過頭去，看著離昆，一臉向往。
    離昆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妹妹，等我們的改革成功了，哥一定帶你去，你想去哪玩都可以。”
    單靈靈看著這充滿了夢想的姐弟倆，實在是不想說話了，她手肘撐在了車窗上，看著外麵一閃而過的土地發呆。
    不過，單靈靈總覺得道路在向上攀登。
    前方拉車的峳峳顯然走的很有些吃力，那趕馬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揮著鞭子，目光十分不友善的回頭和單靈靈對視了一眼。
    他顯然是沒料到離昆兄妹倆會帶了這麽大一群人出來。
    馬車又沉默的朝前方攀爬了一陣，中年男人終於出聲提醒了一句。
    “小心，別亂看，要進洞了。”
    進洞？
    什麽洞？
    因為四周太黑了，甚至沒有一點火光，單靈靈完全沒注意到這輛馬車已經進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中，直到她發現風聲變得閉塞。
    接著，那個中年男人打了個響指，他的指間瞬間亮起了一小團明黃色的光芒，他手指輕搓，將光團放大了好幾倍，然後扔了出去。
    山洞被照亮了。
    單靈靈瞬間支棱了起來，她扒著車窗，整個人探了半個身子出去，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個已經廢棄的礦洞。
    腳下的金屬軌道已經已經鏽跡斑斑，斷裂的軌枕早就散落一地，鏽蝕得仿佛要和腳下的泥土混為一體。
    空氣異常的潮濕，還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單靈靈聳了聳鼻子，有些像打噴嚏。
    被中年男人用魂魄力量照亮的道路上，牆壁上布滿了顏色暗黃的的岩石，馬車小跑而去，單靈靈能看見岩石濕潤而冰冷。
    偶爾，還有水珠從岩縫中滴落，發出清脆而孤寂的聲響。
    “這是什麽地方？”單靈靈忍不住問了一句。
    “四極金山啊。”離允學著單靈靈的樣子，探出了一個腦袋，好奇的看著四周，“姐姐，你不知道嗎，四極金山有一座就在下北城。”
    “……金山？”
    單靈靈想起來了，在燭洺赫無數次的講述中，她早已知曉，幽冥國是由四座看不見頂的金山支撐而成。
    整個幽冥國見不到日光，以至於隻能養活一些燭洺赫從人間帶過去的，不需要陽光的植物，這裏木材罕見，但是金子卻是隨處可見。
    就是因為這四座金山……
    而在金山的地下，則是有取之不竭用之不竭的玉礦……
    單靈靈完全沒料到，自己兜兜轉轉居然進到了傳說中金山的礦洞之中，她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一下近在咫尺的岩石……
    不，那是金礦。
    “姑娘，可要小心手了。”
    安爺爺出聲提醒了單靈靈一句，單靈靈即將碰上金礦的手指驟然收回，有些詫異的看著那位老人家。
    “若你對這金子有哪怕一點貪念，就會被這座山吃掉。”
    安爺爺眯著眼睛，看向車窗外：“幽冥國萬年來，都沒有人敢妄想將這四極金山占為己有。”
    “所有能進山開礦之人，皆是心靜如水的。”
    “他們兢兢業業的開礦，然後交由熔焰工坊進行鍛煉，金礦中的鐵質用來製作成國民使用的物品，還有武器。”
    “金子被淬煉出來，統一交由國主管理……”
    安爺爺輕咳兩聲：“有人說，這座山會吃人，是因為國主大人的手段，避免國民被這唾手可得的黃金迷了眼，糊了心。”
    “但是，我們一直覺得，這隻是這座山的本性，若不是國主大人這一紙命令，恐怕……”
    “無數國民會葬身於此吧。”
    單靈靈坐回車裏，她不再試圖去摸一摸金礦的手感，因為她並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對黃金起任何貪念。
    隻是，單靈靈看著安爺爺，她能聽出來，安爺爺對燭洺赫的統治手段很是信服。
    “既然你們這樣信任國主，為什麽還要改革呢？”
    “……”安爺爺和離昆對視一眼，笑道，“作為幽冥國的一員，我們也想這個國度變得更加美好。”
    “國主大人為所有國民付出了很多，這不假，但是國主大人偶爾也會被一葉蔽目，這也不假……”
    “小昆也說過了，我們不是想要將國主大人拉下神位，我們隻是想……助他一臂之力。”
    “要落淵了啊，都坐穩了。”
    不等單靈靈回答安爺爺的話，趕車的中年男人粗聲粗氣的提醒了一句，他拉住韁繩，勒停了峳峳，翻身下車，走到了一根繩子前，拉住繩頭，用力晃了晃。
    接著，馬車一陣劇烈震動，單靈靈聽見了鐵鏈嘩啦啦滑動的聲音。
    馬車似乎是停在了一個平台上，伴隨著鐵鏈的動靜，單靈靈明顯感覺他們正在朝著地底深處墜落而去，坐在單靈靈身旁的黃毛緊張的抓著衣角。
    顯然，他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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