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一聲是沈暨星發出的，一聲是沈霽月發出來的。
    打開商務車的車門，兩雙明眸相對，盡是錯愕。
    “怎麽是你極星姐？”沈暨星錯愕地開口，一旁的欒薔他在公司內見過，可申琰瑛說的不是接同公司的同事嗎？
    沈霽月沒反應過來，沒急著回答沈暨星的疑問，轉頭用質詢的眼神看向申琰瑛。
    這車上有沈暨星這申琰瑛也沒提前告知啊！
    “上車啊！沈總！”申琰瑛語氣揶揄，瞧著沈暨星和沈霽月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申琰瑛心裏一陣暗爽，滿足了她的惡趣味。
    沈霽月：......
    這車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站姐和愛豆同一輛車，被傳私聯緋聞怎麽辦......
    “極星姐？你是公司老板？逐月企劃老板？”
    沈暨星一片混亂的腦子瞬間清澈起來，一些不經意被他遺忘的瞬間，也統統串聯起來。
    逐月企劃當初能找上節目組，就是極星姐聯係付杭牽的線。
    該死，沈暨星怪自己反應太遲鈍了。
    “走咯！上車。”李書理開口道。
    沒辦法幹站在大街上也不是事情，沈霽月和欒薔上了車，總歸車裏人都不少。
    “凍死了！買年貨你掏錢喔。”
    李書理開車，申琰瑛坐副駕駛，欒薔社恐i人指望不上，後座的空氣裏升起詭異的氣氛。
    空氣停滯又停滯，李書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時不時看著後視鏡，而申琰瑛更是豎起耳朵聽，至於欒薔則是閉著眼睛裝睡。
    “或許我該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叫沈霽月。”
    “逐月企劃的老板，也是極星入晝。”
    沈霽月率先打破沉寂，也算是回答剛剛沈暨星未得到答案的問題。
    未說出口這句話還覺得扭捏，可說出去的一瞬間，沈霽月就覺得一切都變了，從站姐粉絲的身份轉變成了老板上司。
    並沒有想象中的扭捏難堪。
    “沈霽月...”沈暨星默念了幾遍...
    又歸於沉默。
    “極星姐？你創辦逐月企劃是為了我嗎？”沈暨星再三猶豫地詢問道。
    對於這個答案，沈暨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對待。極星入晝為他做了很多，他是知道的，也一直很感激，可一時之間身份的轉變，他無從適應。
    真心會摻利益嗎？
    在北城影視當初張偉翔就用利益引誘過他。
    他會再一次深陷泥潭嗎？
    這個圈子的捷徑總是誘人的。並且大多數的捷徑是無從選擇的，是逼著你向前走的。
    可他是沈暨星，
    是清清白白的沈暨星。
    可極星入晝真真切切地拉過他一把。
    “ 我不知道，極星姐。”
    沈暨星腦子一片混亂，腦子停滯了，他不知道現在該做出如何的反應。
    他是偶像是愛豆是很多粉絲的精神寄托，他不能他要離開。
    “為了誰？”沈霽月沉默了一小會兒，她腦海裏將這幾個月的事情過了一遍。
    便利店奶茶綁定神豪係統追星公演全網黑紅眼航班燈牌大戰出道夜二奢一國。
    “為了自己。”
    沈霽月沉穩堅定地回答道。
    “為了自己從前的深淵裏逃脫出來，為了更有錢，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
    也為了報答。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口，初見的那一瞬永遠都會埋藏心底，恩情不必施加無謂的壓力。
    一車子除了沈暨星，都懂沈霽月話裏的含義。
    ......
    壓著沈暨星的重力感並沒有褪去，他是被條條框框框住的沈暨星，他身上壓著很多粉絲的愛，他不能。
    “沈總，我以後會努力工作努力上班努力給公司賺錢的。”
    沈暨星莫名其妙地開始表忠心。
    “噗。”申琰瑛沒忍住笑出了聲，反向畫餅可還行，沈暨星狗腿子。
    “我不需要這些保證。”
    “你隻需要永遠站在台上，做閃閃發光的沈暨星。”
    沈霽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懂她懂沈暨星現在的內心。
    “我的身份，隻會是逐月企劃的老板或者極星入晝。”
    她知道沈暨星未道明的顧慮，都深陷在娛樂圈的泥潭裏，成年人不是稚兒，圈裏的潛規則司空見慣。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金金錢交易，所求的不外乎錢權色。
    追星例外。
    她對於沈暨星產生顧慮並不生氣，相反覺得開心，這才是沈暨星，沒有缺口差錯的沈暨星。
    這才是一個合格愛豆應當有的痛苦掙紮，麵對每一份不確定情誼時候的痛苦掙紮。
    當粉絲在為了虛無縹緲的愛豆晝夜輾轉的時候，愛豆也應當要為每一份情誼痛苦掙紮。
    這是雙方為愛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愛豆這份職業的宿命。
    每一份情誼，不確定的情誼。
    “極星入晝，逐月企劃。”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沈暨星重複地回答道。
    將失魂落魄表現得淋漓盡致，他究竟身處何處？是在編織美妙的夢境還是痛苦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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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喘不過氣。
    “沈暨星，你相信我。”
    沈霽月低聲道。
    明眸相對，相信你。
    “極星姐，相信你。”
    沈暨星抬頭對上雙眸，沈霽月的眼神和那次紅眼航班的時候一模一樣，是愛意但是不一樣的愛意，顧慮由此消散。
    相信。
    對。
    他該相信極星姐的。
    該相信沈霽月的。
    ＊
    【解釋：
    斟酌了很久這一段怎麽寫，站姐到老板的轉變，因為沈霽月的付出已經超出常理站姐的付出太多太多。
    讀者是站在上帝視角的，不理解可以代入書中視角，我的人物此時此刻就是會痛苦掙紮。
    沈暨星的視角極星入晝原先隻是站姐或者再獨特一點，一個特別的站姐，再深一點是粉絲是朋友。可站姐為什麽要為了明星單獨開一個公司？甚至推資源幫忙解約？為什麽？
    本質是不合理的。
    但站在上帝視角，有神豪追星係統這一切才合理。
    至於，這一段為什麽這麽痛苦掙紮，愛豆麵對一份無論善意還是惡意的情誼的時候，注意是情誼不是“情意”！合格的愛豆，都應該痛苦掙紮惶恐，要質詢要懷疑要用眼光去審視情誼，而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就像平常，不說陌生人給你一百塊，就算是你親戚給你一百塊也需要一個理由吧，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更何況他們是在娛樂圈，娛樂圈的每一份利益都是明碼標價，“送”出去的東西都會被連本帶利地收回來。
    如果隻是單薄地接受，沈暨星接受沈霽月無條件的利益付出，邏輯對不上，人設也單薄。
    那樣寫會很甜很寵，但我不要。】
    ＊
    商超。
    沈霽月、欒薔和申琰瑛三人推著購物車去生鮮區，而沈暨星和李書理推著另一輛購物車去零食區，兩波人分頭行動，避免目標過大。
    “李哥，你這個彩虹頭發才引人注目吧。”沈暨星和李書理推著購物車，漫步在零食區。
    由於正是采購年貨的時候，超市都是人擠人，家庭組合居多。
    李書理一米八五的大高個，五彩繽紛的彩虹頭，大冬天還穿著破洞褲，再加上李書理那不輸明星的俊俏臉龐，分外引人注目。
    明明是非主流到極致的穿搭，配上臉竟然一點也不違和，果然時尚度的完成靠臉。
    “這叫潮流，你懂什麽。”
    李書理捎帶鄙視的眼神，微微地瞥了沈暨星一眼。
    沈暨星：......
    “可以加個綠泡泡嗎？”一個小女生跑到李書理的跟前，沈暨星下意識後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引起不必要騷亂。
    他現在真的覺得自己應該就待在車上。
    李書理給綠泡泡的時候還不忘挑釁地給沈暨星一個挑釁的眉眼。
    幼稚鬼......
    沈暨星沒眼看，自戀的男人，拒絕雄競，他自顧自地推著購物車向下一個零食區走去。
    薯片、qq糖、仙貝、辣條、魷魚絲、話梅、餅幹......
    “是？星星嗎？”
    沈暨星剛剛準備拿旺仔qq糖的手，尷尬地縮了回去，繼而轉頭後看清楚是粉絲後，微微點頭示意。
    粉絲捂著嘴震驚了好一會兒，哪怕沈暨星現在帶著帽子圍巾口罩，將全身遮的嚴嚴實實的。
    可就單憑那一雙深邃的桃花眼，粉絲便可一口篤定眼前的男子是沈暨星。
    “可以合照嗎？我真的很喜歡你...然後我在star pa的時候就給你投票了..對！我給你看投票記錄...還有v博關注...還有..好多”
    沈暨星的粉絲穿著粉色睡衣，很家居的穿搭，很顯然不是“有備而來”的私生，並且沈暨星來商超買年貨也隻不過是臨時行程。
    說話的時候，她顯得很難抑激動，拿著手機的手很明顯在不斷地抖動，就連密碼都輸錯了好幾次。
    0。
    沈暨星的生日，她按了好幾遍。
    其實，她忘記了。
    不解鎖鎖屏，也可以合照。
    愛就是會讓人失去理智。
    沈暨星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開口也沒有催促，隻溫柔地看著粉絲，他的眼神好似有魔力一般，就隻注視不帶任何惡意的注視，輕而易舉地就讓粉絲的心情瞬間平複下來。
    “好了....可以合照嗎？不能也沒有關係的..我我....今天和我家人一起來逛超市買年貨的，我不是特地跟過來的。”沈暨星的粉絲突然反應過來，慌忙地解釋道。
    “我相信你。”
    “可以合照，也謝謝你的喜歡。”沈暨星的聲線很溫柔，不是做作偽裝的氣泡音，他本性就如此。
    “需要我拿著嗎？”
    “好。”
    粉絲深呼吸了幾口大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今天的慌張和無措，已經丟失了太多的臉麵。
    她好笨，明明設想過無數次的場景，可她還是發揮的糟糕。
    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這隻是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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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一次偶遇，一定會比這一次做得更好。
    “我來拿著吧，你可以靠後站。”沈暨星輕輕拉下口罩，露出並未打理素顏，就這樣天然不施粉黛，就已經足夠迷人。
    瞬間拉近了粉絲與偶像之間的距離，仿佛上一秒還在舞台上綻放魅力的偶像，遙不可及。
    此刻就在你身邊，溫溫柔柔地站在你身邊，私下的男友感更足。
    粉絲看著咫尺的距離，看著自己的手機被偶像拿著，看著屏幕裏嘴唇蒼白臉色卻紅潤的自己，看著自己腳下的紅色棉拖鞋。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多希望這一刻永遠地按下暫停鍵。
    哪怕這一刻她沒有很完美。
    愛是占有，也是私有。
    真人站在你麵前的那一刻，真的會忍不住想要抓住，再也不鬆手，可也是克製。
    他不獨屬於任何人，這是她與北極星們的約定。
    “拍好了，滿意嗎。”沈暨星舉著手機詢問道，“我不太會自拍，不喜歡可以再拍一張。”
    粉絲的從意識裏清醒過來，聲音一瞬間轉為沙啞，鼻音偏重甚至帶了幾分哭腔。
    “好了。”
    “沈暨星。”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沈暨星。
    希望你不止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小北極星。”沈暨星笑著遞過手機，將口罩重新拉起。
    他是眾生中的一人，我眼中的璀璨。
    沈暨星繼而擺擺手再見，沈暨星推著購物車奔赴下一個站點，不再停留。
    粉絲站在原地愣神，手機停留的界麵依舊是拍照，粉絲的眼前恍惚出現一排字。
    “少年回頭望，笑我還不快跟上。”
    幸運嗎？
    我好像獲得了你獨屬於我的一分鍾，可沈暨星你不要再離開我的視野好嗎？我很貪心很貪心。
    我可能真的
    要愛你一輩子了。
    ＊
    “遇見粉絲了？”
    李書理見到沈暨星走過來，又看了看遠處呆愣住的粉絲。
    “嗯。”
    “遇見了很多個。”
    “我們可能要早點走了。”
    其實憑借沈暨星對於鏡頭的敏銳度，他已經受到了不下十個鏡頭的拍攝，但一直沒有人來找他，哪怕合照哪怕搭話哪怕打擾。
    剛剛，那要合照的女生是頭一個。
    “走吧。”
    “我發消息給申姐他們。”
    “讓她們多逛會兒，讓她們待會兒打車回去。或者等下我再來接。”
    李書理也沒貧嘴，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些現場的粉絲還好，等消息傳出去了，萬一私生趕過來和愛湊熱鬧的路人跑來圍著，那就完了。
    “抱歉。”
    “打攪了你們的興致。”
    沈暨星說道。
    既然選擇了在舞台上熠熠生輝，就必定要舍棄漫步在喧囂中的自由。
    “或許，我不該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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