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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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向東九萬萬裏之遙,萬壽山。
萬壽山,乃是不周山向東延伸而出的支脈,此山巍峨高聳,山勢險峻至極,那磅礴的氣勢崢嶸不凡,它的根基連接著不周山,山頂則直插入雲霄之中,仿佛要與那浩瀚蒼穹相接一般,盡顯雄偉壯闊之態。
山中,白鶴每來棲檜柏,靈猿時複掛藤蘿,日映晴林,迭迭千條紅霧繞,風生陰壑,飄飄萬道彩雲飛?。
一日,在萬壽山外,緩緩走來了一道身影。隻見此人黑發輕輕舞動,眼眸猶如天上閃爍的星辰般明亮璀璨,劍眉中間還透著一抹紅中帶紫的獨特色澤,煞是好看。
待其漸漸走近了,仔細一瞧,正是已經化形有二百餘年的梧桐呀。他這一路風塵仆仆,曆經了無數的艱難險阻,此刻看著眼前的萬壽山,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感慨不已,忍不住出聲說道:
“萬壽山!”
“我終於到了!”
“二百多年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嶺,七千多個日日夜夜的風餐露宿,我終於還是找到您了。”
話語中滿是曆經艱辛後的感慨與欣慰,那眼中閃爍的光芒裏,透著對這片山的向往與期待。
梧桐感慨了好一會兒之後,便抬腳邁入了萬壽山中。他漫步在山間,感受著那輕柔的清風拂麵而來,仿佛在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耳畔傳來清脆的鳥鳴聲,宛如一曲曲悅耳的樂章;靈猿在周圍歡快地翻飛跳躍,整個畫麵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就好像置身於一幅天然形成的絕美畫卷之中。
在這裏,每一寸土地似乎都散發著自然的芬芳氣息,每一縷清風都攜帶著自由的韻味,而每一片葉子也仿佛都在輕聲訴說著歲月留下的故事,讓人不知不覺就沉醉其中,忘卻了一切煩惱與疲憊。
就這樣,梧桐沉醉在這山間美景之中,過了一個時辰,他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從那沉醉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眼中又重新恢複了清明且執著的神色。這萬壽山如詩如畫般的景色,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一般,將他心靈深處的疲憊不堪全都給淨化了,讓他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梧桐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這一看,不禁啞然失笑,隻見他頭上的長發蓬亂地披肩而下,身上原本的青衣早已變得襤褸不堪,滿是破洞和補丁,腳上的雲履也破舊得厲害,鞋跟都快磨沒了,臉上更是布滿了灰塵汙垢,看上去邋遢極了。
隨後便開始環顧四周,發現右側不遠處有一眼正汩汩往外溢出的湧泉,那泉水清澈見底,看著就讓人覺得清爽。於是,他趕忙快步走上前去,而後彎腰掬起一捧水,開始清洗起自己的臉來,又用那泉水擦拭身子,整理起儀表來。
半個時辰過後,梧桐清潔梳理完畢,再看他時,已然是一副煥然一新的模樣。隻見他那黑發如瀑布般順滑,隨風輕輕舞動著,鼻梁挺直,額頭圓潤,整個人看上去英俊非凡,臉上還帶著爽朗的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若是不看他身上依舊襤褸的青衣和那雙破舊的雲履,活脫脫就是一位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呀,氣質出眾,讓人眼前一亮。
梧桐微微抬頭,目光順著眼前那連綿不斷的石階緩緩向上望去,那石階一眼望不到盡頭,一直向遠處延伸著,最後消失在了那縹緲的靈霧之中,給人一種神秘而又高遠的感覺,仿佛石階的盡頭就是那通往大道的所在呢。
片刻之後,梧桐深吸了一口氣,整了整自己的身形,神色變得無比堅定,然後便邁步向前,開始一步一階地沿著石階拾級而上了。
隻見在那石階上,他這道孤薄的身影正緩緩向上攀登著,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了他的縷縷黑發,在風中肆意飄舞著。他停下了腳步,隨手從右側扯下了一截青藤,動作嫻熟地將那隨風亂舞的黑發束了起來,接著,又繼續抬腳登階而行,那背影看上去雖略顯孤單,卻透著一股堅定的決心,一步一步朝著目標邁進著。
沒走多久,當他正提步邁階的時候,右腳剛抬起來,還滯留在空中,還沒來得及踏足到上一級石階呢,那隻已經破舊不堪的踵決雲履便忽然掉落了下去。他頓了一下,也沒太在意,隨後右腳輕輕落下,緊接著左腳又抬了起來,隨意地甩了甩,腳上另外一隻雲履也順勢脫腳離去了。這下,他幹脆赤著腳,繼續沿著石階往上走去,那孤薄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慢慢地消失在了石階的盡頭,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麽呢。
。。。。。。
萬壽山山頂之上,赫赫坐落著一座道觀,五莊觀,整座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神秘莫測的氣息。
道觀兩側懸掛著一幅對聯, “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 ,更顯得仙氣飄然。
隻見一道黑發、身著襤褸衣衫、赤著雙腳的身影緩緩出現了,正是一路攀登而來的梧桐。
他走到五莊觀前,雙腿一曲,雙膝重重地砸在了那冰涼的青石板上,隨後,畢恭畢敬地彎腰跪拜了下去,一連拜了三拜,那動作一絲不苟,態度虔誠至極。拜完之後,他挺直了腰身,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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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霞山,梧桐。”
“為求大道,前來拜師求道,望大仙收我為徒。”
那聲音在這寂靜的觀前回蕩著,透著一股堅定不移的求道決心。
五莊觀內,鎮元子聽到這聲音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目光深邃無盡,仿佛能看穿世間萬物一般,朝著觀外跪地的梧桐望了過去,卻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之後,又緩緩地合上了雙眼,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五莊觀外,梧桐就靜靜地跪在那冰涼的青石板之上,耐心地等待著,一言不發,也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一刻鍾過去了,梧桐沒有等到鎮元子的回應;
一個時辰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音訊傳來;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等到鎮元子的消息;
甚至一個月過去了,也依然如此......
一年的時光悄然流逝,五莊觀外,大雪紛飛,那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很快,地上的積雪就已經厚達三尺有餘了。
在這冰天雪地之中,門前有一個 “雪人” 靜靜地跪著,就像一尊立地生根的石人一樣,紋絲不動,哪怕身上已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也沒有絲毫要起身離開的意思,這個 “雪人” 正是梧桐。
曆經了風吹、雨淋、日曬、霜降等各種惡劣的天氣,卻始終沒有因為一直渺無音信而動搖自己求道的決心,也不曾因為這風霜雨雪的侵襲而畏懼退縮,更沒有因為長時間的等待而憤恨不平,毅然離去。他的眼中始終清澈如秋水,晶瑩剔透,那麵容更是堅毅得如同棱鏡一般,堅定不移,著實令人欽佩不已。
時光就像那永不停歇的指針,一刻不停地走著,不管人們身處哪一個時刻,無論你願不願意,誰也逃脫不了歲月的洗禮呀。就在這不經意間,萬壽山中花開花落,又經曆了將近十個寒暑交替了。
終於,在一日朝陽初升,晨曦灑下之時,一道威嚴而又縹緲的聲音,悄無聲息地在梧桐的耳中響起,那聲音雖然突如其來,卻沒有驚起他心中的一點波瀾,仿佛他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刻似的。
此時,在五莊觀門前,有一隻褐眼黑喙,通體烏黑的烏鴉,正站在那尊靜跪的 “泥雕”—— 梧桐的頭頂上,迎著朝陽,悠然自得地梳理著它那黑中泛著藍紫色金屬光澤的羽毛呢,那模樣別提多愜意了。
突然,那原本靜跪的 “泥雕” 開始緩緩顫動起來,而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那隻烏鴉被嚇得驚慌失措,撲騰著翅膀倉皇飛走了。片刻之後,隻見梧桐身上的汙垢紛紛掉落下來,砸在青石板上,濺起了陣陣塵埃。
梧桐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神依舊清澈而堅定,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可經過長時間的跪地,雙腿早已麻木,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用手撐著地麵,慢慢地趴了起來,那動作顯得頗為艱難。
梧桐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五莊觀,愣愣地出了神,仿佛還沒從這漫長的等待中完全回過神來。
又過了一會兒,直到看見兩個紮著羊角辮的小道童,吃力地緩緩拉開了五莊觀的大門,梧桐這才回過神來,踉踉蹌蹌地朝著五莊觀內走去,那腳步雖然有些不穩,卻透著一股急切,畢竟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呀。
進入五莊觀內,梧桐跟在這兩個紮著羊角辮的小道童身後,行走在那曲徑通幽的青石小道上。
周圍清澈的泉水在山石間潺潺流淌著,那水流順著石縫和山石的表麵蜿蜒而下,時不時地濺起朵朵水花,水花飛濺在石頭上,在朝陽的映照下,閃爍著點點金光,就如同細碎的珍珠灑落一地,美不勝收,讓人仿佛走進了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走了一刻鍾左右,兩個小道童將梧桐帶到了五莊觀的正殿後麵,便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了,留下梧桐一個人站在那兒。梧桐愣了一下,隨後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散亂的黑發,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跨步邁入了大殿之中。
當梧桐邁入大殿後,抬眼望去,隻見大殿中央的雲台上,有一道身影正盤坐著,那身影看上去縹緲而深邃,雙眼望去,朦朧神秘,仿佛隱藏著無盡的奧秘,就算用神識去感知,也感覺那距離無比遙遠,透著一股高深莫測的氣息,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褻瀆之心。
梧桐見狀,不敢再多想什麽,急忙快步上前,來到那身影麵前,恭恭敬敬地朝著對方跪伏在了地上,低著頭,等待著對方的指示,心裏既緊張又期待,不知道自己這求道之路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這時,隻聽那盤坐在雲台上的身影開口說道:“汝先天梧桐樹化形,先天神聖,根腳非凡,資質上佳。”
“汝二百餘年的拜師求道之路,足見求道之心矢誌不渝、百折不撓。”
“但大道不可輕傳,故我又考驗汝十年,這十年中,汝心境寵辱不驚、心如明鏡,心性絕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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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質、求道之心、心性,汝已皆具備,大道之門已為汝敞開半扇。”
“吾欲收汝為徒。”
“願否?”
那聲音沉穩有力,一字一句地傳入梧桐的耳中,讓他的心裏一陣激動,眼眶都微微有些濕潤了。
梧桐聞言,心裏滿是對眼前這位大仙的感激之情,趕忙畢恭畢敬地向著對方行了三叩九拜之禮,那動作標準而又虔誠,每一下都飽含著他對求道的渴望與對師父的敬重。
叩拜完畢後,梧桐抬起頭,看著盤坐在雲台上的鎮元子身影,鄭重地躬身喊道:“師父!”
鎮元子見此情形,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住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欣喜之色,顯然對這個新收的徒弟很是滿意。
不過,很快他又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事情,開始苦思冥想起來。站在下首的梧桐見師父這般模樣,也不敢多問什麽,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耐心地等待著師父接下來的吩咐。
過了一刻鍾左右,鎮元子的眉頭終於輕輕舒展開來,他看向站在下首靜靜立在原地的梧桐,臉上又恢複了和顏悅色的神情,語氣和藹地開口說道:
“徒兒,你為我首徒,我當為你取一道號,今後你行走洪荒,也好不墮我五莊觀之威名也。”
“大道者,青冥也,故我取‘青’為你道號首字,希望你始終不忘求道之心。”
“求道之路坎坷崎嶇、命途多舛,故我取‘羊’為你道號次字,希望你在求道的路上百折不撓。”
“青羊,吾希望你不忘初心,百折不撓。”
梧桐聽了師父的話,趕忙再次躬身行禮,恭敬地說道:“青羊,謝過師父!”
鎮元子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嗯。”
這簡單的一個字,卻仿佛包含了對梧桐滿滿的期許,從此,梧桐便正式拜入了鎮元子門下,開啟了他新的求道征程,也不知道未來等待他的又將是怎樣的精彩與挑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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