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罡風如利刃般割裂北冥淵上空厚重的雲霧，風刮在臉上，如同冰碴劃過，生疼生疼。
    農帝戰靴每一步落下，都重重地碾碎冰晶覆蓋的青銅台階，發出清脆而又沉悶的聲響，那聲音在寂靜的深淵中回蕩。
    智謀士指尖懸停的星軌羅盤突然震顫起來，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三枚卦簽直直地指向深淵底部懸浮的青銅祭壇，他神色緊張地說道：“陛下，陰陽爻象顯示考驗分三重幻境，首關必是誅心局。”
    嚴女腕間珍珠串突然繃斷，那一顆顆晶瑩的顆粒如流星般墜向深淵，在墜落過程中折射出黑袍人模糊的殘影。
    她急忙攥住農帝玄色袞袍的雲雷紋鑲邊，觸感粗糙而厚重，琉璃色瞳孔映著對方眉心血紋，聲音帶著一絲驚恐：“那笛聲...分明是南疆巫族的招魂引...”
    “無妨。”農帝將山河印拍進祭壇凹槽，隻聽“哢噠”一聲，龜甲紋路驟然亮起三十六道金線，金光耀眼，刺痛了人的眼睛。
    當輪回金紋如蛇般爬上他脖頸時，虛空裂縫中傳來骨笛尖銳的破音，如同利箭穿透耳膜，二十丈外的冰柱轟然炸成齏粉，冰屑四散飛濺，有的打在身上，隱隱作痛。
    神秘人銀發間的蛇形刺青如活物般遊出霧靄，九盞青銅燈緩緩懸浮起來，散發著幽冷的光，最終形成困龍陣。
    他掌心浮現的幻鏡映出農帝前世景象：白發老者跪在燃燒的城池前，熊熊烈火照亮了整個天空，火焰的熱浪撲麵而來，懷中嬰兒繈褓浸透紫黑色毒血。
    “選蒼生還是血親？”神秘人的聲音裹挾著雷霆在祭壇震蕩，震得人耳鼓生疼。
    智謀士突然擲出龜甲擊碎左側第三盞燈，龜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出呼嘯聲：“陛下！陣眼在坎水位！”
    農帝瞳孔倒映的幻象突然重疊——前世他抱著中毒的皇子衝向藥王穀，身後百萬流民在瘟疫中哀嚎，那淒慘的叫聲仿佛就在耳邊。
    輪回金紋灼燒著識海，疼得他眉頭緊皺，嚴女繡著玄鳥的絹帕飄落在他戰甲裂痕處，滲出的血跡暈染成鳳凰尾羽的形狀，絲絲血跡帶著溫熱的觸感。
    當骨笛聲化作實體黑箭射向嚴女後頸鱗紋時，神秘人心中暗自想著：“這海妖文字凝聚的冰碑，便是這誅心局更深層次的考驗。”話音剛落，祭壇下方突然浮出海妖文字凝聚的冰碑，冰碑散發著刺骨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農帝左手捏碎智謀士遞來的破陣符，符紙在手中破碎的聲音清脆可聞，右手指尖卻懸在幻鏡選擇界麵上微微顫抖...
    農帝指尖懸停的幻鏡表麵突然泛起漣漪，前世記憶裏嬰孩啼哭與流民哀嚎交織成血色絲線，纏繞在他被輪回金紋灼燒的經脈上，每一次纏繞都像是被火舌舔舐。
    祭壇四角的青銅燈焰猛然拔高三尺，明亮的火光映出海妖碑文上某個扭曲的蛇形符號——那正是前世藥王穀被屠戮時，巫族祭司黑袍上的暗紋。
    農帝腦海中浮現出曾經三州百姓在瘟疫中痛苦掙紮的畫麵，他咬了咬牙，心想：“我曾因私情棄三州百姓，致使瘟疫蔓延至皇都，蒼生之苦，皆因我而起，蒼生即血親。”“蒼生即血親。”農帝突然並指劃破掌心，血珠墜落的瞬間，仿佛能聽到輕微的滴答聲，血珠墜入幻鏡時激蕩起萬千星辰，光芒奪目。
    “孤曾因私情棄三州百姓，致使瘟疫蔓延至皇都...”他右手捏碎的破陣符化作三十六道銀芒，精準刺入青銅燈焰中遊動的蛇形刺青，銀芒閃爍，發出微弱的嘶嘶聲。
    嚴女腕間重新凝聚的珍珠突然迸發青光，那光芒柔和而溫暖，將襲來的骨笛黑箭凍結成冰棱，冰棱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
    她踩著飄落的玄鳥絹帕躍至半空，裙裾翻飛間露出繡著海妖圖騰的襯裙，大聲喊道：“陛下！坎水位有雙生陣眼！”農帝聽到嚴女的提醒，眼神微微一凜，與她有了短暫的眼神交流，那眼神中既有信任，也有堅定。
    神秘人銀發間的蛇形刺青突然發出尖嘯，聲音尖銳刺耳，九盞青銅燈組成的困龍陣轟然破碎。
    隨著困龍陣的轟然破碎，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祭壇中湧動，此時，神秘人屈指叩響冰碑，深淵底部浮起萬千星光凝聚的階梯，星光閃爍，如夢如幻。
    “能勘破輪回業障者...”他話未說完突然側目，銀發掃過之處有團陰影急速遁入霧靄。
    智謀士的星軌羅盤發出刺耳蜂鳴，三枚卦簽同時指向西北乾位：“陛下，方才破陣時...”他話音戛然而止，袖中掉落的蓍草竟自發燃燒成灰白色的蝴蝶，蝴蝶在燃燒時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尚未飛遠便被無形的力量絞碎。
    農帝戰靴踏碎最後一級冰階，山河印在他掌心浮現出暗紫色的裂紋，裂紋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當嚴女替他擦拭額間冷汗時，兩人同時嗅到風中夾雜的腐骨花香——這正是南疆巫族培育的毒蠱開花時的氣味，那氣味刺鼻而又詭異。
    “看來有人等不及了。”農帝將染血的絹帕係在嚴女手腕，玄鳥刺繡觸碰到她後頸鱗紋時突然睜開金瞳，“讓玄武衛在祭壇外圍布天罡陣，你帶著這個...”他忽然收聲，山河印表麵映出某個正在扭曲的蛇影。
    神秘人化作流光消散前，彈指點亮海妖碑文最末行的咒語。
    智謀士彎腰拾取冰晶碎片時，發現上麵凝結的霜花竟詭異地組成了巫族圖騰。
    深淵底部的罡風突然轉向，裹挾著冰渣撞在農帝玄色袞袍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那聲音震耳欲聾。
    嚴女正要開口，忽見農帝按住腰間佩劍的拇指泛起青白。
    他戰甲縫隙滲出的血珠尚未落地，便在半空凝成鋒利的冰錐，齊刷刷指向三百步外某處翻湧的霧牆。
    智謀士的星軌羅盤突然裂開蛛網紋，卦簽全部指向霧中某個正在具象化的輪廓。
    “鏘——”龍淵劍出鞘時激發的劍氣震碎十丈冰層，冰屑飛濺，劍氣如寒風般撲麵而來，龍帝眸中金紋如烈日灼燒霧靄。
    嚴女腕間珍珠突然自發懸浮，在她周身織就青光流轉的結界，那結界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映得少女琉璃色瞳孔裏暗潮洶湧。
    深淵底部傳來海妖碑文共鳴的嗡鳴，仿佛有無數利齒正在啃噬空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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