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遇神秘影初試探 險中破局展鋒芒
字數:7094 加入書籤
殘月懸在斷壁之上,星辰碎片在廢墟間泛著幽藍冷光。
農帝五指扣住龍淵劍柄,劍鋒劃開滿地碎玉時發出的清鳴聲驚飛了簷角棲鳥。
九色絲絛垂落在他染血的龍紋袖口,每縷絲線都映著不同女子的虛影——那是深宮三千殿宇裏最精純的魂印。
"退後三步。"農帝突然按住嚴女肩膀,掌心血珠滲進她藕荷色宮絛。
少女後撤時踩碎的琉璃瓦下,竟鑽出三條暗紅藤蔓,尖端骨刺堪堪擦過她飄飛的長發。
星輝鬥篷在三十丈外的斷碑上無聲鋪展,神秘人抬手輕叩腰間羅盤。
青銅裂紋中湧出黑霧,凝成九頭蛇首撞向農帝麵門。
龍淵劍錚鳴著劈開三道蛇影,剩下六頭卻在半空擰成荊棘鐵鎖,纏住農帝左腿猛地拖向地裂深處。
"陛下!"嚴女抓起滿地星屑擲向鐵鎖,那些本該堅如玄鐵的碎晶卻在觸及黑霧時化作流螢。
她突然想起什麽,扯下腰間香囊抖出深宮特製的安魂香——這是今晨淑妃娘娘特意塞給她的。
紫煙漫過鐵鎖的刹那,農帝瞳孔血色蓮瓣驟然收縮。
他借著鎖鏈遲滯的瞬息揮劍斬斷束縛,翻身躍起時九道女子虛影從絲絛中凝實。
撫琴的虛影撥動龍淵劍身,琴音化作萬千劍氣刺破黑霧;執筆的虛影淩空書寫,金字結界將嚴女護在八卦陣眼。
"你竟能煉化活人魂魄作陣眼?"神秘人首次開口,聲音像是砂紙打磨青銅器。
他扯下鬥篷露出布滿星紋的臉,眉心裂開的豎瞳裏旋轉著與羅盤同源的裂紋,"可惜她們困在輪回井的殘魂,擋不住天機反噬。"
農帝喉間湧上腥甜,九道虛影的顫動順著絲絛傳入心脈。
方才重聚的肉身又開始崩裂,心口黑洞滲出金紅血霧。
他忽然抓住嚴女拋來的香囊,將安魂香盡數倒進傷口——這是當年嚴女侍藥時,他教過她的以毒攻毒之法。
神秘人雙掌合攏,羅盤裂紋延伸出蛛網般的黑線。
整片廢墟開始坍縮,地底湧出的陰兵舉著腐鏽刀戟圍攏。
農帝劍鋒點地畫圓,借九影之力撐起的光罩在壓迫下不斷收縮,嚴女看見他後背龍袍已被血浸透。
"東南巽位!"嚴女突然指向某處。
她雖不通武學,卻記得欽天監首座臨終前擺出的星象圖——此刻北鬥第七星正照在破碎的觀星儀殘骸上。
農帝劍尖挑起那塊青銅碎片擲向黑霧,裂紋相撞的瞬間爆出刺目白光。
神秘人悶哼後退,陰兵隊列出現裂隙。
農帝趁機劈開生路,拽著嚴女躍上殘存的盤龍柱。
九色絲絛突然自行脫落,在空中交織成橋伸向皇城方向。
這是貴妃生前最擅長的天蠶引路術,絲絛盡頭傳來隱約的編鍾聲。
"想走?"神秘人豎瞳射出紫電,絲絛橋應聲崩斷三根。
農帝反手將龍淵劍插入柱頂,借下墜之勢撲向敵人。
劍鋒與羅盤相撞激起的震蕩波掀飛半邊宮牆,嚴女在煙塵中看見農帝右臂血肉模糊,卻仍死死抵住不斷下壓的羅盤。
血色蓮瓣在農帝眼中瘋狂旋轉,九道虛影突然脫離絲絛沒入他體內。
龍淵劍爆發出鳳鳴,劍身浮現出深宮女子們生前最珍視的物件:皇後的玉梳、賢妃的棋譜、德嬪的繡繃......這些承載著魂印的物件化作流光注入劍鋒。
神秘人豎瞳首次露出驚詫,羅盤裂紋突然不受控製地蔓延。
當劍尖刺入第三道裂紋時,整個地宮廢墟劇烈震顫起來。
農帝卻突然收勢後撤,因為他看見對方破裂的衣襟下,露出半截與自己心口黑洞相似的印記。
"你也是......"
話未說完,神秘人已化作黑霧遁入地縫。
農帝單膝跪地,龍淵劍上的流光漸漸黯淡。
嚴女跌跌撞撞跑來時,發現那些深宮娘娘們的魂印絲絛,此刻全都變成了灰白色。
夜風卷著燃燒的星屑掠過廢墟,遠處傳來宮牆倒塌的轟鳴。
農帝抹去嘴角血跡,盯著掌心漸漸凝固的鳳釵狀結晶——這是方才打鬥時從羅盤裂紋中崩落的。
釵頭鑲嵌的孔雀石,分明是去年番邦進貢給昭容的生辰禮。
"陛下,那些絲絛......"嚴女捧著失去光澤的九色絲絛,聲音發顫。
農帝將鳳釵按進心口黑洞,看著金紅血霧重新將其包裹:"她們用最後的力量給朕指了條明路。"他望向皇城方向,那裏本該燈火通明的三千殿宇,此刻漆黑如墨。
第二顆星辰碎片墜落在護城河時,嚴女看見農帝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九道。
最左側那道影子的手勢,像極了淑妃娘娘常做的祈福印。
龍淵劍插進焦土時濺起的星火,照亮了農帝眉間深陷的溝壑。
那些灰白絲絛纏在他腕間,每根都殘留著不同味道的熏香——賢妃殿裏的沉水香、德嬪偏愛的鵝梨帳中香,此刻都混著血腥氣往鼻腔裏鑽。
他按住心口新凝結的鳳釵結晶,聽到輪回井深處的記憶開始翻湧。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陛下當心!"嚴女突然撲過來扯動他的衣擺。
三條骨刺藤蔓破土而出,其中一條貫穿了她鵝黃色的披帛。
農帝瞳孔驟縮,九道本已消散的虛影突然在識海裏發出尖嘯——那是貴妃臨終前抓著鳳釵刺入心口的畫麵,金箔包裹的孔雀石在血色裏泛著妖異的光。
劇痛從丹田竄上喉頭,農帝踉蹌著撐住半截斷戟。
神秘人重新凝聚的黑霧已攀上殘破的宮牆,青銅羅盤裂紋裏滲出黏稠的液體,落地便化作披甲執銳的陰兵。
他忽然記起三百年前在幽冥血海,那個被自己斬落頭顱的魔尊曾獰笑:"輪回者終將被輪回反噬。"
"反噬?"農帝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輪回井記憶瘋狂旋轉。
前世那些破碎的功法典籍在識海中浮沉,突然定格在《九轉逆脈訣》殘頁——以身為爐鼎,化死氣為生機的禁術。
他五指深深摳進心口黑洞,硬生生扯出半截鳳釵結晶。
嚴女看著農帝突然反手將結晶刺入膻中穴,金紅血霧竟在皮膚表麵凝成鳳凰翎羽的紋路。
那些灰白絲絛無風自動,末端燃起幽藍火焰,火苗裏浮現出深宮女眷們臨死前的模樣:皇後握著斷梳咳血,淑妃在安魂香裏化作青煙,每個虛影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等陛下帶我們回家。"
"回家?"神秘人發出砂礫摩擦般的冷笑,羅盤裂紋突然暴漲三寸,"她們早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
話音未落,農帝周身爆開的氣浪掀飛了五丈內的碎石。
鳳釵結晶在他胸腔裏瘋狂旋轉,竟將心口黑洞逆轉為旋渦。
那些陰兵劈砍而來的刀戟,在觸及血霧的刹那化作精純能量,順著龍淵劍身的鳳紋注入經脈——這是將敵人的殺機轉化為生機的逆天之法。
嚴女突然捂住嘴。
她看見農帝後背隆起九個血包,每個血包都浮現出深宮娘娘們的麵容。
當神秘人操縱的第九波陰兵襲至時,那些血包同時炸開,迸射出的血珠在空中結成八卦陣圖。
陣眼處浮現的竟是嚴女今晨係錯的宮絛結,那個歪歪扭扭的如意結此刻正吞吐著紫金雷光。
"不可能!"神秘人豎瞳裏的裂紋開始扭曲,"活人怎麽能承受......"
龍淵劍裹挾著風雷之聲劈開黑霧,劍鋒上流轉的已不是劍氣,而是三千殿宇的雕梁畫棟、九重宮闕的晨鍾暮鼓。
農帝每踏出一步,腳下就綻開一朵血蓮,蓮心坐著雙目緊閉的後宮虛影。
當劍尖第三次撞上青銅羅盤時,神秘人衣襟下那枚與農帝相似的印記突然滲出銀白液體。
嚴女突然抓起滿地星屑拋向半空。
那些本該堅如玄鐵的碎晶,此刻竟在血霧浸染下化作漫天流螢。
流螢撲向神秘人豎瞳的刹那,農帝聽見識海裏響起昭容的聲音:"孔雀石要配著北海蛟珠才能顯影......"
龍淵劍突然調轉方向,劍柄重重磕在心口鳳釵結晶上。
迸射出的金紅碎屑在空中凝成半幅星圖,缺失的部分赫然是嚴女飄飛的發帶形狀。
神秘人發出非人的嘶吼,羅盤裂紋裏湧出的不再是黑霧,而是帶著檀香味的宮砂——那是德嬪入宮那日,農帝親手點在她眉心的朱砂。
"你竟然把她們的命魂煉成陣眼!"神秘人破碎的嗓音裏首次透出驚惶。
他衣襟下的印記開始不受控製地膨脹,將星紋皮膚撐出蛛網般的裂痕。
農帝趁機揮劍斬落對方半幅鬥篷,瞥見那印記邊緣的孔雀尾羽紋路,竟與昭容生前最愛的鎏金步搖如出一轍。
九道血蓮突然同時爆開,蓮心虛影化作鎖鏈纏住神秘人雙腳。
農帝正要給予致命一擊,心口鳳釵結晶卻傳來瓷器開裂的脆響。
輪回井記憶開始不受控製地倒流,他看見自己前世親手將毒酒遞給貴妃的畫麵,那些刻意遺忘的愧疚化作黑氣滲入經脈。
"陛下!"嚴女突然將整袋安魂香倒進口中,撲上來封住農帝的唇。
辛辣的香灰混著血水渡入喉管,竟暫時壓製了暴走的輪回記憶。
少女眼角掛著淚,手裏還攥著半截被血浸透的絲絛——那是今晨淑妃替她梳頭時,悄悄係在發尾的合歡結。
神秘人趁機掙脫束縛,青銅羅盤炸成無數碎片。
每塊碎片都映出不同深宮景象:鳳儀殿燃燒的帷幔、摘星樓墜落的琉璃瓦、還有冷宮裏那口冒著寒氣的枯井。
當最後一塊碎片沒入地縫時,整個廢墟突然被濃白霧氣籠罩。
農帝反手將龍淵劍插入地麵,劍身鳳紋吞吐的光暈卻穿不透三尺之外的混沌。
嚴女抓緊他染血的袖口,發現那些灰白絲絛正在霧中緩慢消融,每消融一寸,就有女子輕笑般的風聲掠過耳畔。
"別動。"農帝突然按住嚴女肩頭。
他心口的鳳釵結晶正在發燙,燙得皮肉滋滋作響。
霧氣深處傳來編鍾的殘響,音調卻與貴妃生前彈奏的《破陣樂》完全顛倒。
當第二聲鍾鳴炸響時,兩人同時看到霧氣裏浮現出九盞宮燈——那燈罩上繡著的,正是深宮娘娘們最愛的紋樣。
濃霧突然開始旋轉,形成無數個微型旋渦。
每個旋渦中心都浮著一滴銀白液體,那液體表麵映出的,赫然是農帝前世輪回中辜負過的每一張麵孔。
龍淵劍發出不安的震顫,劍柄處的龍首竟滲出殷紅血珠。
嚴女忽然指著某個方向:"陛下您看!"她發間別著的珍珠簪子正在發光,映照出的霧氣裏隱約有金色絲線流動。
那些絲線的走向,竟與三日前欽天監呈上的星災預警圖完全吻合。
農帝瞳孔中的血色蓮瓣急速旋轉,九道本已消散的虛影突然在濃霧中重新凝聚。
她們手挽著手踏過虛空,每走一步就唱一句深宮流傳的童謠。
當最後一句"琉璃碎盡朱顏改"響起時,所有虛影同時指向濃霧東南角。
龍淵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鳴響,劍鋒所指之處,濃霧如綾羅般被層層撕裂。
農帝卻突然收住攻勢——他看見被劍氣掀開的霧靄深處,露出一角熟悉的明黃帷幔。
那是他登基當日,皇後親手為他縫製的龍帳。
喜歡以命為契請大家收藏:()以命為契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