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統還會做鹵肉？！”
    旁邊因為長久待在灶邊的，而顯得滿麵紅光的中年男子詫異的看著李鴻武這一係列的舉動，漸漸地那迷人的香氣傳來，即使是他這個在軍中效力了數年的廚子也不禁咂巴起嘴來。
    “都是我弟弟寫的菜譜的功勞。”
    “唉...可惜我老錢不識字，不然逢年過節就不用天天吃那勞什子烤羊肉了。”
    李鴻武用勺子舀起鹵汁嚐了嚐味道。
    嗯...比弟弟做的差了些，但至少沒有以前那麽齁鹹...
    “錢叔說笑了，您手藝已經很好了，弟兄們都很喜歡您做的菜。”
    被稱作錢叔的男子臉上露出些許慚愧。
    “我會的就那麽幾道，年年吃回回吃，早就有人抱怨過了，要是這邊關有令弟那麽好手藝的人就好了，將士們也不必跑去鎮上下館子。”
    ————
    十月的冬寒如期而至，劉恒辰正在臥房繡著護膝，他聽李蒼說漠北那邊天寒地凍的，而且炭火也是稀缺物，便早早就買好材料，一有時間就在臥室裏倒騰這些東西。
    有過先前縫圍脖和袖籠的經驗他做起來倒還順手。
    “二叔？怎麽突然回來了，你不是上午當值麽。”
    敲門聲響起，劉恒辰推開門就發現是應該在上班兒的李蒼，李蒼臉上掛著神秘的笑，手背在後麵，顯然是有事而來。
    “...別藏了，是不是我哥那個沒良心的回信了？”
    “你咋這聰明，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說二叔你也是缺心眼兒，這麽明顯我能看不出來麽，信裏寫啥了？”
    李蒼躲過劉恒辰要去拿信的動作，手太高，這一下可把劉恒辰給氣壞了。
    “！你就欺負我矮吧，等著，等我到你這個歲數會比你長得還高的。”
    “小辰莫急，這信等大寶小寶他們回來再一起看。”
    “哦對哦，差點兒忘了明天老三老四休沐，那行吧。”
    劉恒辰最受不了別人賣關子，但大哥的信肯定也要跟弟弟們一起看才行，豈有他自己一個先跑的道理，他正準備壓下抓耳撓腮的心緒，就見雲食齋一個跑腿的夥計急匆匆的跑到樓上喊著他。
    “掌櫃的不好了，出事兒了...”
    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上他心頭，李蒼收起笑臉沉聲問道。
    “出什麽事兒了，著急忙慌的。” “您...您二位隨我來看看吧。”
    這時八方食還沒開張，李薪也將腰間的抹布丟在桌上隨著一起到了街對麵的店門口，此時雲食齋門外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中間吵吵嚷嚷的，劉恒辰一看就心裏暗罵。
    媽的，不會是訛人來了吧。
    前邊有李蒼和李薪推開眾人，李蒼一個帶刀衙役還是挺有威懾力的，百姓們讓出一條道，就見店外地上一個女子懷裏抱著一個小兒哭哭戚戚的叫喊著。
    “我不活了啊！還有沒有王法，我看你們這店的掌櫃是個小兒才照顧照顧生意，可這一吃就吃出岔子了，可憐我兒啊，他才十歲啊！！”
    “殺人啦，嗚嗚嗚嗚，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我要找縣老爺，我要公道啊啊啊啊。”
    劉恒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皺著眉看著女子懷裏的孩童，那孩童口吐白沫，麵色慘白，儼然一副中了毒的跡象。
    “這位嬸子，你口口聲聲直指我的店，可有何證據證明是我店裏害了你孩子？”
    “飯菜我都帶來了！我是想著我兒平日愛吃你店裏飯菜，這才讓他先吃，可沒想到，你這人年紀小，心卻是黑的！蒼天呐，為什麽中毒的不是我。”
    那女子攤開油紙，裏麵一碟子板栗燉野雞正是雲食齋獨有的，劉恒辰翻了白眼，這不明顯就是有人做局麽，還專挑別家沒有的菜，生怕讓人瞧不出來似的。
    他冷笑一聲。
    “這飯菜確實是我家做的，但你又怎麽證明是吃了這菜才會出事的呢？我難道還不清楚我店裏飯菜的用料？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我怎麽敢拿自己的命去害你們這對未曾相識的母子。你當我傻？”
    “我怎能得知！行凶作惡還需要由頭麽！”
    “好一個行凶作惡不需要理由，你真當我是被唬大的？你沒來由的往我這兒一坐就開始哭天搶地，還端著隻有我店裏才做的菜，你安的什麽心啊，連我這麽大點的孩子都要汙蔑。”
    “小辰，別跟他廢話，送到衙門審審就知道了。”
    李蒼上前一步，但劉恒辰攔住了他，回頭低聲說。
    “二叔交給我，若是不當著百姓麵兒搞清，我這店是開不下去的，你跟三叔留意著些，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動。”
    “..那行。”
    女子眼瞅著說理說不過劉恒辰這張嘴，便使出了撒潑打滾耍無賴這一招，劉恒辰被吵的頭疼，隻好出聲道。
    “你說你兒子吃中毒了，中的什麽毒，吃了多少，你總該知道吧，一條命就被你這麽抱在懷裏，等會兒你兒子沒氣了你哭還有意義？”
    那女子仿佛是想起了什麽，趕忙對著圍觀民眾回答道
    “砒霜！是吃了砒霜。”
    “什麽砒霜，人家一個開飯店的怎麽可能有砒霜。”
    “就是啊，劉掌櫃才多大點，做得一手好飯菜已經難能可貴，人家怎麽可能還會用砒霜去害人。”
    “我記得劉掌櫃去年好像在八方食賣過一陣子藥膳吧，若非不通醫理，怎能擬出那麽些藥膳，這樣的話似乎他手中有砒霜倒是不奇怪。”
    劉恒辰早猜到，這一出戲唱的肯定不止這女子一個角兒，果不其然群眾裏有幫他說話的看客，也有帶節奏的不懷好意之人，他回頭看了李薪一眼，他心領神會，悄悄往後退去。
    “我會做藥膳，就等於我會擱店裏放砒霜？你這人說話講點邏輯好不好，發什麽病。”
    “你怎的罵人！小小年紀竟如此汙言穢語。”
    “罵的就是你，個老不修的，事兒沒定論就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平白被你噴了糞還不能還嘴了！？”
    事態被劉恒辰帶偏，那女子一咬牙拔下頭上銀簪道。
    “是不是下了砒霜，用這銀簪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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