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娘還想再繼續堅持，但身旁兩個孩子已經被身後士兵亮出的長劍給嚇到抓緊她的褲腰，她隻好抹了抹眼淚，從懷中掏出一雙鞋。
    “這是民婦自己做的，民婦並非京城中人，來一趟這裏實屬不易，若是有機會，還請大人代民婦轉交給李將軍。”
    萬大山鄭重的接過鞋子，對那老婦人抱拳鞠躬，隨即便叮囑身後士兵不準傷害百姓，好生將人送走，這才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拎著一雙做工精細但用料並非上乘的布鞋進了院子。
    他來到李荀房前，叩響了門。
    “李兄。”
    “萬老弟請進。”
    “外頭是怎麽了？”
    萬大山苦笑著放下手中物件，“不知何人走漏了風聲，都是想來拜見李兄英姿的，但陛下叮囑過，這次李兄回京切莫鋪張浪費，朝廷的銀子現在也緊缺，如今人都已經散開了，請李兄莫要擔憂。”
    “哦~那便好，這些是？”
    李荀指著那食盒跟布鞋，好奇道。
    “這個是一個在李兄手下當差的弟弟送來的，這個是一名婦人給李兄的謝禮。”
    “可知道名字麽？”
    “那名老婦萬某並不知道，倒是那位小兄弟的姓名萬某知道，叫做劉恒辰，將軍可有印象？”
    “唔...倒是不怎麽記得。”
    李荀心裏有些驚訝，沒想到李鴻武那小子的弟弟竟然直接往他這兒送東西了，看來果然這倆人關係的確十分要好，一個天天在他耳邊念叨，一個一知道自己來了京城便立馬送東西討好。但他表麵卻還是沒什麽表情，他對著萬大山說。
    “如今城中是萬老弟負責，這些東西由你處置吧。”
    萬大山看著食盒，想了一想隨後道。
    “好歹是一片心意，不如李兄便收下吧。”
    “此話怎講？”
    “李兄有所不知，這位叫劉恒辰的小兄弟萬某認識，有過些許淵源，他的飯菜做的十分可口，萬某瞧他滿頭是汗的過來，想必是一早便起身準備的。而這雙布鞋，是將軍手下一位故去將士的娘做的，都是用心至深的禮，萬某不能替李兄做主，還請李兄自己拿主意吧。”
    “既如此，那李某便收下，謝萬老弟成全，不過，”李荀打開食盒，“既然萬老弟說這飯菜可口，不如一同來享用？”
    劉恒辰的手藝李荀早就嚐過了，但那些東西都是隔著十萬八千裏送來的冷鹵冷醬，天天聽李鴻武吹噓自己弟弟的手藝，他還真挺想嚐上那麽一嚐，但他擔心這飯菜會被萬大山借著由頭下毒暗害，便拉上他一起試探試探。
    畢竟自己如今被半困在這四方院中，以趙延勇那陰險的性子，還真可能使這種下作法子。
    萬大山顯然沒多想，他其實巴不得自己一個人吃劉恒辰做的東西，但人家指名道姓是要送給李荀的，他不好就這麽昧下，李荀這麽一說，他就樂嗬嗬的抱拳道。
    “那萬某恭敬不如從命。”
    “？！”
    李荀本以為萬大山會推辭的，沒想到這人竟然直接應下，這下他倒是更加疑惑了起來。可沒等他發出疑問，對麵男人就抽出凳子準備坐下了，他也隻好坐下，隨後身後丫鬟進來將食盒的飯菜一一擺開。
    萬大山身後的副官準備上前驗毒，他剛要抬手阻攔說句多事，可他馬上意識到李荀還在，便連忙打住自己的動作，看著副官掏出銀針探入菜中。
    “二位大人，飯菜無毒。”
    “既如此，萬老弟請吧。”
    “李兄先請。”
    這食盒裏的菜色不多，但分量都是實打實的足，沒有花裏胡哨的擺盤，全是滿滿誠意，李荀覺得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一壺美酒相佐，不算是十全十美，可對麵的萬大山明顯沒他那麽多想法兒，一口菜一口飯吃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男人的勝負欲總是很莫名其妙，李荀也拋開想喝點小酒慢慢細品的念頭端起碗開始扒飯，倆都是武將出身，這幾碟飯菜顯然沒法堅持多久，不一會兒便盤子清了個幹淨。
    “李兄覺得如何，我沒說錯吧。”
    “甚好，這個叫劉恒辰的小子的確有那麽一手，難怪萬老弟這麽抬舉他。不知二位是如何相識的？”
    “這個就有些奇妙了，實際上...”
    “將軍。”
    萬大山正準備從他家元寶糟蹋球球開始說起，畢竟平日他也沒啥人可以聊這事兒的，隻能自己在腦子裏回味，正當他要開口，被他派出去的一名士兵叩響房門，他隨即帶著歉意道。
    “還請李兄恕罪，小弟我得先去忙了。”
    “無妨無妨，差事要緊。”
    “那萬某改日帶上好酒來與李兄賠罪。哦，對！這些個碟，呃，”萬大山想起劉恒辰的囑托，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隨後他看向自己的副官。“你把這些碗筷菜碟收好了，待會還到小辰店裏去。”
    “是。”
    李荀還挺詫異，想問緣由，就發現萬大山已經先一步走了，他看向萬大山的副官，對著他道。
    “那本將軍先回房歇息了，你等且自便吧。”
    “遵命，恭送將軍。”
    ————
    萬大山這廂上了馬車，方才來叩門的士兵在車廂內單膝跪下。
    “可查到了？”
    “回將軍的話，查到了，乃是西麵一處鎮子中與兩日前傳出的。”
    “西麵兒？...”
    “是，屬下打聽過了，說是有曾在李將軍麾下效命的士兵，在路上見到了李將軍這才傳開的消息，隻是屬下並未尋到那人。將軍可要將那邊的人抓起來細細盤查？”
    萬大山擰著眉，一手搓著自己腰間的劍柄，“罷了...事情已經發酵了兩日，你今日沒找到未必之後還能找到，況且李將軍回京是喜事，咱們這麽大張旗鼓的扣人說出去像什麽。難怪，難怪今日能聚來這麽多的人。你可看過冀圖，李將軍他們可有從那個鎮子路過？”
    “並無經過，李將軍那邊若是要派人去鎮上需得三日左右的時間，在那之前咱們的人一早就會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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