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您是貴人小姐的侍女麽！？”
    “姐姐！你穿的好美啊！”
    湖鳶含著笑，一一解答她們的問題，她想起自己在楊府，若是有新來的丫鬟，她需負責跟湖茉一起帶，那些小丫頭們才來的時候，也是這般圍著她姐姐姐姐的叫著，
    但時間久了，姐姐就變成了姑姑，小丫頭們臉上的笑也不複存在。
    “姐姐...給你吃！這個是二少爺從外邊兒帶回來的稀罕芋頭，糯糯的，撒點鹽巴和鮮粉可香了！”
    一個大膽些的丫鬟雙手端來個白瓷盤子，上頭盛著的像是粗麵一般色澤的芋頭狀食物，用竹簽插著，還冒著熱氣，想必是剛烤好剝了皮的。湖鳶笑著對她道了聲謝，隨後拿起一枚竹簽，按照小姑娘的介紹沾了點一旁的粉末送入嘴中。
    “貴人家的侍女姐姐吃東西都這麽好看！”
    人總是喜歡聽好話，湖鳶也不能免俗，像這樣眾星捧月一樣的場景令她心情十分愉悅，更讓她驚喜的是，這送入口中的食物，軟糯帶了絲香甜，上頭沾著的粉末與之也十分契合，她不由得讚歎道。
    “當真是好吃，多謝你們。”
    “對吧對吧，二少爺廚藝可好了，若是姐姐剛才不留下真是錯過了呢！”
    “你們家...是劉公子做飯？”
    她看著身旁圍著的這群年齡約莫十四五的男孩女孩們，疑惑道。
    “二少爺有時候會親自下廚，最開始是他和雲溪姐姐做，但雲溪姐姐去給少爺顧店了，現在大部分時間是小林姐姐來。”
    “雲溪？是煥顏閣的那位大廚姑娘？”
    “嗯！聽說雲溪姐姐是一直跟著少爺在學習呢，她如今可厲害了，手下管著十多位師傅，還帶徒弟呢。”
    “她也是丫鬟出身麽？”
    幾個話癆的小丫頭思索了會兒。
    “這就說來有些複雜，雲溪姐姐的確是丫鬟出身，但並不是咱們府上原本的丫鬟。”
    她們一眾七嘴八舌的將這些話都跟湖鳶交代了清楚，她聽得詫異。沒想到這般孩子竟這麽沒有心眼兒，自己問什麽便答什麽。
    楊府的下人口風都十分緊，若是不熟的人想探知什麽消息，那是完全問不出任何事的，想起劉恒辰平日的舉動，她倒也心下了然。
    內心糾結一番後，湖鳶還是正了正神色開口道。
    “姐姐得交代你們些事兒，以後啊，你們府上的這些私事還是別往外頭說，知道麽？”
    “為何啊？”
    “京城的人多，你們二少爺又是在外出做生意，難免會碰到些...不好的人，若是你們一不小心泄露了什麽把柄出去，豈不是讓外頭的人借機來傷你們家少爺。你們希望這樣麽？”
    “當然不！二少爺人這麽好！我以前聽那些年紀大的婆婆們說，外頭的主子對咱們這些做下人的都不當人看，可二少爺不僅給咱們發的月錢多，逢年過節還...”
    一個在這兒最久的女孩兒繪聲繪色的講著來這府上過得有多舒適，其他人也補充著幾句附和著，湖鳶聽罷點了點頭。
    “人心複雜，主子們是也有好有壞的，你們要珍惜像劉公子這樣的主人家，所以姐姐的話要記住了，今日跟姐姐說便罷，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嗯嗯！多謝姐姐提點！”
    “沒什麽，隻是...”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夾著風雪的寒意吹進溫暖的房內，凍得這些圍在炭盆周圍聊天的眾人身體不由一顫。
    “咦？我聽到小辰回來的動靜兒了，他怎麽沒在這兒。”
    湖鳶連忙起身對著門外抱著袖籠進來的女子福禮。
    “見過寧夫人，奴婢是楊家梁夫人的貼身侍婢，名叫湖鳶，今日來此是為了給劉公子送東西，若有叨擾還請夫人恕罪。”
    劉恒辰家裏有位叫寧櫻的嬸娘在，這梁明欣清楚，湖鳶自然也清楚。寧櫻聞聲看向湖鳶，目光一瞬閃動，隨後想起自己麵上覆著麵具，才鬆了口氣，對著湖鳶道。
    “既梁夫人的貼身侍女那也無需多禮，估計又是小辰那個孩子留你在這兒吃飯的吧。”
    “回夫人的話，正是。”
    不同於劉恒辰，湖鳶知道這位叫寧櫻的女子是正兒八經的主子，身上那股氣勢雖弱於自己夫人，但卻也不是她可以直視的，江南寧家她也從夫人口中知道一二，如今一見，果然不輸於京城的貴族。
    寧櫻是真的在家呆的無聊透了，年關將近，家裏的人都忙前忙後，又是備年貨又是要打掃府內上下，再加上李蒼和李薪這倆也不知去忙些什麽，整日不見人影，先前她也就隻能抱著讓劉恒辰買回來的話本子幹嚼，或是喊些唱戲的過來打發打發時間。
    這倆月大雪封路，戲班子一是也要過年，歇了業，二是大雪封路她也不好讓人迎著風雪過來，就隻能在家讓雨花玲瓏或是其他小丫鬟陪自己下棋。
    小丫頭也就罷了，沒讀過書，她贏得輕鬆沒什麽成就感，雨花跟玲瓏她竟還下不過，又不能悔棋或是讓雨花她倆讓棋，不僅會讓她更氣，還有辱自己身份，於是她每天就盼著劉恒辰回家，這孩子能聊，在外頭哪怕雞毛蒜皮點兒小事都樂意跟自己講，倆人吃些瓜子兒或是茶點，不知不覺就能到天黑。
    “這孩子真是，行吧，家裏是他說了算，沒那麽多規矩要守的。來者是客，你也坐，別站著了。”
    “謝夫人。”
    寧櫻認識湖鳶，欣姐姐的貼身侍女除了湖鳶便是湖茉，如今十年未見，她瞧著湖鳶也從一個還有些冒失的姑娘，變成端莊知禮，足以代表楊家顏麵的大丫鬟了。
    “眼下正值年關，你們夫人怎舍得你這貼身伺候的丫鬟來我這兒送東西？”
    “回夫人的話，是我家夫人聽聞這東西對公子頗為重要，怕那些年紀小的丫頭辦不好這差事，才特地讓奴婢前來。”
    “既然是這麽珍貴的東西，那怎好白拿，玲瓏。”
    “奴婢在。”
    “你去我房中箱籠裏頭尋出我前段時間做的小衣拿去給湖鳶姑娘。”
    “是。”
    湖鳶一見寧櫻要給她東西連忙站起來行禮婉拒，寧櫻笑道。
    “小辰平日也得你家夫人多加照顧，這東西是我一早就備好，隻待有機會想登門致謝送的，今日借此良機，你順帶著拿回去不是兩全其美？”
    “這...奴婢...”
    寧櫻將鬢角散發攏到耳後，笑意愈深。
    “隻怕梁夫人的三千金會嫌我針線活計做的粗鄙，不太肯收呢。”
    “怎會，寧夫人一片心意，三小姐不會不領情...那，那奴婢先代三小姐多謝夫人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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