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東西，難道你沒調查過我麽。”
    以莫家當年的盛勢，想查清楚劉恒辰的來曆那肯定是輕而易舉的，但恰恰是他這一層身份，迷惑住了在京中馳騁多年的莫起雲，讓他覺得劉恒辰毫無威脅可言。
    很顯然，莫起雲的確讓人打聽過劉恒辰的身世，但經曆如此疾速的大起大落之後，這個男人並不相信事情能有如此簡單，他突然情緒激動地抓住已經生鏽的鐵柵欄，惡狠狠的盯著劉恒辰。
    “你老實說，你是山中精怪化形！還是哪路仙家對我莫家不滿，派你前來毀我基業！”
    民間的傳說很多，不然李鴻武之前不至於也像莫起雲一樣猜測劉恒辰是精怪所化。當然，在二人相處這麽久的時間後，李鴻武早就把這事兒當做是年少無知來對待。
    劉恒辰毫無疑問的是人，他比誰都確信這一點。
    但莫起雲並未和劉恒辰同處一室過，他不知道劉恒辰有喜怒哀樂，有歡樂煩憂，他隻是想當然的認為，人不可能有如此本事，隻是一介小小百姓，卻能次次逢凶化吉。
    一切的難以解釋，都被他化作了鬼怪傳聞，劉恒辰便是那山中狐仙所化的人形，下凡魅了趙家兄弟三人，前來懲治他莫家的。
    不然...不然他真的無法解釋為何劉恒辰明明如此平庸，卻又如此好命。
    人就是這樣，麵對無法接受的現實，都會選擇編造出一些虛幻的，無法解釋的事情來安慰自己，雖然劉恒辰的確身上存在過無法解釋的現象，但死後重生在另一個時空這種事情，以莫起雲的邏輯，顯然是完全猜測不出來的。
    於是乎，劉恒辰就又一次的成為了所謂的“精怪”。
    被他這冷不丁的暴起給嚇的往後一個踉蹌，劉恒辰也是氣上心頭，扒著椅子穩住重心後對著他罵道。
    “個老東西發什麽癲，老子要是勞什子精怪，至於等著我哥他們收拾你們莫家？在你們第一次耍陰招訛我的時候我就直接跑到京城去把你們莫家上下老小的精氣全都吸個一幹二淨了，還至於在這兒看你發瘋發癡？！”
    這話他在李鴻武幾個人口中聽過不少次，早就已經免疫了，而且這麽些年編造的謊言，說著說著，他甚至已經把自己給說服，除了偶爾進入意識空間看書，以及時不時想起前世生活之便利時，能讓他意識到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以外，平日裏他潛意識裏已經將自己當做一個古代人來生活。
    莫起雲的話，明顯是沒法攻破他的心防，但他受不了這種瘋瘋癲癲的家夥，一大串話罵出去，罵的那鐵籠之內的男人沒有聲息，再次安靜的看著他。
    沉默半晌，莫起雲“嗬嗬嗬”的笑起來。
    “不，你一定是，不然你為何如此清楚該如何折磨人...老夫，老夫要拆穿你，要讓陛下為民除害...”
    劉恒辰皺著眉端詳著莫起雲，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刺激他，那這家夥徹底瘋了之後，肯定沒辦法讓李鴻武順利得到那些散落在外的莫家家財，隻得抬腿兩步靠近鐵柵欄，對著他道。
    “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讓你拆穿我麽？”
    本來還一股子傲氣的莫起雲，聽到劉恒辰這突如其來，帶著冰冷音調的話，頓時汗毛大豎，忙向後倒退幾步，緊貼著潮濕的牆壁。
    “...你，你想如何！陛下還沒說要殺我！你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孤兒，你不能動我！你...你若想修道成仙！手上！手上不能沾人血！”
    “怕什麽，剛才不是還趾高氣昂的麽，怎麽，不是猜到我的身份了？接著說啊。”
    比起反駁，現在這種情況順著莫起雲的思路來更為明智一些，看莫起雲瑟瑟發抖的樣子，劉恒辰冷哼一聲。
    “我本無意與你們莫家作對，是你們貪心不足蛇吞象才致使你得滿門滅族之禍。”
    “仙家...仙家求您救我，都是鄙人有眼無珠，是一切錯處讓鄙人來承擔，求仙家留我莫家一條生路！”
    雖說趙曙霄沒有讓這些涉事的家族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地步，但那也隻是因為他初登皇位，不想妄開殺戒而已，流放，下獄，其實跟問斬比起來也隻是死的快慢的區別而已。
    作為一家之主，莫起雲當然不想落得個全族無後而終的下場，他知道莫家對龍椅上那個姓趙的而言，已經是死路一條，沒有將他立刻處斬，也隻是因為想從自己這裏知道一些秘密而已。
    自己一旦說了，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但劉恒辰不一樣，他深得趙家兄弟幾人的喜愛，甚至還有傳聞說太後對他也青睞有加，這能耐，顯然不是尋常人能辦到的，更加佐證了莫起雲的猜測。
    所以劉恒辰這樣“仙氣飄飄”的冒了一句之後，莫起雲連忙跪行到劉恒辰麵前，用極其卑微的口吻邊磕著頭，邊乞求劉恒辰的原諒。
    看著眼前這一幕，劉恒辰強忍著演戲的尷尬，以及對莫起雲命運深感的悲哀，麵色如常看著他道。
    “想你莫家也並非全族皆為十惡不赦者，本君倒是可以為你指條明路，可保你莫家留住香火。”
    “請...請仙家指點迷津！”
    “破財消災。”
    要說這一連串的戲碼，正常人肯定能察覺到劉恒辰是在唬人，也是有目的性的在套話，沒來由的，他就從一個還懵圈狀態的普通男子，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行為舉止都高深莫測的化形精怪，三歲小兒都不可能買賬。
    但莫起雲明顯已經神誌不清了，接連受挫，見到劉恒辰時又沒有得到日思夜想的答案，擱誰誰不崩潰，現在他腦子裏還裝著傳宗接代的事兒，劉恒辰都要在心裏默默佩服起他了。
    劉恒辰也深知這一點，他剛把這四個字說出口，就有些後悔，這不就是把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了麽。
    果不其然，莫起雲在聽到他的話後沉默了起來，劉恒辰雖說是心裏一陣咆哮自己急功近利，但麵子上還是繃得住的，這種時候，就看誰先慌，誰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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