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凝月回去的腳步也很快，她的心裏有一些不舒服。
    朱紅和桃紅都不在多說什麽，給鍾凝月掌燈。
    鍾凝月邊走，邊想起了薑氏，看到白氏跟鍾凝玉母女情深的模樣，她總歸是心裏有一點不平。
    不平什麽又說不上，心裏憋的慌，又有一點傷心。
    心裏麵有一個聲音在說，憑什麽鍾凝玉有娘，她沒有。
    這話說出來，可能隻會讓人發笑。
    桃紅跟朱紅都看出了鍾凝月心情不好，環境也過於安靜，安靜的讓人有一些不舒服。
    朱紅頭鐵的開口道：“小姐，是覺得白氏受傷了，傷心嗎？”
    鍾凝月聽到這個話，她腳步遲疑半刻。
    白氏受傷她傷心？
    不至於，她跟白氏之間多年堆積的矛盾，也是很多的。就白氏給她使的小絆子，她都還記得。
    雖然總體沒有虧待她，但是明裏暗裏有惡心過她，跟鍾伯爺在一起表現出和美一家人。
    當然，她也惡心回去了。所以外麵有一些夫人說她不夠恭敬，這一點她是認的。
    鍾凝月抿了抿唇，眼神堅定道：“沒有，我隻是天冷的笑不出來而已。”
    堅決不能承認自己剛才是心情不好，她都說過了要堅強了。
    朱紅摸摸頭，有一些遲疑：“那我看錯了，我還以為姑娘看著一副要哭的模樣，是傷心了。”
    鍾凝月頭撇過一邊：“別多想。”
    朱紅腦子轉，還想說自己沒有看錯。
    桃紅在一旁用胳膊肘捅了捅朱紅，示意她別說話了。
    夜色中，鍾凝月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冰冷的溫度，寸寸感受過去，她發現麵容上並沒有什麽變化。
    她有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鍾凝月覺得，她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而不是傷心。
    白氏跟鍾凝玉不開心，還有鍾伯爺也不開心，她就該開心！
    心裏應該大笑特笑才是對的。
    風雪越來越大，給鍾凝月混亂的內心，降了降溫度。
    讓她不要再亂想。
    鍾凝月收斂了自己的神情，她居然會因為這一點事情就感覺傷心，還是修煉不到家啊。
    桃紅來到鍾凝月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鍾凝月的表情。
    剛才桃紅也發現她家姑娘表情不對，現在再看，鍾凝月已經護恢複了。
    桃紅清楚，這是她家姑娘想薑氏了。
    以前鍾凝月小的時候，就經常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桃紅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鍾凝月這樣了，想來是這一次看到白氏跟鍾凝玉親近，想起了以前的時光。
    鍾凝月看著探著頭來看她的桃紅，道：“怎麽了？”
    桃紅圓圓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沒有，我就是想走前麵來，給小姐打燈籠。”
    鍾凝月清楚這是桃紅關心她，沒有說破，道：“那你就在前麵給我打傘。”
    三人回了屋，鍾凝月關上門，沒有留丫鬟守夜。
    她一直都沒有這個習慣，不過這一次桃紅說什麽都要陪著她。
    鍾凝月還是拒絕了，她隻是一時傷心而已，現在那種悲傷的感覺都消失了，不用人陪。
    鍾凝月強硬的沒有讓桃紅進來，她道：“桃紅，你也早點回去睡，明天我們還要出去的。”
    明天她可是跟杜君澤約好了的，一早去見了白氏之後，就會去找杜君澤。
    鍾凝月看著麵前的燭火，心事重重的把蠟燭吹滅。
    入夜，鍾凝月睡得不是很踏實。
    她少見的夢見了薑氏。
    薑氏跟白氏不一樣，白氏是有一種菟絲花的嬌弱。薑氏則是如同青竹般的堅韌。
    夢中薑氏比在記憶中要健康的多，臉色紅潤，眉眼帶笑。
    薑氏伸手輕輕地撫摸過鍾凝月的頭頂，慈祥溫柔的道：“小月啊，接下來可不要經常想娘哦。娘在這邊很好。”
    “而且這輩子，就算有困難，你也會順利平安的度過。”
    “我的姑娘啊，健康長壽，幸福安康。”
    鍾凝月想說話，她張開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她能感受到薑氏的手溫柔的碰觸她的頭頂，也能感受到薑氏身上的溫度和香氣。
    她想說自己很想薑氏，非常的想。希望她不要離開，留下來陪自己。
    薑氏的手慢慢的撫摸著鍾凝月的臉，眼神中滿是欣慰和不舍，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最後都變成了笑意。
    最後她的身體開始淡化了。
    “時間到了啊。”薑氏目光柔和的能擠出水，她輕柔的道：“我的姑娘啊，要開心。娘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別太想娘了。歲月還長，我們終歸會見麵的。”
    說完，薑氏擁抱著鍾凝月，慢慢的淡化，直到消失。
    鍾凝月似乎還能感受到薑氏溫暖的溫度，她大聲道：“娘。”
    從床上一下子就抬起身子，外麵天色依舊是墨色，時間還早。
    鍾凝月繼續躺下了，她想，這應該就是娘在跟她說，她一直陪著自己。
    這一次，鍾凝月睡的踏實很多，直接睡到了天亮。
    起來的時候，鍾凝月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但是她清楚，那是真的，薑氏就是來看過她。
    她不會再因為這一些事情傷心了，因為她娘，一直都陪著她。
    清早，天光放晴，風雪停了。
    天色依舊是灰蒙蒙的，隨意的吹過一陣風，都帶起一陣刺骨的寒冷。
    鍾凝月一大早就去看看白氏，白氏已經醒了。
    鍾凝玉安靜的守在白氏的床前，看著格外的乖巧，眉眼低垂，注意著白氏的一切。
    就算是以往最討厭的鍾凝月來，她都沒有給一點眼神。
    全心全意的看著白氏，等著白氏的吩咐。
    鍾凝玉突然如此的安靜，反而讓鍾凝月有一點奇怪和不習慣。
    白氏見到鍾凝月來，倒是眉眼帶笑，氣色依舊不是很好，不過比昨晚是好了很多。
    似乎經曆昨晚鍾凝月把鍾凝玉拉出去後，白氏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
    眼中不見了那種，把她當成是一根刺的排斥。
    白氏見鍾凝月來，朝著她柔和的笑道：“月姐兒來了，我本身就沒有什麽事情，昨晚來了，今天不用來的。”
    白氏嘴上這樣說著，眼睛中實實在在有著笑意，不是那種演出來的，是真的從內心發出來。
    鍾凝月低眉順眼，也是一副乖巧的表情。
    白氏這是這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