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子，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可能會和山崎有什麽關係啊？”
    米歇爾一副難以置信的震驚模樣，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妻子居然會誤會自己出軌，而且對象還是自己的兄弟。
    這簡直荒謬！
    “我剛才是在和山崎打電話，可是那也是因為……”
    “因為什麽？”
    佐佐木莉子似乎認定了這件事，一雙淚眼死死盯住米歇爾。
    “因為……山崎他喜歡上了你。”
    一直裝在心裏的秘密被妻子撞破，米歇爾卸了力氣，渾身疲憊地走到沙發上坐下。
    “起初我還沒有察覺，直到兩年前的一次合作，我和他一起到香港出差，偶然間看到他錢包的最深處夾層裏，放著你的照片……”
    “我把他當成最好的兄弟。”
    “可他……卻肖想著我的妻子。”
    佐佐木莉子徹底僵在原地，那些話好像一道道驚雷，接連不斷地劈在她的頭頂，叫她難以動彈。
    “你，你們……”
    佐佐木莉子轉動僵硬的脖頸，唇瓣張合想要說些什麽，卻是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我是真的沒想到莉子你會誤會我們的關係，”米歇爾哂笑開口道：“難道是因為這兩年我和山崎走得格外親近的原因嗎？”
    “那是因為我發現了他對你的心思，所以借著各種由頭針對他，想要直接搞垮他的公司。”
    “我們之間早就針尖對麥芒了，隻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戳破，給彼此留下最後的體麵罷了……”
    “所以我才說，莉子，你完全沒有必要摻合進來，安心做好米歇爾太太就好……”
    “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是嗎？感謝你給了我這麽一個無上光榮的頭銜，讓我困在你精心打造的金絲籠裏？！”
    佐佐木莉子猛然將壁櫃上的被子掃落在地，清脆的玻璃聲在房間內炸響，碎片彈起，劃過佐佐木莉子光滑的小腿。
    “莉子！”
    米歇爾連忙起身，快步過去想要檢查她的傷口。
    “別過來！”
    “是不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是不是覺得我該高歌讚美你沒有出軌？還是我應該大聲宣揚，告訴所有人我有一個多麽優秀多麽疼愛我的好丈夫？！”
    “莉子！”米歇爾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妻子的不對勁，聲音急切，“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說，你先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米歇爾……”
    “我真的要被折磨瘋了！”
    “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們離婚吧。”
    佐佐木莉子不斷後退，嗓音暗啞中夾雜著哭腔，似崩潰似哀求，不斷重複著想要離婚的話語。
    “你……說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要離婚？我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還是我有哪裏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都會改的，但是不要離婚，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的莉子！”
    米歇爾忍不住地想要上前擁住佐佐木莉子，骨子裏湧起的占有欲讓他瘋狂地想要確認她的存在，卻又被他生生壓下去。
    他不敢輕舉妄動，害怕刺激到自己妻子脆弱的神經。
    “我不愛你了！夠了嗎！”
    佐佐木莉子徑直望向米歇爾的眼睛，單薄的身軀隻穿著一身白色睡衣，長發垂直散落身後，沒有一絲情緒。
    “不要，不要這樣說，莉子……”米歇爾顫抖著聲線，卻不敢挪動半步，隻雙手捂住泛起疼痛的胸口。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愛我的，不要再說氣話了……”
    “如果沒有愛，你怎麽會嫁給我呢？正是因為愛情，才有了我們的婚姻不是嗎？”
    “是！可愛是會變的，會被時間衝淡的！”
    佐佐木莉子冷眼旁觀米歇爾的痛苦，“你知道當我發現你和他交往甚密的時候，我是怎麽想的嗎？”
    米歇爾祈求的眼神落在佐佐木莉子身上，隻希望她不要再說下去，但顯然她並打算理會。
    “我恨不得殺了你！”
    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讓他怎麽也喘不過氣，痛感席卷全身。
    米歇爾難以承受地跪倒在地，睡袍領口淩亂地敞開，卻依舊倔強地仰頭看著佐佐木莉子。
    那雙深藍色如海水般幽暗的眼眸，裏麵有震驚，有痛苦，也有無措，卻唯獨沒有怨恨。
    “可是我和他什麽關係也沒有！”
    “莉子，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
    “是！你從來都沒有出軌！”佐佐木莉子忽然聲嘶力竭地叫喊出聲，“可是真相到底是什麽真的重要嗎？”
    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即告成立。
    當她問出心中懷疑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也沒打算將這段婚姻繼續下去。
    “米歇爾，你真的不明白嗎？”
    “你有二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統，你的父親本身就是一個濫情的人，不然你也不會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的家族有同性戀基因，而你的叔父，甚至喜歡上了你的祖母！！”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關於你少年時候對你母親的晦澀情愫！”
    “米歇爾，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會永遠忠貞於我？”
    聲嘶力竭的哭喊漸漸歸於平靜的質問，那些話語化作一把又一把的鈍刀紮向他的心口，將那顆支離破碎的心髒劃得鮮血淋漓。
    他張口想要辯解，卻是喉頭一哽，什麽也說不出口。
    辯解什麽呢？
    辯解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嗎？
    可那都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實，他抵賴不得。
    去質問莉子，為什麽明明知道這些事情還是義無反顧嫁給了他，現在卻又把這些事情拿出來做說辭嗎？
    那是莉子的自由，這樣恐怖的一個家族，任誰都會難以接受的。
    至少莉子接受過的。
    “沒關係的，都沒關係的。”米歇爾將湧上眼眶的淚意硬生生憋回去，“莉子，你不喜歡，我們就離這些東西遠遠的，我陪你回日本，再也不回意大利了，好不好？”
    佐佐木莉子左眼落下一滴淚，緩步走到窗邊凝望外麵的月亮。
    他明知道自己是什麽意思，卻固執地不願承認。
    她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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