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酒店套房裏，小愛正努力地向自家經紀人喬姐解釋那天發生的意外。
    “喬姐，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小愛微微低著頭，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拍攝結束後我發現東西不在了，就……就自己回去找了。沒想到會遇到那隻寶可夢……對不起，讓你和大家擔心了。”
    喬姐雙手叉腰，臉上後怕與責備交織：“你呀你！讓我怎麽說你好！膽子也太大了！一個人就敢往水裏鑽？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出了事，我……我怎麽跟你父親交代？我怎麽跟公司交代？”
    “以後無論什麽事，好歹提前告訴我！就算你會潛水，就算那東西再重要，也不能這樣！讓工作人員去找不行嗎？安保是擺設嗎？”她的聲音因為後怕而微微拔高。
    “知道了，喬姐，下次一定。”小愛乖巧地應承下來。
    喬姐歎了口氣，話鋒一轉：“那……那個救你的訓練家小子，真沒……對你做什麽不該做的吧？”
    小愛無奈地扶額：“喬姐！你們不是已經幫我檢查過了，什麽事都沒有！人家就是做了標準的急救措施，真的是你想太多了！”
    喬姐的神情終於放鬆了些許，帶著點自嘲：“唉，我也知道我這人有時候是有點神經過敏。但小愛，你得理解，這圈子裏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掀起驚濤駭浪。”
    “要是當時有狗仔拍到什麽模棱兩可的畫麵……你的星途怎麽辦？我是為你好，也為你的未來著想。”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點苦口婆心。
    明星與經紀人，本就是利益共同體，尤其像她們這樣合作多年、私交也不錯的，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明白的，喬姐。”小愛點點頭。
    “對了，”喬姐像是想起什麽，“人家畢竟救了你，我之前態度也不太好……要不要想辦法補償一下？送點貴重禮物或者資源什麽的？”
    小愛心中微緊，麵上卻不動聲色，語氣帶著點刻意的疏離：“可是……我們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名字都不知道，怎麽找？再說，我們這周拍完就得回去了，估計也碰不上了……這事兒，就先這樣吧。”
    她輕描淡寫地將這個話題敷衍了過去。
    喬姐看著小愛，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這麽大的恩情，就這麽輕飄飄地揭過了？這不太像小愛的性格。
    倒是更符合她父親的標準了。
    不過小愛說的也是事實，她隻得壓下心中的疑慮：“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拍攝狀態一定要調整好。”
    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的瞬間，小愛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喬姐哪裏都好，就是保護欲和控製欲太強。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不僅主動留了聯係方式，還私下約了那個訓練家吃飯……喬姐怕不是要立刻殺過去，把對方裏裏外外盤查個底朝天。
    小愛拿起喬姐留在桌上的資料，是關於昨天水族館意外的調查報告。
    “磨牙彩皮魚來源該個體習性特殊，喜歡躲藏在極其隱蔽的礁石縫隙深處休眠。上次全麵清場驅趕高等級寶可夢時，因深度休眠未被發現，成為漏網之魚。
    “攻擊原因分析該物種雖具攻擊性，但通常不會主動攻擊人類。推測是受害者身著的人魚仿真服裝，在水中形態與大型魚類高度相似，誘發了彩皮魚的捕食本能，將其誤認為獵物。
    救援過程不詳。”
    “救援過程……”小愛眉頭微蹙。
    她隻記得昏迷前聽到了人聲，後麵就一片空白了。
    那個訓練家當時身上衣服是幹的……他是怎麽把自己從那麽深的水裏弄出來的？明明就他一個人……
    她甩甩頭，暫時拋開這個疑問，起身走向套房的陽台。
    這個位置視野開闊，但也意味著容易被遠處的長焦鏡頭捕捉。不過此刻的小愛並不太在意。
    陽台上的小型生態花園裏，幾隻寶可夢正在玩耍——皮丘、傘電蜥、伊布、小海獅、迷你芙……這些都是她平時帶在身邊解壓的夥伴。
    它們的等級都很低，如同溫順的寵物，普通人也能輕易抱起。
    在寶可夢的世界裏，隻有進化到最終形態，才能具備真正碾壓大部分人的力量。
    30級前的寶可夢大多都沒什麽殺傷力。
    很多人養寶可夢一輩子，它們也未必能進化，作為寵物和作為並肩作戰的夥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小愛蹲下身，臉上露出難得的輕鬆笑容，溫柔地撫摸著這些小可愛，拿出特製的小零食分給它們。
    “真希望你們永遠都這麽小，這麽可愛……”她輕聲呢喃，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長大了……就不可愛了。”
    思緒又不由自主地飄向昨天那隻軟綿綿、如同星空凝聚而成的小家夥。
    那麽獨特，那麽夢幻，資料庫裏竟然完全找不到匹配的信息。
    那個訓練家是從哪裏得到這麽稀有的寶可夢的？簡直像是為她喜歡仰望星空的愛好量身定做的一般。
    周六見麵……該怎麽開口才能讓那個訓練家答應，讓自己多抱一會兒那個可愛的小家夥呢？
    正出神地想著，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來電顯示——“父親”。
    小愛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深吸一口氣，劃開了接聽鍵，語氣瞬間調整到一種程式化的恭敬和溫順。
    “爸，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平穩低沉，帶著一種上位者特有的疏離感，聽不出多少關切，更像是在確認一個事實，“聽喬姐匯報，說你昨天在水族館差點出事？有生命危險？”
    那語氣，仿佛在詢問一份報表上的異常數據。
    “嗯……是的，爸。”小愛聲音放得更輕，“對不起，我……”
    雖然早有預料喬姐會第一時間向他匯報，但真正麵對時，她依舊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不知該如何措辭才符合“完美女兒”的標準。
    “人沒事就好。”對方直接打斷了她尚未成型的道歉，“做好你該做的事，把剩下的拍攝完成。記住，這些所謂的‘偶像事業’都隻是暫時的消遣。等你回來，就要徹底拋棄這些，專心幫我打理家族事務。”
    “你是我最出色的女兒，從小到大從未讓我失望過。你的智慧，你的能力，都是家族需要的。早點回來接手，對你我都好……”
    電話那端開始重複那些她早已聽得厭煩的規劃。
    小愛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她不能反駁，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隻能扮演那個聰明、聽話、能力超群的“完美繼承者”。
    “爸，”小愛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你……一直都很喜歡這個樣子的我，是嗎?”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傳來一聲低笑：“嗬，小愛，說什麽傻話？我不是一直都說很滿意你嗎？爸爸當然喜歡現在的你。”
    現在的你……
    “爸，我這邊有點事要處理，先掛了。”
    “哎，今天咋那麽多事兒，不過有事兒做也挺好，以後幫我做事兒的時候……”還沒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小愛維持著舉著手機的姿勢，僵在原地。陽光灑在她身上，卻驅不散那股從心底蔓延開的寒意和失落。
    “為什麽……”她輕聲低語，“為什麽……原來的樣子就不好嗎？為什麽……隻喜歡這個樣子的我？”
    “當初……你就是這樣想的……不帶一點留戀……是嗎？”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兒？為什麽……要那樣……交換……”
    陽台上的寶可夢們停止了活動，紛紛抬起頭，好奇又困惑地看著這個剛剛還在開心喂食它們的人類。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它們無法理解的、名為“悲傷”的低氣壓。
    剛剛還很高興，現在怎麽那麽難過？
    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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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章，明天估計兩章?不太清楚。(?ˉ??ˉ??)
    這一卷這個人是重點人物，會多寫一點，讓我再琢磨琢磨怎麽串聯的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