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平淡的一問，在她耳中卻如同審判。
    “沒……沒有……”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哭腔。
    “知道了。”
    緊接著，聽筒裏隻剩下一串忙音。
    “哇啊——！”
    電話掛斷的刹那，阿美終於崩潰大哭。
    “怎麽了？”閨蜜心美聞聲推門進來，滿臉不解。
    “我……我真沒用……錢賺不到，還讓老板失望……他對我那麽信任，全是我自己沒做好……”
    阿美抽噎著，斷斷續續把今天的事講了一遍。
    心美一開始還想替閨蜜罵幾句那個老板，可聽到對方不僅沒責備，反倒提前給她預支了一萬塊工資時，態度立刻變了。
    她收起情緒，開始冷靜分析。
    “阿美，這次真是你不對。
    能碰上這麽體諒人的老板，是你的福氣。”
    “現在哪還有這樣的上司？人家信你，你就得爭氣。”
    “嗯……嗯！”
    阿美哭得更厲害了。
    眼看勸得差不多，心美輕聲問：“那你老板最後怎麽說的？”
    “他……他說，行吧……”
    阿美哽咽著回答。
    要不是心美一直摟著她、輕輕拍著背，她怕是早就喘不上氣了。
    “聽見沒？‘行’就是答應了，‘吧’是語氣緩和，不較真。”
    “合起來什麽意思？——他還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阿美！”
    “你還有的救！”
    “明天拚了命也得把倉庫那些壓著的貨清出去！就算自己掏錢買，也得讓它動起來！”
    “現在老板看的不隻是你能賣多少，更是看你有沒有這份心！”
    “真……真的還能挽回嗎？”
    阿美紅腫著眼睛，聲音顫抖地問。
    其實她心裏早就離不開程南了。
    自從那次被徹底收服後，她的念頭隻有一個：怎麽為他多做點事。
    “當然有！”
    心美說著，心裏卻也沒底。
    但她馬上補了一句：“不然他幹嘛大半夜打電話給你？早不打晚不打，非這個時候聯係你，說明他在乎你！”
    “哇啊——！！連你也不確定？！！”
    阿美一聽，嚎啕大哭，整個人撲進心美懷裏，死死抱著不肯鬆手。
    “好了好了……別哭了……”
    心美歎了口氣，拉過毯子裹住兩人，哄了半天，才終於看著阿美在抽泣中沉沉睡去。
    而此時此刻，程南卻睜著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為什麽？！
    到底為什麽？！
    自己明明每天起早貪黑、貼錢貼力地撐著生意，怎麽係統返利竟然還差兩千三百塊沒到賬？！
    “叮鈴鈴——”
    電話突然響了。
    “老板！”
    聽筒裏傳來金武激動的聲音。
    “什麽事？”
    程南語氣冷淡。
    那筆少掉的返利像根刺紮在心頭，讓他根本高興不起來。
    “呃……我是不是打擾您休息了？”
    金武握著話機，偷偷瞄了眼旁邊的駱天虹，有點猶豫。
    “我不是說了，這個時間不準打電話？”
    駱天虹皺眉開口，難得主動插話，“誰家老板十二點還在處理公事？最狠的財主半夜敲鑼催工也不過三點，你們倒好，剛過十二點就打過來，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卷？”
    “……”
    電話那頭的程南聽得清楚，頓時火氣上湧。
    打一頓都不解恨！
    兩頓！
    不，三頓！！
    “駱天虹，給我滾過來！”
    “嘿嘿，老板找我啥事？”
    “自己動手，扇一百個耳光！用力扇！”
    “啪啪啪！”
    緊接著，電話裏響起一陣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對於一個忠誠度滿格的亡命徒來說，程南的話就是聖旨。
    哪怕不明白緣由，他也照做不誤——老板必有深意！
    “咳……老板，我們今晚給酒吧賺了兩千多！”
    金武看著駱天虹一邊挨打一邊咧嘴笑的樣子，差點憋不住樂。
    哈！你也有一天！
    打不過你是吧？可在老板麵前，你還不是得乖乖聽話？
    我還立功了呢！你算哪根蔥？
    想到這兒，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你說什麽？”
    電話那頭，程南的聲音陡然低了幾度。
    除了阿美，居然還有人能在那破店裏撈錢？！
    那地方早就虧得底兒掉，賬麵爛得沒法看，否則他也不會輕易接手。
    可現在，竟有人能讓它起死回生？
    還一口氣掙了兩千多？！
    該死！
    老子眼睛一閉，這些人就開始自發給我掙錢？！
    “是……是啊……”
    金武察覺到氣氛不對，笑容慢慢僵住。
    老板這語氣……怎麽聽著像是要殺人？
    這感覺……太熟悉了……
    好像剛才才從駱天虹那邊聽說？
    “是兩千三百一十一塊？”
    程南的聲音冷得像冰。
    “哇！老板連這都清楚？！”
    金武先是一愣，隨即滿臉佩服——到底是老板，接著又得意洋洋地吹起來：“您可不知道，這酒吧早就不賺錢了，要不是我靠這張臉，陪客人喝了幾輪酒，咱們哪來的收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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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全靠我撐下來的！”
    “所以你是說，駱天虹在這事上沒出什麽力？”
    “他……”金武看了眼駱天虹，遲疑了一下。
    其實這事真跟駱天虹沒啥關係。
    全是自己豁出去賣笑拚來的業績，駱天虹那張嘴，一句話能把人氣哭，還能哄小姑娘開心？做夢！
    “把電話給駱天虹。”
    “哦，好。”
    金武點點頭，趾高氣揚地把手機遞過去，正抽著人耳光的駱天虹。
    “瞧見沒？我有功勞，你呢？啥都沒有！”
    他遞過手機還不忘貼著耳朵低聲譏諷一句。
    “老板。”
    “你現在還剩多少記耳光？”
    “八十七下。”
    “全招呼在金武臉上。
    我要讓他明白，為啥臉能紅成這樣。
    下午我要是看見他還長著一張俊臉，我唯你是問。”
    “明白！！”
    酒吧裏，金武望著掛掉電話的駱天虹，看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一步步逼近，眼神陰沉得嚇人！
    “你——！”
    “你想幹嗎！”
    “打人犯法的！！”
    “啊啊啊——！！！”
    至於林越天那邊，十萬定金已收，但事情未辦妥，暫不計入賬目。
    ……
    第二天一早。
    “老大，我爺爺確實留了本《毒經》！按您的交代，一頁都不敢翻，一直鎖著！”
    阿文翻箱倒櫃找出那本書，第一時間雙手奉上，交到程南手裏。
    “嗯。”
    程南打量了他幾秒，確認沒有撒謊，隨手甩出五萬港紙。
    “不錯，做得很好。”
    “老，老大！這也……太多了……”
    阿文這輩子頭一回被人這麽肯定，還是自己最敬重的老大，眼眶一下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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