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甄嬛傳之年世蘭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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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暑氣蒸騰。年世蘭跪在靈堂的蒲團上,孝衣下的冰綢裏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她低垂著頭,看似恭謹地數著念珠,實則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兒了。
太後也沒了,二哥不日也要回京,年世蘭的心情屬實不錯,連帶著靈堂裏沉悶的檀香都變得順眼起來。
這心情一放鬆,好多事情都放下了,還是頌芝無意中說著“甄常在最近怎麽行跡匆匆的,上回看到人還沒打聲招呼就走了”,她才生起興致去注意。
這不注意不要緊,還真讓年世蘭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甄嬛一直低著頭誰也不看,每日隻要時間到就立刻回去,多一秒都不停留。甚至好幾次甄玉姝攔著想和她說什麽,她都是拒絕了。但是與之相對的,允禮的目光如影隨形的停在她身上,眼神裏都是說不出的意味。
所以,允禮是不是對甄嬛說了什麽,才會讓她如此在意?
“你猜的不錯,”胤祥一把抓起浸在井水裏的青瓷壺,仰頭便灌。冰涼的酸梅湯順著他的下頜滑落,打濕了前襟也渾不在意。“咕咚咕咚”幾聲,一壺飲盡,他隨手將空壺放下,繼續說道,“獻給太後的觀音畫像以及那香,是十七弟出的主意,所以他以此去找甄常在。”
“他想做什麽?”年世蘭整個身子都傾在石桌上,她壓低聲音追問,眼底閃著興奮的光,“莫不是還惦記著年宴那晚……”想起那次允禮借著酒意,在梅林裏遇著甄嬛的情景,甚至拾起她的耳墜,至今都未物歸原主。
胤祥忽然將沾著水珠的手指按在她臉頰上,驚得她一個激靈。
“歲歲隻猜對了一半。”他俯身湊近,帶著酸梅湯的氣息噴在她耳畔,“美人他要,江山——也想要。”
年世蘭猛地攥住他的手指,也是,他畢竟是貴妃之子,有些心思實屬正常,不過——“爺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皇兄前些年太過順遂了。”胤祥把玩著她散落的鬢發,“當年奪嫡,誰不是心裏提著一口氣,而今十七弟剛有動作,不少人就注意到了,甚至主動接觸了十七弟,想給皇兄添亂。”
“那咱們……”年世蘭想起曾經困在王府的日子,就不免苦著臉。好不容易自在了,她可不想再繼續。
“大阿哥聰慧過人,為人又穩重踏實,孝敬長輩愛護兄弟,皇阿瑪在世時,最後選擇皇兄,也有一部分他的原因。而且我聽說,皇兄有意冊封你阿瑪為太子太傅。”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順手將她鬢邊的珠花扶正。
年世蘭睫毛微微顫動,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實在好奇,甄玉姝知道這事兒後,會做出怎麽樣的行動,一想到這,她心裏就覺得迫不及待。
“別太過火了。”胤祥無奈,輕聲叮囑。年世蘭拽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側臉,微微歪頭,笑而不語。
既然要看笑話,那就得把前戲準備好。正好年羹堯快回京,胤禛時常把胤祥叫進宮來,順便叫上允禮,彰顯自己對兄弟的友善。娜仁在年府,年世蘭就帶著弘睿景仁宮,與宜修說說話。
年世蘭與宜修說著京城時新的花樣,弘睿坐在一旁,時不時扭頭看著殿外。忽聽外頭宮人細聲稟報:“娘娘,大阿哥來了。”
弘睿聞言眼睛倏地一亮,小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又強自按捺住,隻拿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年世蘭。年世蘭見狀輕笑出聲,蔥白的指尖點了點他的鼻尖:“瞧你這出息,聽說大阿哥要來,魂兒都飛了似的。”她將弘睿往懷裏帶了帶,抬眼望向款步而來的弘輝,眼波流轉間盡是溫柔笑意。
“讓皇嫂見笑了,”年世蘭撫著弘睿的發頂,“這孩子聽說能見到大阿哥,才肯隨我進宮呢。昨兒個你不是還說功課有哪裏沒弄懂?如今大阿哥來了,他的功課樣樣都好,你快去問問。”說著在弘睿背上輕輕一推,“趕緊走,讓我們也說會體己話。”
弘睿耳尖微紅,卻掩不住眼中的雀躍。宜修含笑看著兩個少年,朝弘輝微微頷首:“既如此,你便帶弟弟去吧。”
兄弟倆離開後沒多久,忽見剪秋步履匆匆地進來,麵上帶著幾分凝重。她俯身在宜修耳畔低語幾句,宜修神色微動,隨即展顏露出一抹歉意的笑。
“實在對不住,”宜修執起茶盞輕抿一口,語氣溫婉中帶著幾分無奈,“本宮這兒突然有些瑣事要處置。禦花園新移栽了幾株上好的紫薇,這會兒開得正豔。不如讓繪春陪著世蘭你去賞玩一番?”
“皇嫂你去忙就是,我一人就隨便逛逛,不用在意的。”年世蘭覺得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搞事。
暮色漸染,禦花園中涼風習習,將白日裏的暑氣一掃而空。年世蘭漫步在蜿蜒的石徑上,欣賞著奇花異草。
轉過一處假山,忽見甄嬛與甄玉姝攜手而來。甄玉姝一襲鵝黃紗裙,正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麽,反觀一旁的甄嬛,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落在甄玉姝身上時,笑意裏便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苦澀與愧疚。
“嫂子,你也在啊!”甄玉姝眼尖,遠遠就瞧見了年世蘭,立即揮手示意。
年世蘭莞爾,款步迎上前去。
“我正要和長姐去賞那邊的芍藥呢!嫂子也一起吧,人多熱鬧!”
年世蘭眼波微轉,想到自己找胤祥安排的人應當就在這附近,便含笑應道:“好呀,咱們一同走走。”
三人沿著花徑漫步,身後的宮人們識趣地保持著距離,隻遠遠跟著。
走著走著,風聲中隱約傳遞著談話的聲響,甄玉姝突然停住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甄嬛見她停下來,也回過神,剛準備詢問,被甄玉姝用食指輕輕抵住唇。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議論長姐,咱們悄悄過去看看。”甄玉姝在前麵帶路,年世蘭看著麵色不好的甄嬛,跟在身後。
三人屏息凝神,那對話漸漸清晰起來:“……你真的看到果郡王去找甄常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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