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凱扳正我的臉，看著我的眼。
    元凱：怎麽了？
    我努力挑起眉頭，但是沒有辦法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畢竟失落了就是這個樣子，眼神裏不會有光。
    元凱：說。
    我：嗯……
    元凱：吱支吾吾做啥？
    我：元月上來了。
    元凱挑起了眉頭，這下輪到他覺得驚?了。
    我：她來找蔣文川的，偶然路過吧。
    元凱：偶然？她怎麽能隨隨便便上來？
    我：我們老家的人呢是可以申請上來陽間的，就是花點陰德，就跟我們出國一樣，需要簽證，簽證通過了，買個機票就可以來了。
    元凱一臉恍然大悟。
    元凱：你們老家的人可真有意思，你們可以申請來我們這，我們怎麽不可以申請去你們那？
    我：生前何須申請？死後自會長留。
    元凱嗬嗬一笑，認為我是在講笑話。
    元凱：元月不可能是無緣無故上來敘舊吧。
    我：我拿著羊肉串出來了，店裏就他們兩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啥。
    就這樣，我把他糊弄過去後，我們就睡覺了。第二天的時候，他下班回來，跟往常一樣去找蔣文川喝茶，兩人是老茶友了。
    晚飯的時候，蔣文川跟他一起到配飾店裏頭吃飯，等到兩個小孩吃完之後，跟著他們的爺爺奶奶去樓上洗澡，元凱才正了正臉色。
    元凱：元心，坦白說，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呢？
    我：嗯？
    我看了一眼蔣文川，就知道他大嘴巴。
    我：說啥？
    元凱：讓你說你就說。
    我看向了蔣文川，他對我咧開了嘴，一臉尷尬的樣子，沒辦法，元凱是他的兄弟，他肯定不會隱瞞他。
    我：就是蔣文川說的那樣吧。
    元凱：哪樣？
    我：我媽還不知道我們的事兒，她以為我在陽間隻不過是接了衙門的差事。
    元凱：然後？
    我：沒有然後了，就是讓我有空回家看看。
    元凱：你打算帶我回去嗎？
    我迅速皺了下眉頭。
    我：怎麽介紹你呢？
    元凱：你說呢？
    我：等下死得難看。
    元凱：你都是鬼了，你媽還打得死你？
    我：人死為鬼，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
    元凱突然變得臉，臉色發黑。
    元凱：我這麽見不得人嗎？為什麽不能夠大大方方的跟你媽介紹一下我。
    我：等一下我媽會被嚇死的，地府大部分的子民都會認為根本沒有陽間的存在，萬一我媽把我當成精神病扭送到醫院怎麽辦？
    元凱：怎麽就那麽奇怪呢？陽間的人吧。就不相信有地府，地府的子民吧，就不相信有陽間？
    我：信則有，不信則無。
    元凱：你媽不信？
    我搖頭，元凱的表情直接垮下來了。
    過了一段時間，元月也沒有再上來找我，我就把這個事兒拋諸腦後。
    我們所住的這個地方，後麵有一個村落，那是一個巨大的鄉，鄉裏頭有一萬多人，總共分為12個宗族，叫“青鹹陽”，沒聽過這種三個字的鄉村名字，而且聽起來好像一點意義都沒有，後來因為鄉裏麵有很多的阿姨來做保潔，從他們口中得知，以前這裏是一片荒地，根本就不存在漁村，後來是一些從新馬泰歸國的華僑，買下來這一片地，建成了漁村，慢慢的就有很多人一直在這裏聚著，小小的漁村變成了現在一萬多人的大鄉，村裏頭配備的衛生服務站如同小型的醫院，可以完成小型的外科手術。
    這一天，蔡雲穎與巫邪夫婦過來我們這邊購買元寶蠟燭，像往常一樣，去他們的小公寓裏頭拜一下天公爺天公爺保佑在外出行的人，家裏沒有請灶神的一般都會拜天公爺）。
    巫邪與蔡雲穎拜完之後就在我們店裏喝茶，還把他們買去拜神的供品放在我們店裏頭做茶點，四個大桔子，一包甜米餅，一包花生軟糖。
    我：今天小孩怎麽沒跟你們過來？
    蔡雲穎：他呀，最喜歡跑到我爸媽家去了，外公外婆疼他，躺在沙發上看手機，還有小零食吃。
    我：難怪了。
    今天周六，元凱不用上班，前段時間他很忙，今天居然有在家。
    元凱來了，換成他在泡茶，我順便整理了一下玻璃櫃台，東西擺放得有點亂。
    在閑聊的過程中，元凱問他們兩個是怎麽認識的，巫邪這個香港人怎麽會來這裏定居呢？
    蔡雲穎：要說真話還是？
    元凱笑了，哪有人這樣回答人家的嘛？
    巫邪：我們啊，我們是網友！
    元凱覺得不可思議，蔡雲穎早就料到他是這種表情了。
    蔡雲穎：戀愛沒多久就閃婚的。
    元凱：一見鍾情嗎？
    蔡雲穎：沒有，一開始我們是合夥做生意呢，後來我家裏安排相親，我那些相親對象，巫邪都覺得不太合適，後來他就犧牲他自己了。
    我也笑了，眼前這對夫婦還挺搞笑的。
    我：你們是什麽樣的網友啊？qq網友嗎？還是打遊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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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邪：她呀，在一個文學論壇上麵寫靈異小說，就是古古怪怪的那種，那時候我還在大學呢，有一個作者就介紹我們去看她的小說，說她寫的就是地府的實況。
    我：那個作者是個托嗎？
    巫邪：不，那個作者不認識阿穎，他不隻是介紹了阿穎的小說，還介紹了其他作品。我去看的時候剛好是第二部了，裏麵有一個又一個的小故事，真是讓人腦洞大開，我之前也懷疑過她是不是一個有神通的人？後來見麵了才發現，她什麽也不會，就胡說八道一流。
    我：一個沒有神通的人怎麽寫靈異小說？
    蔡雲穎：就靠編。我要是有神通呀，哪裏還敢寫這個東西？
    巫邪：我在認識她之前，其實有接觸過一些道長跟法師，比如像是白雲觀或者是金蟬寺的。這些都是有法力的，他們身上的氣質確實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不急不躁。我第一次見到阿穎的時候，心裏就在想，這個人是不是詐騙犯呢？她為啥把我帶進一個村裏頭呢，好可怕！那種農村的自建房就跟那些搞傳銷的似的，又沒有門牌號，我當時還特別害怕，把手機開了錄音跟錄像了。
    蔡雲穎：啊？你當時是這個想法呀？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巫邪：告訴你幹什麽？告訴你還能做朋友嗎？
    這兩個人劍拔弩張了，好像是想當著我們的麵吵起來，這種夫妻看起來就像一對冤家，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頭。
    蔡雲穎：那你後來怎麽跟我合夥做生意？
    巫邪：慢慢了解，時間會告訴一切答案。當我見到阿穎的時候，她跟小說很不一樣，就好像這個小說根本不是她寫的一樣。她整個人的氣質，就好像是……特別能融入基層的，一直在紅塵中打滾的，也不能這麽形容，反正就是一點都不清新脫俗，跟我想象中的那種“單純而高雅”的龍鱈，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在小說中，女主角好像十分睿智，而她本人其實是思考能力非常遲鈍的，有時候我跟她說的話，她好像都不理解，我要是說的多一點，深奧一點，她腦袋就開始發白了。
    我：哦，小說的作者跟自己心目中的女主角有了巨大的落差。
    巫邪：是啊，沒來見她之前，一直幻想，她是一個多麽素雅的女孩，不知錢為何物。最後發現，她居然給我算三天旅行要花多少錢，細到五塊錢、十塊錢，她帶我去享受了一趟商務旅行，把她這個城市的產業全部給介紹了一遍，簡直是驚呆了，我以為她是商務局、招商局的呢！看在她這麽了解他們這些產業的份上，我就決定跟她合夥做生意，我一直都很向往這裏的人能夠給我強調一些做生意的技巧，後來其實發現也沒什麽技巧，做工廠的就專注做產品，做業務的就搞好服務，他們分的很細。
    我：那不是挺好的嗎？至少蔡小姐很接地氣。
    巫邪：不，你說她很接地氣嘛，她有很多的想法跟行為，又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不切實際！比如，她有時候會特別虛幻的跟我說，三界之中唯有感情最珍貴。我可不這麽想，尤其是這些年出現了這麽多的戰爭，感情算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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