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氣流中突然掀起黑色風暴，蒼溟的虛影在風暴中心瘋狂扭曲，他看著趙明懷中幻蝶消散的光點，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吼“看看你做的好事！”
    黑色風暴猛地炸開，無數記憶碎片如同冰錐般射向趙明 —— 那是宋依依被無情鏈捆縛的萬載歲月。
    畫麵裏，宋依依的魂玉被吊在天道穹頂核心，每一次呼吸都會牽動無情鏈勒入玉質，帶出金色的魂血。她看著趙明第一世輪回為凡人時，在戰亂中凍斃於街頭；看著他第二世成了小修士，卻被同門誣陷廢去修為；看著他第三世墮入魔道，最終被正道圍剿魂飛魄散…… 萬載歲月裏，她的淚水從未停過，那些從魂玉裂痕滲出的金色液珠，全是她的神魂所化。
    “她為救你甘願為囚！” 蒼溟的聲音如同重錘砸在趙明道心，“你以為她補的是天道？錯了！她是在用神魂堵住你剜心時留下的天道缺口！沒有她萬載鎮壓，你轉世的殘魂早就被混沌氣流撕碎了！”
    趙明的瞳孔驟然收縮，仙帝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垮了識海堤壩。
    他看到自己當年剜心後，仙界本源順著胸口空洞瘋狂外泄，天道出現的裂痕中湧出足以吞噬三界的混沌罡風。宋依依撲過來時，他的仙軀正在崩解，隻能嘶啞地喊出 “別過來”，可她還是化作流光鑽進了那道裂痕。
    “明郎你聽著，” 記憶裏宋依依的聲音帶著血沫，卻異常清晰，“我以神魂為栓，能撐萬載。萬年後你若能輪回歸來……” 她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記得帶壇桃花釀來接我，就像當年在落霞峰那樣。”
    落霞峰…… 桃花釀……
    趙明的道心猛地一顫，識海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他想起了輪回前的最後一夜，自己抱著宋依依坐在落霞峰崖邊，她搶過他手中的酒壇，仰頭喝得嘴角沾著酒漬，說要把這味道刻在神魂裏，免得輪回後忘了他的氣息。
    “啊 ——！”
    趙明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仙元不受控製地暴走。他周身的七情紋路突然崩裂，金色的血液順著皮膚紋路滲出，在體表凝結成蛛網般的血痕 —— 那是道心出現裂痕的征兆。
    “痛嗎？” 蒼溟的虛影在黑色風暴中狂笑，“這才隻是開始！你以為五女為何轉世？她們是宋依依用魂血喂養的種子，是為了在你輪回路上護你周全！可你看看她們現在 ——”
    黑色風暴再次卷起記憶碎片柳寒煙兵解時，冰魄中飛出的一縷殘魂融入趙明第一世的繈褓；慕容雪消散前，丹鼎裏飛出的藥香護住了他第二世的心脈；木婉清化作的種子，在他第三世墮魔時開出淨化魔氣的仙花……
    “她們的犧牲從來都不是為了仙界！” 蒼溟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趙明的道心裂痕，“全是為了你這個自私的仙帝！你憑什麽值得她們這樣？”
    “閉嘴！” 趙明揮劍斬向記憶碎片，輪回劍卻在接觸碎片的瞬間劇烈震顫。劍身上浮現出他輪回路上的畫麵每一次生死關頭，總有莫名的力量護他周全；每一次陷入絕境，總有轉機悄然出現。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命硬，卻原來全是她們在背後默默守護。
    道心裂痕突然擴大，趙明感覺識海像是被生生撕裂成兩半。一半是今生作為趙明的記憶，那些與五女相處的點滴溫馨如同暖陽；一半是前世作為仙帝的記憶，那些犧牲與抉擇如同寒冰。兩種記憶在識海中瘋狂碰撞，讓他頭痛欲裂。
    “你承受不住的。” 蒼溟的聲音帶著蠱惑，“承認吧，你根本不配她們的守護。當年你剜心是為了蒼生，如今卻讓她們為你一個個去死，這就是你的道？這就是你的守護？”
    趙明的仙軀開始變得透明，道心裂痕中滲出灰色的混沌氣流。那是心魔幻象趁虛而入的征兆，一旦被其占據，他將徹底墮入魔道。
    “明郎……”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卻溫柔的聲音突然在識海響起。
    趙明猛地一震，看到宋依依的魂影從道心裂痕中浮現。她還是白衣勝雪的模樣，隻是魂影比記憶中稀薄了太多，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依依……” 趙明伸出手，卻不敢觸碰她，生怕這隻是心魔幻象。
    宋依依的魂影輕輕搖頭，抬手撫上他的眉心。冰涼的觸感傳來，道心撕裂的劇痛竟然緩解了幾分。
    “蒼溟說得對，”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讓她們跟著我受苦了。”
    “不……” 趙明的聲音哽咽，“是我害了你們……”
    “傻話。” 宋依依笑了，眼尾的淚痣如同當年落霞峰的桃花，“我們的選擇從來都不是因為你是仙帝，隻是因為你是趙明啊。”
    她抬手拂過趙明的道心裂痕，那裏突然綻放出金色的光芒。那些灰色的混沌氣流在金光中迅速消退，擴大的裂痕竟然開始緩慢愈合。
    “你看，” 宋依依指著他的胸口，那裏的舊傷疤痕正在發光，“你的道心從來都不是冰冷的責任，是我們的情啊。這裂痕不是因為痛苦，是因為愛得太深，才會痛得太真。”
    趙明的識海突然平靜下來。今生與前世的記憶不再碰撞，而是開始緩緩融合。他終於明白，無論是作為趙明還是仙帝，他的道從來都不是孤高的守護，而是與她們緊緊相連的羈絆。
    “她們的犧牲不是結束，” 宋依依的魂影開始變得透明，卻依舊笑著，“是在告訴你，愛從來都不是負累，是讓你變得更強的力量。”
    “依依！” 趙明想要抓住她，卻隻抓到一片虛無。
    宋依依的魂影徹底消散前，留下最後一句話“記得…… 桃花釀要溫著喝……”
    “我記得！” 趙明對著虛空嘶吼，淚水混合著金色的血液滑落，“我一定會去接你！”
    道心裂痕在這一刻徹底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堅韌的光芒。輪回劍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劍身上不僅有七情之力與仙帝本源，還融入了宋依依的魂血氣息。
    “蒼溟，” 趙明抬起頭，眼中的痛苦被前所未有的堅定取代，“你永遠不會明白，正是這份情深，才讓我們無所畏懼。”
    他握緊輪回劍，指向蒼溟的虛影“你以為能動搖我的道心？恰恰相反，你讓我更加確定 ——”
    “為了她們，這囚籠必須破！這天道必須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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