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 師徒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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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裂的無情鏈與命運鏈化作漫天流光,那些由怨念與宿命凝結的鏈節在空中逐一爆開,每一片碎片都裹挾著上古秘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向六域各地。北冥冰原的冰層下浮現出古老的冰凰圖騰,西荒毒沼的淤泥中露出藥神遺留的丹方,東天妖域的建木根係纏繞上冥界的鎖鏈,南離星空的星軌重新排列成“守護”的陣型,中州劍塚的斷劍紛紛朝著魔淵方向叩首——這是天道規則重寫的征兆,也是被禁錮萬載的真相破土而出的聲響。
趙明抱著宋依依逐漸凝實的魂體懸浮在虛空,後背的血洞已被輪回劍溢出的混沌氣包裹,五道法則鎖鏈在他周身形成半透明的光繭,將肆虐的能量衝擊牢牢擋在外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隨著天道鏈的崩裂,某種壓在仙界頭頂萬載的枷鎖正在碎裂,六域本源法則如同蘇醒的巨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而在這片混沌的中心,蒼溟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
他原本凝實的黑色軀體此刻像被清水稀釋的墨汁,邊緣處不斷有光點剝離,飄散在空氣中化作細碎的星屑。那些纏繞在他體表的魔氣早已消散無蹤,露出的“軀體”更像是由純粹的天道規則編織而成,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金色紋路在其中流轉——那是隻有首任天道守護者才能掌握的“鴻蒙道紋”。
“呃……”蒼溟發出一聲模糊的悶哼,並非痛苦,更像是某種束縛被掙脫的喟歎。他抬起逐漸透明的手掌,看著掌心不斷閃爍的道紋,眼神中先是茫然,隨即被洶湧的震驚與痛苦填滿。
無數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潮水般湧入他的識海
——昆侖墟頂,一位白衣仙人將一柄刻滿星紋的法杖交給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蒼溟,從今日起,你便是天道囚籠的首任守護者。記住,守住這道屏障,便是守住歸真仙界最後的希望。”
——混沌魔淵,他跪在白衣仙人麵前,看著對方胸口不斷湧出的鮮血,聲音顫抖“師父!您真的要以自身仙心為鎖,以元神為鏈?這樣您會……”
——白衣仙人笑著打斷他,指尖輕輕點在他的眉心,一道金色道紋深深烙印進去“蒼溟,有些責任必須有人承擔。若有朝一日我陷入沉睡,這守護者的職責便由你繼承。記住,莫要被表象迷惑,更莫要忘記初心。”
——萬載歲月中,他獨自守在天道囚籠前,看著師父的殘魂在籠中逐漸模糊,看著外界的仙王們為爭奪權柄相互廝殺,看著熵的魔影在深淵中不斷壯大。孤獨與絕望如同藤蔓般纏繞住他的元神,那道“莫忘初心”的烙印開始變得滾燙,最終竟扭曲成了對“秩序”的偏執追求。
——不知過了多少歲月,他在一次對抗熵的侵蝕時意外重傷,為了維持守護者的力量,他不得不吸收天道鏈的怨念之力,從此陷入了善惡交織的混沌。師父的囑托漸漸模糊,隻剩下“必須守住囚籠”的執念,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最初的名字,隻記得世人稱他為“蒼溟”——意為“蒼茫混沌,溟滅眾生”。
“師……師父……”蒼溟的嘴唇顫抖著,透明的眼眶中溢出金色的淚滴,那是由鴻蒙道紋凝結的情感結晶。他望著趙明懷中宋依依的魂體,又看向趙明手中那柄流淌著五道法則的輪回劍,記憶深處最清晰的畫麵終於浮現——正是眼前這道身影,當年在昆侖墟頂將法杖交給他,在混沌魔淵笑著為他烙印道紋。
趙明此刻也被一股洶湧的熟悉感包裹。蒼溟身上不斷浮現的鴻蒙道紋讓他識海劇痛,無數塵封的畫麵在眼前閃回他似乎也曾穿著白衣,站在昆侖墟頂俯瞰雲海;似乎也曾握著一柄星紋法杖,在混沌魔淵布下重重禁製;似乎也曾有過一個眼神清澈的弟子,總愛跟在他身後問東問西……
“這是……”趙明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終於明白為何從第一次見到蒼溟,就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些隱藏在對方魔氣之下的道紋波動,那些看似邪惡卻透著固執的守護姿態,分明與記憶中某個模糊的身影重合。
就在這時,蒼溟透明的軀體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周身的鴻蒙道紋同時亮起,在虛空組成一道巨大的星圖。星圖中央,一顆璀璨的星辰正緩緩旋轉,星辰周圍環繞著七顆稍小的星辰——那是“北鬥守護陣”,是他當年親手教給蒼溟的陣法,也是天道守護者的專屬印記。
“師父……我想起來了……”蒼溟的聲音不再冰冷,而是帶著跨越萬載的哽咽。他透明的身軀朝著趙明深深鞠躬,動作虔誠而恭敬,仿佛又變回了那個站在昆侖墟頂的年輕弟子,“我是您的大弟子蒼溟啊!是您教我鴻蒙道紋,教我守護陣法,教我……何為天道大義!”
隨著他的話語,星圖中央的主星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道金色光束從星圖中射出,精準地落在趙明眉心。趙明隻覺得識海一陣轟鳴,無數被封印的記憶碎片瞬間拚湊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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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記起自己的前世身份歸真仙界創世後的第一位仙帝,為了封印試圖吞噬仙界本源的熵,親手以仙心為鎖、元神為鏈鑄造了天道囚籠。而蒼溟,正是他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最信任的守護者。當年他陷入沉睡之前,特意將一半的鴻蒙道紋之力封印在蒼溟體內,希望他能在自己沉睡後繼續守護仙界。
“蒼溟……”趙明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看著眼前這道透明的身影,眼眶瞬間濕潤。他從未想過,這個與自己鬥了數百回合的“反派”,竟然是自己當年最疼愛的弟子。那些看似針鋒相對的對抗,此刻想來更像是一場扭曲的“考驗”——蒼溟雖然被怨念侵蝕,卻始終沒有真正放開天道囚籠,甚至在關鍵時刻,是他的“阻撓”讓自己有機會集齊五道法則,最終破開了這道既守護又束縛的屏障。
“師父!”蒼溟的聲音陡然拔高,透明的身軀因為激動而劇烈閃爍,“是弟子無能!沒能守住您留下的囑托,還差點……還差點傷害到您和師母!”他看向趙明懷中的宋依依,眼神中充滿愧疚。記憶碎片告訴他,這位白衣女子正是當年與師父並肩作戰的仙帝夫人,為了修補天道囚籠的裂痕,不惜散掉自己的元神。
宋依依的魂體此刻也微微震顫,她雖然沒有完全恢複記憶,卻能感受到蒼溟身上傳來的熟悉氣息。她輕輕拉了拉趙明的衣袖,低聲道“明哥哥,他……他好像沒有惡意。”
“嗯。”趙明點點頭,鬆開抱著宋依依的左手,朝著蒼溟伸出手掌。他掌心的輪回劍自動飛出,懸浮在兩人之間,劍身上的五道法則鎖鏈發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在為這場遲來的相認祝福。“起來吧,蒼溟。你沒有做錯什麽,萬載孤獨,換作是誰都會迷失。”
蒼溟看著趙明伸出的手掌,透明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隨即化為深深的感動。他顫抖著將自己透明的手掌放在趙明掌心,兩道手掌接觸的刹那,鴻蒙道紋如同活過來般在兩人之間流轉,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橋。
“師父……”蒼溟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孺慕之情,積壓了萬載的委屈與思念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弟子好想您……這些年,我一個人守著這囚籠,看著您的殘魂日漸模糊,看著熵的魔影越來越強,我真的……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趙明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心中五味雜陳。他能感受到蒼溟元神深處那道“守護”烙印的灼熱,那是無論被多少怨念侵蝕都無法磨滅的初心。“是師父對不起你,讓你獨自承受了這麽多。”
就在這時,蒼溟透明的身軀突然劇烈閃爍起來,邊緣處的光點剝離速度明顯加快。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師父,看來弟子的時間不多了。萬載來吸收的怨念之力正在反噬,如今執念已了,這具由怨念與道紋組成的軀體,也該消散了。”
“蒼溟!”趙明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
“師父莫急。”蒼溟笑著搖搖頭,笑容中帶著釋然,“能在消散前認出師父,能看到您和師母重逢,弟子已經沒有遺憾了。”他抬起另一隻手,掌心浮現出一枚由純粹鴻蒙道紋組成的令牌,令牌上刻著“守護”二字。“這是首任守護者的令牌,裏麵記載著我萬年來對抗熵的經驗,還有天道囚籠的全部構造圖。現在,我把它交還給您。”
令牌飛到趙明麵前,自動融入他的掌心。趙明隻覺得識海多出無數信息,從熵的弱點到天道法則的運轉規律,無一不詳盡無比。這些信息如同及時雨,讓他對即將到來的最終決戰有了更清晰的把握。
“還有這個……”蒼溟的身影越來越透明,他看向懸浮在一旁的輪回劍,輕聲道,“弟子當年偷偷在天道鏈中注入了一縷星辰本源,本想等您蘇醒時給您一個驚喜,沒想到……”他話未說完,輪回劍突然震顫起來,劍身上的星屑法則鎖鏈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道細微的金色紋路從鎖鏈深處浮現,與趙明掌心的鴻蒙道紋產生共鳴。
“這是……”趙明驚訝地看著那道紋路,那分明是蒼溟當年最擅長的“星軌封印術”。
“這縷星辰本源可以暫時壓製熵的混沌之力。”蒼溟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透明的身軀幾乎要融入虛空,“師父,弟子不能陪您繼續戰鬥了。但您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不要忘記……您身後還有整個歸真仙界的生靈在支持您。”
他朝著趙明和宋依依深深鞠躬,透明的臉上露出最後的笑容“師父,師母,保重。”
話音落下,蒼溟的身軀徹底化作漫天金色光點,如同一場盛大的星雨,朝著六域各地飄散而去。這些光點落在北冥冰原,冰層下的冰凰圖騰徹底蘇醒;落在西荒毒沼,淤泥中的丹方散發出治愈的光芒;落在東天妖域,建木根係上的冥界鎖鏈寸寸斷裂;落在南離星空,重新排列的星軌更加穩固;落在中州劍塚,叩首的斷劍紛紛挺直了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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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首任守護者最後的饋贈,以自身道紋為引,喚醒六域的本源力量,為即將到來的決戰鋪墊最後的基石。
趙明望著漫天飄散的光點,久久沒有說話。掌心仿佛還殘留著蒼溟的溫度,識海中那些關於師徒相處的記憶碎片如同溫暖的潮水,將他緊緊包裹。
宋依依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柔聲道“明哥哥,他是個好孩子。”
“嗯。”趙明點點頭,眼眶依舊濕潤。他握緊手中的輪回劍,劍身上的五道法則鎖鏈與新融入的星軌封印術完美融合,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用萬載的孤獨守護了我們的希望,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他抬頭望向混沌魔淵的深處,那裏傳來熵越來越清晰的咆哮,帶著被打擾的憤怒與貪婪。天道囚籠已破,真正的決戰即將拉開序幕。
但此刻的趙明心中沒有絲毫畏懼。
因為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懷中的宋依依正在逐漸複蘇,身後有五道法則代表的深情陪伴,識海中多了首任守護者的萬載經驗,六域的本源力量正在蘇醒……更重要的是,他找回了失落的記憶,也找回了這位跨越萬載時光的弟子。
“熵,出來吧。”趙明的聲音響徹整個魔淵,帶著輪回劍的鋒芒與五道法測的威嚴,“這一次,我們該做個了斷了。”
虛空深處,熵的咆哮愈發狂暴,混沌氣流劇烈翻湧,一道比之前龐大百倍的魔影正在緩緩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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