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天道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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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淵的混沌氣流在經曆了連番動蕩後,終於迎來了片刻的寧靜。
    趙明將宋依依安置在一道由混沌氣凝聚的光榻上,光榻周圍環繞著五道法則鎖鏈化作的屏障,將外界的喧囂與危險牢牢隔絕。他坐在榻邊,靜靜地凝視著懷中沉睡的女子,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宋依依的呼吸均勻而綿長,蒼白的臉頰上漸漸泛起健康的紅暈,眉心處那抹魂玉殘留的瑩白光澤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淡淡的、如同月光般的光暈。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她的魂體已經穩固了許多,但趙明依舊能感覺到,她元神深處還殘留著一絲來自天道囚籠的禁錮——那是萬載束縛留下的印記,並非短時間內就能徹底消除。
    “還疼嗎?”趙明伸出手,輕輕拂過她柔順的長發,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臉頰,感受到那份真實的溫軟,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安寧。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裏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道猙獰的疤痕——那是當年為了封印熵,他親手剜出仙心時留下的印記,與宋依依手腕上的半塊疤痕遙相呼應,如同兩枚被時光分割的烙印。
    就在這時,宋依依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趙明立刻收回手,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她。
    隻見宋依依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清澈如琉璃的眸子裏先是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定格在趙明關切的臉上,迷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依賴與溫柔。“明哥哥……”她輕聲喚道,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卻像清泉般滋潤著趙明的心田。
    “我在。”趙明連忙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掌心傳來的微涼體溫,“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宋依依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在他臉上流連片刻,隨即被他敞開的衣襟吸引。她的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那道猙獰的疤痕上。
    那道疤痕盤踞在趙明的左胸,呈不規則的圓形,邊緣泛著淡淡的粉色,像是新愈不久,卻又帶著歲月沉澱的滄桑。疤痕周圍的肌膚上,還殘留著無數細小的紋路,那是當年仙心被剜出時,天道法則反噬留下的印記,每一道紋路都像是一條細小的鎖鏈,訴說著萬載前那場驚心動魄的犧牲。
    宋依依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瞬間停滯。
    她的腦海中,無數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昆侖墟頂的血色殘陽,混沌魔淵的漫天星屑,趙明手持輪回劍時決絕的背影,以及最後,他胸口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白衣的畫麵……那些被塵封的、最痛苦的記憶,在看到這道疤痕的瞬間,徹底衝破了封印。
    “明哥哥……你的心……”宋依依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眼眶瞬間被淚水填滿。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魂玉中會殘留著那份深入骨髓的心疼;終於明白,為何看到趙明時,總會下意識地想要觸碰他的胸口;終於明白,蒼溟消散前那句“師父以仙心為鎖”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慘烈與決絕。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微微顫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那道疤痕。她的指尖還未觸及,就已經感受到了疤痕周圍殘留的、微弱卻異常熟悉的天道之力——那是與她魂體同源的力量,是當年他剜出的仙心碎片,與她散入天道的元神交融後,留下的永恒印記。
    趙明看著她顫抖的指尖,沒有躲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宋依依指尖散發出的天道之力正在與自己疤痕處的力量產生奇妙的共鳴,那是一種跨越萬載的呼應,仿佛兩塊分離已久的磁石,終於再次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
    “依依……”趙明輕聲喚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宋依依沒有回應,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根即將觸碰到疤痕的指尖上。當指尖終於與那道猙獰的疤痕相觸的刹那——
    “嗡——!”
    一聲響徹寰宇的嗡鳴突然爆發出來!
    宋依依的指尖爆發出璀璨的白光,趙明胸口的疤痕也同時亮起耀眼的金光,兩道光芒如同兩道奔湧的河流,瞬間交匯在一起,爆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龐大力量。這股力量並非破壞性的,而是帶著一種溫潤、包容、如同天地初開般的本源氣息,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這是……”趙明心中巨震,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混沌本源與宋依依的天道之力正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合,那道困擾了他萬載的剜心疤痕,在白光的照耀下,竟然開始緩緩變淡!
    更讓他震驚的是,宋依依的魂體在金光的沐浴下,變得越來越凝實,她周身的光暈也越來越熾烈,原本元神深處那絲來自天道囚籠的禁錮,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啊——!”宋依依發出一聲輕吟,並非痛苦,而是一種束縛被徹底掙脫的舒爽。她能感覺到,萬載以來壓在自己元神上的枷鎖正在碎裂,那些被天道囚籠隔絕的記憶、情感、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入她的識海。她終於記起了所有事情——記起了她與趙明如何相識相愛,記起了他們如何共同對抗熵,記起了他剜心封印時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記起了自己散魂補天前,那最後一眼的眷戀與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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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道光芒交匯的中心,無數記憶碎片如同漫天飛舞的蝴蝶,在虛空中交織、重組,最終凝聚成一幅完整的畫麵萬載前,昆侖墟頂,趙明手持輪回劍,麵無表情地剜出自己的仙心,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宋依依撲在他身上,淚流滿麵,卻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的元神散入天道,用最後的力量修補被熵撕裂的虛空……畫麵的最後,是兩顆分離的仙心碎片在空中遙遙相望,閃爍著永不熄滅的光芒。
    “天道共鳴……這是真正的天道共鳴!”遠處的趙無涯感受到這股龐大的力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股力量正在修複歸真仙界受損的法則,那些因天道囚籠而扭曲的規則,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回歸正軌。
    林曉婉握著紅鳶劍,站在趙無涯身邊,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我感覺到了……束縛著我們的枷鎖……正在消失!”她能感覺到,自己與紅鳶劍的聯係變得更加緊密,體內的劍道之力也前所未有的活躍,仿佛掙脫了無形的瓶頸,能夠肆意馳騁。
    魔淵之外,六域各地也同時感受到了這股天道共鳴的力量。
    北冥冰原上,韓雪正在冰魄殿中療傷,當那道白光掃過冰原時,她體內的冰凰本源突然爆發,沉睡的記憶瞬間複蘇,她猛地睜開眼睛,望向魔淵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與激動“是陛下和娘娘……他們成功了!”
    西荒毒沼中,慕容雪剛剛穩定住丹毒反噬的傷勢,感受到那股溫潤的力量,她體內的藥神血脈突然沸騰起來,丹爐中原本沉寂的混沌丹靈重新煥發生機,在丹爐中歡快地旋轉。“天道枷鎖……碎了……”她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淚光。
    東天妖域,木婉清正站在妖帝宮前,看著那道貫穿天地的白光,感受著體內妖力的暴漲,身後的彼岸花田突然綻放出漫天紅光,建木的根係發出愉悅的嗡鳴。“爹爹……娘親……”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南離星空,蘇瑤的殘魂在星軌儀前若隱若現,當那道金光掃過星空時,她的殘魂突然變得凝實了許多,觀星鏡的碎片在空中自動重組,映照出魔淵中那道耀眼的光柱。“尊上……娘娘……”她的聲音帶著釋然的笑意,漸漸融入星空。
    中州劍塚,無數斷劍在天道共鳴的力量下發出震耳欲聾的劍鳴,劍塚深處,林曉婉與公孫月的劍道傳承正在悄然融合,一柄全新的混沌神劍正在孕育。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天空中那道存在了萬載的天道囚籠。
    在趙明與宋依依引發的天道共鳴之下,那道由無情鏈與命運鏈交織而成的巨大囚籠,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鎖鏈寸寸斷裂,符文紛紛消散,構成囚籠的天道法則如同冰雪般消融,融入六域的本源之中。
    當最後一段鎖鏈化作漫天光雨消散在虛空中時,整個歸真仙界仿佛都輕輕舒了一口氣。
    天空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澈,原本被囚籠遮蔽的日月星辰重新顯露真身,散發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大地震動,無數沉睡的靈脈重新煥發生機,靈氣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鬱;六域各地的生靈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瓶頸消失了,修行之路變得前所未有的通暢,那種被束縛了萬載的壓抑感,徹底煙消雲散。
    自由。
    這是所有生靈心中湧起的第一個念頭。
    真正的自由,不再是被天道囚籠保護下的、虛假的安寧,而是能夠直麵風雨、掌控自身命運的、沉甸甸的自由。
    魔淵中,趙明與宋依依相視而笑,眼中都閃爍著淚光。
    宋依依的指尖已經離開趙明的疤痕,那道猙獰的印記此刻已經淡去了許多,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仿佛在訴說著那段塵封的過往。她的魂體已經完全凝實,周身散發著與趙明同源的天道之力,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禁錮。
    “明哥哥,我們自由了。”宋依依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喜悅與釋然。
    “嗯,我們自由了。”趙明緊緊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掌心傳來的溫暖,心中百感交集。萬載的等待,萬載的犧牲,萬載的思念,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值得。
    天道共鳴的光芒漸漸散去,但那股溫潤的力量卻融入了歸真仙界的每一個角落,成為了新的天道法則的基石。趙明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熵的威脅依然存在,彼岸之境的謎團尚未解開,但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因為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身邊有宋依依的陪伴,身後有無數為了自由而戰的同伴,歸真仙界的法則在天道共鳴下重歸圓滿,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走吧,依依。”趙明站起身,將宋依依輕輕扶起,輪回劍在他身後發出震耳欲聾的劍鳴,五道法則鎖鏈在空中舒展,如同五色彩虹,“我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
    宋依依點點頭,與他並肩而立,白衣與紅衣交相輝映,在魔淵的混沌氣流中,宛如一對執掌乾坤的帝後。
    遠處,熵的咆哮聲再次響起,帶著被剝奪囚籠庇護的憤怒與瘋狂,但這一次,趙明與宋依依的眼中沒有絲毫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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