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伯！”
    淡淡的苦笑之下；
    一雙大眼定定望著那一身灰袍，還有那無比熟悉的麵容，心底的壓抑在一瞬間爆發，目光之中浮現點點的晶瑩，猶如一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孩童。
    這老頭已是猶如一位長輩！
    “怎麽了？”
    一雙老眼浮現深深的關切，無比的心疼之中流露出稍許的疑惑，急急上前攙住那一身白衣。
    這俊朗的麵容雖有很長時間未見，但那音容相貌時時浮現在眼前，這雙大眼可是已期待許久。
    眼前的劍眉星目一如既往，甚至隱隱之中還明亮了三分，但這神情可是很不常見，尤其是現在這雙大眼中的晶瑩。
    印象中的大公子可是一向堅強的很呐！
    雖然一直不知這白衣少年在忙些什麽，但想來必是一件大事，這本就不是一個平凡的公子。
    將近一月未見今日不想突然現身賭坊，而且還是這般神情，一定是遇到了什麽極其為難之事，而且好像還是……
    “祿伯，我想喝酒！”
    “好！
    我們先去樓上，老奴命人去買五糧醇，上好的五糧醇！”
    一雙老眼在濃濃的笑意中盡顯寵愛，稍稍斜望之下一道身影疾奔而出，輕輕攙扶著一身白衣快步登上階梯。
    這裏是賭坊；
    賭坊不僅是一個混亂之地，更是消息散播的源頭，那穩穩的是一群瘋子，而且個個是亡命之徒。
    這裏的一切都在極其的隱秘之下，無人能猜透會發生什麽，自然會讓人萬般的謹慎，這是所有賭坊中人最熟知之人。
    這賭坊確實不是一個很安穩的地方！
    以前的大公子都是悄聲而來無聲而去，那般小心之下尚有不安心，何況今日光明正大的出現，這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
    今日的公子實在是太過的異常了！
    “買定離手，生死有命！”
    “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一聲高昂之後就是滔天的嘶吼，那無比瘋狂的情景讓人很是震驚，卻又浮現深深的疑惑。
    那不過是小小的三顆骰子，何至於有這般大的魔力，讓人瘋狂到如此的地步，甚至於以性命相搏？
    賭的意義在於釋放，而過於的釋放就成了一種放縱，那是忘天忘地忘我的境界，世間的所有恐怕早已不放在眼中。
    賭徒的世界還真的無人能夠看透！
    下麵是極盡瘋狂，而上麵卻盡顯安靜；
    臥房之門微微開著一條縫，隱約之間可見其內一片整潔，可想平時經常有人打理，應該也是這老漢親力親為。
    這裏本來就是少主與大公子的居住之地，就算很長時間不曾來過，但也要時時刻刻的準備著。
    這是慕容山莊的規矩！
    這兩位不過弱冠的少年，可俱是人中之龍，他日的成就可非常人可比，而且俱在慕容山莊門下，這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這大公子可還在少主之上！
    這樣一位極其優秀的少年，那已不僅僅隻是讓人喜愛，對於這些年老之人來說就是一種饋贈，那是會傾盡所有的。
    “大公子；
    您先安心坐著，老奴去準備幾樣小菜，今日老奴陪大公子好好喝兩杯！”
    攙著一身白衣緩緩坐著，入眼處的一切俱是那麽的熟悉，甚至連桌上的茶碗都沒有絲毫的改變，不由間讓一雙大眼再次模糊。
    這是回到家的感覺！
    對於他這麽一個江湖的浪子來說，這間賭坊是第一次出現有家的味道，當初初入京城的恐慌，在這裏得到了極盡的平複，這老漢已是親人般的存在。
    雖然有段時間不曾回來這裏，但所有的一切似乎從來沒有變過，剛剛的溫馨話語依舊是那麽的貼心。
    這種感覺確實很好！
    “謝謝您！”
    一雙大眼緩緩抬起，點點晶瑩已有落下之意，目光之中除了萬般的柔情，還有深深的感激。
    今日的一切鬱悶，恐怕隻有在這裏才可以得到緩解，但其中的原委……
    “大公子說笑了不是？
    這不是老奴該辦的事嗎？”
    今日大公子難得來賭坊，老奴也是多日未見大公子，可是想念的很呐！
    輕輕的笑意中讓人無比的舒心，萬般寵愛之中更是充滿了歡喜，隻是那老眼中閃過的一絲憂愁……
    蒼老的身影疾奔而去，一雙大眼卻依然定定望著；
    剛剛的憂愁怎會看不見，而且也明白其中的深意，隻是此時此刻的情景，他真的是無話可說。
    他忽略了太多太多！
    慕容老莊主身在何處？
    慕容雲現在又是如何？
    如今甚至連清菊那丫頭的行蹤，也是一無所知。
    這種種疑惑他不是沒放在心上，隻是最近的變故實在太多，現在就出現這般困惑，讓他有種倍感無力之舉。
    他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忙忙叨叨為了那些本毫無關係之事，但對於身邊之人卻忽略了太多，這如果說是一種不負責是不是都有些牽強？
    心存大義沒錯，心懷天下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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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僅僅是為了那高風亮節，甚至於這少俠的稱號，而舍棄了太多親情的存在，是不是太有些得不償失？
    這會不會就是世人所說的虛偽？
    當初皇城中發生的一幕還記憶猶新，那花季少女怨恨的目光也曆曆在目，那一句質問如今還存在於心底。
    這虛無之名真的這般重要嗎？
    皇城如何？白馬又如何？
    現在的這一切似乎都於他沒有太大的關係，如今的這般困惑難道不是自找的嗎？
    他又何必非要牽扯其中呢？
    三日之期是他所定，今日已是第二日；
    雖說柳林山莊很是安全，兩位佳人也不必太過的擔憂，可心中明白她們該是如何的擔憂，可現在這般情景……
    他真的要獨自離去嗎？
    他可以走；
    如今的京城並不需要太多的擔憂，他就算明目張膽的離開也不過引起太大的關注，甚至連柳龍柳虎，以及峨眉四秀也可以安然帶出，但對於那兩位……
    林家大小姐現在可還在那座小院呐！
    如皇帝所想；
    那兩位現在可是猶如隨時可以爆炸的炸彈，就算有絲毫的消息泄露，都可以瞬間引起驚天大亂，那可是能讓整個中原天翻地覆。
    他確實也擔不起這份罪孽！
    該不該離開？該怎麽樣離開？
    現在的他在心亂如麻之下，已是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和思考，如果一旦最後的理智喪失，可是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這該死的白馬山莊！
    “來咯！
    老奴精心挑選了幾樣小菜，都是大公子最愛吃的，還有上好的五糧醇。
    大公子不會再說老奴小氣了吧？”
    輕輕的笑意中帶著稍許的調戲，兩道身影快步走入平台之中，也讓那雙大眼猛然一震。
    “讓您看破費了！”
    白色身影閃動間急急站起，率先接過那不大的木盤，一股濃濃的清香瞬間彌漫。
    不知為何；
    這次回到賭坊雖然一切未變，但他自己卻感到稍稍的不自然，以至於連話語間都盡顯客氣。
    是愧疚？還是鬱悶？
    以前的他如果看到這番情景，肯定會好好的嬉鬧一番，可現在他卻沒有一絲的衝動。
    他這究竟是怎麽了？
    “好了，你下去吧！
    任何人不得上來三樓，所有的事交給王掌櫃處理，今日小老兒要陪大公子好好喝酒！”
    兩道目光定定望著那瘦小的身影，隱隱之中浮現一絲威嚴。
    慕容山莊在京城有四間賭坊，而且每間賭坊都有一位掌櫃，這老漢雖然沒有任何身份，但所有慕容家的人都知道，這偌大的京城中這老頭就是一言九鼎。
    這老頭可是掌控著所有慕容暗衛！
    “是！”
    深深的躬身俯首之後，轉身快步離開，慕容山莊的家規向來很嚴！
    “來來來！
    老奴先陪大公子喝上三杯，這麽多日未見不知大公子這酒量如何了？”
    緩緩將他攙扶坐下，麻利地收拾著桌上的一切，一聲悶響之下快速打開一隻酒壇，率先幫他倒滿酒杯，一切做得相當得心應手。
    這也許是他多日未來，眼前的老頭是真的太過喜悅，也或者是為了他今日的這般很不尋常，所有一切已被老頭盡入眼底。
    他感到無比的感動！
    “來吧；
    老奴先陪大公子飲上一杯，也算為大公子接風洗塵！”
    緩緩端起酒杯，卻依然是躬身俯首的站著，一雙大眼雖然浮現稍許的調戲之色，卻盡顯無邊的恭敬。
    這可是慕容山莊的大公子呢！
    “您老先坐下！”
    白袍閃動之間急急站起，不但沒有碰桌上的酒杯，更是攙扶著一身灰袍緩緩坐下，一雙大眼浮現稍許的羞澀。
    以前的這般情景也曾出現，不過隻是在嬉鬧之間一言而過，但現在卻是有很大的不同。
    今日他要解惑！
    這樣一位獨守京城數十年的老頭，於這無比混亂之地何止是見識太多？
    賭坊的複雜非常人可以想象，這樣一個老頭監管這四家賭坊，若沒有無比縝密的心思，時時保持清醒的頭腦，怎能做到如今的風平浪靜？
    今日來這賭坊的目的也正是為此！
    如今的京城之中已沒有太多能商議的人，隻希望眼前的老漢能幫他指出一條明路，不然這京城之大卻是寸步難行。
    他還不想是一走了之！
    “大公子這是怎麽了？”
    一雙老眼盡顯笑意，還有稍許的狡黠之色。
    “今日我敬您！”
    緩緩上前一步端起酒杯，微微躬身之下雙手捧杯，那神態已是一個虛心討教的後生晚輩。
    “大公子今日可是很不一樣啊！”
    雖未起身但酒杯依然上前，淡淡的笑意中浮現無比的睿智，還有深深的欣慰之色。
    確實；
    自從這身白衣踏入賭坊開始，所有的一切已盡被這雙老眼看透，之所以一直隱忍不問，並非是倚老賣老之意，而是那平複那顆躁亂的心境。
    這般的很不尋常肯定是有大事發生，而且是一件無比困惑之事，但若是那顆少年之心得不到平複，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打開。
    這解鈴還須係鈴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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