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個謊言
    莫七見吳少並不鬆口，將手一拍道：“拿上來吧。”
    門外立即有三個人魚貫而入，手上各捧著一個盒子，將盒子放在桌上，又躬身退下。
    桌上的三個盒子大小形狀不一，莫七走上前去，慢慢將盒子一一打開。
    第一個盒子開啟，屋內似乎明亮了不少，裏麵堆滿了各色的珠寶、玉石，光彩流動。
    第二個盒子打開，卻是一柄寶劍，青色如水，寒氣逼人。
    第三個盒子裏是三個小玉瓶，不知裏麵裝得是什麽東西。
    珠寶自然不用介紹，莫七指著另外兩個盒子道：“這一柄劍雖比不上上古神器，但也是劍中極品。這三個瓶子裏是秘製大還丹，對治療內傷最是有效。”他轉道向著吳少一笑：“不成敬意一點東西，奉送給少俠。”
    吳少上前一步，從珠寶盒中抓起一串珠子把玩著，一麵問道：“這是何意？”
    莫七鄭重道：“此為感謝少俠對她的照顧，同時也表示我們的誠意。”
    吳少衝他一笑：“莫七先生，你認為這些東西對於一個劍客有多大吸引力？”
    莫七臉色略顯尷尬，他當然知道，對於一名劍客來說身外之物早已不是必需品，拿銀子奉送給劍客，比侮辱強不了多少。莫七略一沉吟道：“這不過是本族的一點誠意而已，若是少俠有什麽要求，請提出來，我們可以盡力滿足。”
    “莫七先生，你錯了！我執意要見月兒並非坐地起價，倘若我見到月兒，她自己認可了你們的身份，我甩手便走，從此不再相見。”
    “此話當真？”
    “莫七先生需要我發個什麽誓言才會相信？”
    “那倒不必，此話便可作為誓言，少俠這麽多年來對她並無企圖，可見是個誠信君子，至於見麵嘛……”
    莫七說到此處，向莫五看去，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
    “不行！”莫五臉上立即變了顏色，他將桌子一拍一字一板地對吳少道：“小子，此事你從此刻以後，想也不用想！”
    拍桌子？誰還不會？吳少也將桌子一拍：“莫五先生，你百般阻撓，我倒懷疑月兒此刻是否安然無恙，我更懷疑你等將她誆騙至此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莫五還要說什麽。
    莫七趕忙攔下道：“好了，好了，這也是吳少俠一片愛護之心，無法責怪。”隨即他又輕聲對莫五道：“這也是她的意思，恐怕阻攔不見，更為不妙。”
    “別說了！她對本族何其重要你又不是不知，我絕對不會允許半點錯誤出現！”他又衝著吳少道：“小子，好話你既然不聽，那也不要怪我。”
    說罷，他雙指一駢，向著吳少便是一點。
    瞬息之間吳少便覺得麵上生寒。吳少一怔，這莫五的劍氣太詭異了！不但毫無聲響，而且劍氣已經到了麵門，方才看出劍氣的形狀。
    不好！吳少心內不由地暗叫一聲，莫五這劍法，倒與月兒平時所展示的有七八分相似，根本無從抵擋。
    就在危急時刻，忽聽一聲輕響，另一道劍氣將莫五的劍氣撞開。
    莫五怒道：“老七，你攔我做什麽？”
    原來是那位莫七在旁邊出手，為吳少擋下了這一劍。
    “不可下殺手。”莫七道。
    “哼，這小子知道很多底細，若是留下他，家族的事不久便會傳揚出去，必定引來巨大危險。”莫五道。
    “不然，此人這麽多年並未有越矩行為，顯然是個誠信君子，何必如此？”
    “誰能保證他不是包藏禍心，以圖長遠？我可不敢拿家族之事冒險，你閃開！”
    莫五說完，衣袂再次飄動不止，吳少明白，此人馬上就要刺出下一劍，但自己對他的劍氣分辨不清，如何抵擋？
    “住手！”門外響起一聲清叱。
    有一個白衣人快步進了房間，後邊匆匆跟著兩個靚麗女侍。
    莫五、莫七一見來人，竟微微低下頭去，躬身靜候，盡管來人帶著麵紗，仍是不敢偷視一眼。
    月兒對著莫七、莫五輕輕發出幾個聲音，似在說話，但那語言吳少根本沒有聽過。
    但莫五、莫七聽了，卻是渾身一震，將頭垂得更低了。
    “月兒！”吳少迎了上去，在離月兒半尺遠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沒事吧？”
    “我很好。”
    吳少看看莫五、莫七，又看看月兒：“這麽說，他們說的是真的？你是這王府的人？”
    既然月兒沒發生意外，這說明她並不是被強迫來到這裏的。
    “我……我也不知道。”月兒遲疑道。
    吳少一愣：“是不是他們與那光明大和尚一樣，要害你？”
    “不。”月兒搖搖頭，“他們……確實是……我的族人。”
    吳少沉默半響，忽然一笑：“好月兒，這麽多年，你終於找到家了。”隨即吳少轉頭對莫五、莫七施了一禮道：“多有冒犯，請勿介意。”
    莫五、莫七如石雕一般站在那兒，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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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少也不為意，轉身又對月兒道：“我總算心裏放下了一件事。”
    此刻，吳少確實感到一些輕鬆，這麽多年，他曾憤恨月兒留在他身邊，到後來卻漸漸轉變為幫她尋找家人，隻是一時並不得閑，這件事便放了下來，想不到在此處遇上他的親人，那可再好不過了。
    一陣輕鬆過後，吳少略感一絲失落，畢竟這個鬼女子呆在他身邊太久了，似乎成了他身上的一件物品，現在突然要離開，自然有些留戀。
    “既然你找到了家人，我也要告訴梅兄一聲，他們可還在外邊等著呢。”
    吳少說完，拔腳欲走。
    “等等，我想跟你回去！”月兒忽然道。
    “不可……”莫五在旁邊一聽，終於忍不住道。
    吳少看了莫五一眼，對月兒道：“你找到了家人，自然該與他們在一起，你放心，我會再來看你的。”
    “不，帶我走，這兒我不習慣。”月兒執拗道。
    吳五、吳七一愣，都張了張嘴，卻終究一句話也沒說。
    吳少看看月兒，又看看莫五、莫七，終於道：“聽話，我會時時來看你，還是暫時留在這兒吧，你不聽話，我可不理你了。”
    月兒聽了，果然住了腳步。
    吳少見狀，向莫五、莫七一抱拳，一句話不說，出門揚長而去。
    不久，王府內重又陷入一片寂靜，隻是一間房內，仍然燈火通明。
    莫七看了看莫五：“現在按照她的吩咐你我要閉門思過，你還要做什麽？”
    莫五不答，手上卻在整理裝束。
    莫七又道：“我勸你不要做糊塗事，她現在還不清楚族規，這才隻叫你我閉門思過，你若再對吳少俠出手，後果你可承擔不起。”
    “七弟，隻要你不說，誰又會知道？”莫五道。
    “你想怎樣？”莫七問道。
    “姓吳的必須消失！”莫五一咬牙道。
    莫七一怔：“你可別亂來！”
    莫五湊近莫七身邊：“方才難道你沒看到他們倆的樣子？若是那小子不消失，對她的將來有著難以估量的風險，這可是百年難得的機遇，絕對不能拿家族的未來去冒險。我們現在還沒有萬全之策離開京城，也無法躲開那小子，除掉他是唯一的辦法。”
    莫七張了張嘴沒再說話。莫五收拾妥當，一拉門，消失在夜幕之中。
    吳少會合了梅舒，找個理由遣走了巡防官兵，並不提在王府發生的事，也不提月兒認親的事。回到梅舒住處，吳少向梅舒告別。
    梅舒一愣：“賢弟要到哪兒去？我已經為賢弟準備好了所需一切……”
    吳少一擺手：“恐怕要令梅兄失望了，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
    “哎，這是說哪裏話？以賢弟的聰慧，倘若讀書，將來成就定會遠在我之上。”
    吳少搖搖頭，他現在有太多的事要做，哪裏能坐下來讀書？而且他本人對讀書做官也並沒有多大興趣。
    吳少想了想道：“此次來到大都也沒想到會遇上梅兄，並沒有什麽禮物，那本論談集便留給梅兄作紀念吧。”
    梅舒一聽，臉現驚喜，說實話，他得到這本書，可比得到千金還要高興。
    “有兩件事梅兄還要注意，一是天下變化紛起，將來如何誰也說不定，梅兄要小心了；另外就是你與青佩姑娘的事，你要提防她姐姐收留的那個孩子，據我所知，這孩子雖然是青佩的姐姐青依姑娘收留的，卻對她們姐妹同樣依戀。”
    吳少說完，便欲起身。
    “此時還是淩晨，城門未開，賢弟這便要走？”
    “我必須現在就走！”吳少很肯定。
    這些天來，吳少行事梅舒雖然沒問，但卻也約略猜出一點，知道吳少現在可能與他並非一類人，現在吳少要走，梅舒也不好多勸。兩個人又簡短說了幾句，吳少便起身告辭，他沒有什麽東西，也不需要多收拾，背了一個包便出門了。
    走出很遠，卻見梅舒仍站在門口向這邊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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