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百煉之刃
    “冤枉！不要汙人清白，我可不是奸細。”吳少極力否認。
    “冤枉？哼，待我戳穿你的把細，你就不會這麽說了。你聽著，你說你是本地獵人，可據我所知，附近百裏，絕對沒有姓魯的獵人。況且這兒兩軍正在交戰，附近的人早就跑光了，哪裏有什麽獵人？你在大軍附近出現，我雖然沒有見你從哪兒來，但我知道那邊就是叛軍的大營，你除了是叛軍的奸細不可能是別的。更有一樣，你這把刀是你的麽？”
    說著，金無霜拿過吳少先前給她的刀，在吳少麵前一晃。
    吳少點頭承認刀是他的。
    “好，既然你承認此刀是你的，那就絕對不會冤枉你了，你可知此刀叫什麽名字？”
    吳少當然不知，淩力將刀給他作工具時也沒說過，隨口道：“此是镔鐵刀。”
    “哼，諒你也不知，我來告訴你吧，此刀名曰百煉刀，乃是我們王上命人采海底精鐵石，以海外秘法，經七七四十九日百煉方才成鐵，又經百日方打造成刀，因海底采礦不易，刀隻煉了一百口，王上大人親賜於王國內最頂尖的百名將軍，此刀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又是王上親授，王國將軍們無不視若性命，不肯須臾離身。如今這柄刀竟然在你手裏，你如何解釋？”
    原來這柄刀還有這麽大的來頭，吳少當然萬萬猜不到，當時淩力隨手給他，渾不在意，隻說是戰利品，難道是他斬殺了高濟將軍得了此刀？
    吳少有心要逗一下這姑娘，便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刀是我揀的？”
    “揀的？從哪兒揀到的，如何揀到的？”金無霜一怔。
    “在哪兒揀的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當時兩夥人打架，打來打去有一夥人跑了，另一夥便去追，我看地上有把刀覺得砍柴用還算合適，便揀了拿回家了，可不知這是什麽百煉刀。”
    “小奸細，你還嘴硬，再不說實話我就叫人拖下去打你了？”但這口氣既象是威脅卻又象是商量，半點也不象要用刑。
    “公主看上去並不是凶惡之人，難道真忍心對一個可憐的獵戶用刑？這傳出去可能有損公主清譽。”
    一聽這句話，金無霜更顯猶豫：“你在賊寇中擔任何職，賊寇有多少人？為首是誰？營寨如何設置的？還有多少軍糧？你隻要老實告訴我，我便不讓人打你。”
    吳少心中暗笑，嘴上道：“我說的都是老實話，你若不相信，那就打吧，不過我這人生來就是吃軟不吃硬，你便打死我，我也隻是一個獵戶。”
    “吃軟不吃硬？”金無霜一時陷入猶豫，她想了想，讓人將吳少重新帶下去關起來。
    金無霜轉入後堂休息，正沉思間，門口有人咳嗽一聲，金無霜一聽，趕忙站起身來迎了過去：“阿伯，你來了。”
    來者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寬衣長帶，老態龍鍾，他見了金無霜後臉上皺紋舒展了不少：“小姐，我聽說你審問奸細，不知得到了些什麽消息？”
    金無霜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道：“阿伯，此人十有九成是叛軍奸細無疑，可又真怕誤傷了好人，所以也沒有動刑。”
    老者拿出那把查煉刀看了看道：“上次京城劫難，有七位將軍戰歿，也不知這刀是哪位將軍的，正如你所說，此人既然身佩此刀，應該是奸細無疑，而且他能佩此刀，地位在賊寇中不會太低。”
    金無霜同意：“他可能知道不少我們想知道的信息，可有什麽辦法讓他說實話呢？”
    老者點點頭：“這個姓魯的到了此處竟然處之泰然，定然不是一般人物，不過你說他吃軟不吃硬，這倒是真的。有許多英雄好漢麵對刀槍眼睛也不會眨一下，但對另一些東西卻往往一觸即敗，何況他們出身賊寇，又被困這麽久，倘若用些其它小小手段，他一定乖乖坦白，這也好辦，我著人安排就是。”
    說著老者叫過一個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見那人走了，金無霜不禁好奇：“阿伯，你安排了些什麽。”
    老者笑道：“那些事不是一個女孩子家該打聽的。”見金無霜臉色發紅，他又道：“小姐，你這次抓了奸細，立了大功，我看我們也該回去了，也好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的父王。”
    金無霜一聽，略有些不情願地道：“好吧，待將這個奸細審問明白，咱們再商量回去的事。”
    老者無奈道：“小姐，這納雲城地處邊境，現在大元內亂，賊寇就在不遠處，倘若元軍不能迅速剿滅賊人，賊人可能會狗急跳牆，再次攻入我國，這邊塞小城無險可守，如何保全？還是盡早離開為上策。”
    金無霜眉頭一皺：“老伯，我為什麽躲到這兒來你也知道，若要回去再受那個家夥的逼迫，還不如在這裏與此城玉石俱焚。 ”
    老者分析道：“小姐，你以為躲在這兒安全麽？那人目前權勢熏天，這小小的邊疆城池恐怕也早已有了他的勢力，我看納雲城的守軍近來有些異動，說起來還是京城更安全一些，畢竟那兒還有大帥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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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無霜似乎根本聽不進去：“我可不想給父帥惹麻煩了，今天我累了，老伯，咱們明天再商量可好？”
    第二天一大早，金無霜與那老者一同坐在殿上，下麵早跪了五個女子，見這些女子穿著暴露，金無霜羞得不敢多看，那老者卻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麽？那人什麽也沒說？”
    “上告大人：我們一進房間，便欲與那人合歡，可那人不知用了什麽迷藥，將我們都迷倒了，堆放在牆角，他自己反而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天亮後藥性過了我們方才脫身。”
    老者睜大了雙眼：“迷藥？什麽迷藥，你們詳細說說他是如何下藥的？”
    “賤女也不明白，那人隻是將手一揮，我們便全身無力，也不知道他是用得什麽迷藥。”
    老者揮手讓這幾個女子下去，自己呆坐在那兒半天沒說話。
    金無霜見那些女子都被打發走了，方才舒了口氣抬起頭來，他問老者：“阿伯，她們怎麽說此人會用迷藥，你怎麽看？”
    老者搖搖頭，沉默半晌方才道：“小姐，我想親自見一見這位高人！”
    金無霜一驚：“高人？”
    老者點點頭：“不錯，小姐，恐怕你抓來的這個人並不簡單，此人坐懷不亂還在其次，他不動聲色將我找的人迷倒，這種手法絕對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現在想想，你把他抓來，他一路上竟沒有傷害小姐，實在是萬幸。”
    金無霜呆了，難道她竟看走了眼？那個看上去稍顯普通的小賊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金無霜忽地從坐位上站了起來：“不錯！此人赤手空拳能將我的大貓打跑，能力絕非一般，試問我們國中勇士，恐怕沒有幾人有這般勇力，原來這人還是個大有來頭的，我倒一點兒也沒有察覺。”
    金無霜眨巴了幾下眼睛，轉頭對老者道：“伯父，那你可不能見他，小心他傷害你，我現在立即安排人手，將他綁縛起來。”
    擒住的羔羊轉眼變成了虎視眈眈的猛獸，金無霜這才感到極度危險。
    老者又搖搖頭製止了她，道：“還是讓我去見見他吧，此人既然沒有傷害小姐，看來目的不在於傷人，我見機行事，設法弄清此人的目的。”
    吳少此刻又被關回了那間小牢房，但昨晚他卻是在一間布置華麗的大房間裏睡得，不但房間極奢華，而且不久湧進四五個打扮妖嬈的女子，一進門便各展媚態，似沒長骨頭一樣便向床上的吳少身上倒去，吳少倒是聽說過這類事情，但真遇上了還是方寸大亂，他無奈之下，隻得略動真力，封了這幾人的經絡，自己這才安心的去床上睡覺，但這一覺他睡得也不算踏實，眼中瞄著著屋內的花容美腿，鼻子間有淡淡異香不斷侵襲，他確實有些心猿意馬。
    石牢的門被打開，吳少發現進來兩個人，除了金無霜還多了個老頭，心下微覺奇怪，剛欲張口說話，金無霜卻先調笑道：“這納雲城的美人還不錯吧？看魯大哥的眼圈都有點紅了。”
    金無霜此時心中對吳少憑添了一絲忌憚，但一見吳少，反覺得這青年長相不讓人討厭外，反而多了一絲不凡地氣度，忍不住開了個小小玩笑。
    吳少看了她一眼：“確實不錯，有兩三個應該在這城裏排進前三了吧？”
    金無霜聽吳少此話明顯有些貶低她，臉上頓時現出一些怒意，又要再說什麽，那老者一拱手開口了。
    “老朽金一南謝過高士！”說罷，讓人將鐵索打開，給吳少看坐。
    吳少見老者對他禮貌異常，心中一動，坐下來靜聽他怎麽說。
    “方才我表示感謝，高士不必奇怪，我主要是謝謝你一路上沒有傷到小姐，足見高士是仁義之人。”
    吳少一愣，奇怪，難道這老者也是位修道界人士，看破了他的劍客身份？但仔細看看，卻沒察覺到一絲真氣彌漫的跡象，老者肯定不是劍客，吳少也不想坦然承認身份，決定含糊其辭。
    “老丈客氣了，金小姐請我來做客，我感激尚且不及，又怎麽會有別樣想法？”
    老者擺擺手：“老夫活了這把年經，見人也多，有些事還是知曉一二的，高士，咱們也不需要客套虛偽，我隻想問高士此行究竟為何？”
    這老頭雖不是修道界的人士，但見識卻是超凡脫俗，吳少急於想弄清楚玉件的事，也就不再隱瞞，他道：“老丈，我見這位小姐身帶一件玉器，似乎與我有些淵源，特來請教。”
    老者佯裝不知，向著金無霜道：“什麽玉器？”
    金無霜向著老者道：“阿伯，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師父給的門派信物讓他給瞧見了，不知為什麽他竟然以為這是什麽稀罕之物。”
    老者明白了，向著吳少道：“高士，這也不過是學藝時得到的門派信物，並不稀奇，倘若閣下喜歡玉件，老朽倒可以另尋一些請高士鑒賞。”
    吳少聽到此處便明白了，金無霜所說的家裏老人知道玉件的來曆之類的話是她胡編的，金無霜不但知道玉件來曆，還與玉件的出處大有關係，他也不點破，對金無霜道：“請問姑娘師父是誰，門派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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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門之事，做弟子的可不敢對外人透露半句。”
    吳少還再要問，卻聽得外麵人聲喧嘩。金無霜眉頭一皺，命護衛前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但護衛去了許久也不見回來，外麵聲音卻一直未停，金雙無、金一南相互看了一眼，匆匆走出了牢房。
    吳少獨自呆在牢房中思忖半晌，這金無霜對那玉件諱莫如深，一提及便閉口不言，吳少反而覺得此物應該大有來頭，應該是他苦苦追尋的梅花圖案，可怎麽能想個法子讓她開口呢？一時他也想不出好辦法，見金無霜走得匆忙牢門未鎖，便起身走出石牢。
    石牢就在大殿旁邊，吳少見周圍無人，看守竟也不見一個，便向大殿走去，快到大殿時，卻見門口躺了兩具屍首，看裝束似是金無霜的護衛。吳少情知有變，便隱藏身形，慢慢靠近大殿，到了大殿前，卻見側門關著，隻露出一條縫隙，便輕輕過去，從縫隙向殿內觀瞧。
    這道側門裏麵竟然站了四五個軍士，吳少動作輕微，這幾名軍士不慮有他，竟未察覺與其一門之隔有人偷窺。
    隻見殿內站了十幾位軍士，紛紛提刀在手，向著殿中叫嚷，在殿中虎案前，金無霜、金一南站在那兒，金一南手持百煉刀，橫架在身邊躺在地上的一個人的脖子上，那人雖被製住，卻不住地冷笑，似乎有所倚仗。
    “公主殿下，勸你還是將我放了，否則弟兄們不小心傷了殿下可就不美了。”
    “住口，叛賊！”金無霜晃動一柄長劍，指點著周圍的兵士，一邊嗬斥被製住那人。
    地上那人大約是周圍這些人的首領，故而雖然口中叫喊，卻一時並無人上前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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