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先鋒牛奔
    說完蝕骨毒的事，淩力便問吳少出行如何?
    吳少見淩力並不細問，也樂得含糊，隻說了一句：“並不順利。”
    淩力似乎早料到吳少的回答，將腿一拍站了起來：“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
    “什麽地方？”
    “武庫。”
    吳少從巡查營來到裝備營，卻對裝備營並不熟悉，隻是見到過有幾處地方一些軍士在修造兵器，對於兵庫是什麽所在更不清楚。
    等淩力帶了吳少到了有一連排房子的營房內，吳少這才算開了眼界，隻見一連串的帳房內，分別標為刀槍庫、飛羽庫、火器庫、車騎庫、甲胄庫等等，每一座庫房內都裝滿了各色兵器，那飛羽庫就是弓箭庫，裏麵更是層層疊疊擺滿強弓硬弩，此外還有一間旗鼓庫，裏麵擺了旗幟及數十口大箱子。
    淩力指點著那幾口箱子道：“裏麵裝的是韃子的金印、玉璽、聖旨之類，乃是去歲初香軍攻破元上京時所得，大部分都存在此處，也有些珍玩，現放在中軍的金庫中。”
    這倒令吳少頗為驚奇，他倒不知道香軍曾攻入元人的故都。吳少稱讚道：“兵器真不少。”
    淩力不屑道：“這算得了什麽？不足三千人之用，我見過元韃子的一處武庫，那才叫多呐，這裏的根本不到那裏的十分之一。”
    吳少有點咋舌，十倍於此，那該是多麽寵大？
    淩力從刀槍營中挑了一把大砍刀，又對吳少道：“你也挑一件趁手兵器防身吧。”
    原來淩力是來挑選兵器的，吳少依言，也在刀山槍海中反複看了又看，但最終還是隻在飛羽庫中選了一張硬弓完事。吳少心裏計較：他隻練過弓箭，動刀動槍若不小心極易妄動真氣惹人注意，還是選擇弓箭最合適。
    這武庫戒備極是森嚴，就算是淩力這樣在香軍中威名赫赫的人物，在進入武庫時也經過三道盤查，挑選兵器時仍有兩個人時刻跟隨，見吳少也挑了張弓，臉上略顯猶豫。
    淩力見狀不耐煩地道：“就記在牛奔的賬上罷，我倆也是先鋒營的。”
    那兩個軍士隻好答應。
    回到淩力的帳中，淩力試了試他選的砍刀，覺得還算滿意，又看著吳少，臉上露出一副懷疑神色。
    吳少有些不明白：“淩將軍可看我有什麽不妥？”
    淩力指指吳少挑選的那張弓：“此弓你能拉得開？”
    吳少一愣，隨即道：“我跟在你的身邊，哪需要兵器？不過拿來裝個樣子罷了。”
    淩力嗬嗬一笑，大約是信了吳少的話。
    吳少眼下還真的這麽想，他已經知道淩力眼下在香軍並無職務，但似乎過去的地位不低，跟在他身邊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至於那張硬弓，他隻是覺得有些順眼，看上去比較堅固，不像他練習弓箭時那些弓那樣似乎一扯就斷，便順手選了，並沒想到要真的使用。至於防身兵器，他有失而複得的百煉刀，已經足夠了。
    二人吃罷晚飯，淩力並不讓吳少休息，道：“你和我去先鋒營見見牛奔吧。”
    “牛奔？香軍的正印先鋒官？”
    淩力點點頭，帶著吳少便走，二人騎馬穿過幾個營地，來到先鋒營後門，讓人傳話開營門。路上，淩力簡單告訴吳少，這牛奔過去與他同屬蒙將軍部下，蒙將軍戰歿後，淩力中毒，牛奔便做了香軍先鋒官。
    得到通報，先鋒營的柵門悄悄打開，牛奔迎了出來，這是一位四十上下敦實粗壯的漢子，渾身上下盔甲鮮明，便如一截黑塔一般，在他身上，似乎隱隱可聞到一股血腥之氣。
    牛奔的住處是一所破道觀，雖然先鋒營駐紮在香軍最前沿，這裏倒比那些軍帳收拾得要舒服地多，不過吳少站在裏麵，卻覺得極不舒服，因為他發覺所有的人似乎都是冰冷的木偶，根本看不到一點生氣。
    淩力到了這裏似乎人精神了不少，腿腳也靈便了，他走上前去，奔著牛奔的大座上一屁坐了下去。
    牛奔向旁邊的人一揮手，兩邊的人立即無聲退下，行如鬼魅。淩力也不寒暄，張口便道：“那賊子回來了麽？”
    牛奔並不回答，反而擠出一絲笑容向著吳少道：“這位兄弟是……”
    淩力搶先替吳少作答：“他便是我曾給你提起的魯兄弟，你不用小心，他是我的人，此事不用避他。”
    牛奔一聽，臉露驚喜：“原來是魯兄弟，快請這邊坐下，多謝你妙手治好了淩大哥的毒傷，老牛感激不盡。”
    說罷作揖施了一禮，吳少急忙回禮。
    “這些俗套就免了吧，快說說那賊子的消息。”淩力擺擺手不耐煩地道。
    “是。”牛奔口中答應，卻是不慌不忙坐下後才對淩力道：“據今天潘大帥所言，關二帥，不，那賊子今晚便可回到營中。”
    淩力將眼一鼓道：“既如此，你可有安排？”
    牛奔搖搖頭：“大哥你也知道關……那姓關的，極是小心，恐怕潘帥也未必知道他的回來路線，我自然也無從知曉他從哪條道上或者何時回營。”
    淩力急道：“難道你不會多派兄弟在各個路口埋伏徹夜等候？牛奔，我看你是忘了蒙帥了？”
    淩力這話說得狠了，牛奔臉上有些難堪也有些許激動：“淩大哥說哪裏話，蒙帥的活命之恩老牛沒身不忘，隻是今天的事，我們還要從長計議才是，去歲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我並不十分明白，而且現在香軍大營中那人的故舊極多，恐怕急切無法下手。”
    淩力搖手製止牛奔：“罷了！既然你不想出手，還是我來吧，你現在給我倆安排個住處，到時你按我的吩咐行事就是，一定不會將你牽扯進來。”
    說完此話，淩力再也坐不下去，也不聽牛奔還要說什麽，起身便走，吳少隻好跟著告辭。
    牛奔見狀，吩咐一聲，軍士便將淩力、吳少引到一處營帳內，留下二人自行安歇。
    這地方還算僻靜，吳少估計周圍無人，看了一眼淩力道：“這難道就是你推遲解毒的原因？”
    淩力坐在一把椅子上閉著養神，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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