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九州悲歌
    吳少急忙過去：“關大哥，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關帥身受重傷，卻是一派從容，他平靜道：“不妨，賢弟原不該來，不過來了也好，我恰有事相托。”
    此時樓下有人高喊：“樓上之人聽了，桂大將軍有話要說。”
    隨即有人高聲道：“樓上賊首，如今你已插翅難飛，還是早早下樓受降，桂某可以保你不死。”
    吳少走到樓口欄杆邊向下觀看，果然是桂春正在喊話，他轉身剛要與關帥說話，卻腿一軟坐在樓板上。
    “賢弟，你受傷了？”關度急忙問道。
    吳少道：“待我休息片刻便好。”說完，立即閉目打坐，他在小廟遭火炮襲擊，受到火藥炸裂強烈衝擊，體內真力混亂異常，他知道沒有一個月，無法調理明白，但關帥危急，容不得他從容理氣，這才勉強進了西京，好在他真力強大，雖然真力一時難以全部凝聚，但體內殘留真力，也不是一般劍客法師所能匹敵的。
    吳少凝神用功，一時物我兩忘，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這才睜開雙眼。他恢複常態後，發現樓頂上情況有了變化。
    樓梯口躺著幾具高濟軍屍體，顯然他在用功這個時間裏，高濟軍曾經向樓頂攻擊，但樓梯口狹窄，隻要有人守著，一時無法上來。
    聞香教主滿身鮮血，也不知是自己受傷還是高濟人的血，隻是此刻聞香教主把短劍橫在自己脖子上，不知是什麽意思。
    隻聽聞香教主道：“二哥，你若再逼我，我現在便死在此處。”
    “香妹，你大可不必。”關帥在旁邊勸說道。
    香妹？關大哥竟然如此稱呼聞香教主？吳少忙問：“怎麽回事？”
    關帥並未理會吳少，而是對聞香教主道：“香妹，你隨我入教多年，為我吃盡了千辛萬苦，此次恰好吳兄弟回來，你是時候離開了。”
    聞香教主道：“二哥，你可知你不在的幾年我是如何過來的？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你莫再逼我。”
    “好吧，那就一起留下來吧。”關度說完，艱難地從椅子上站起，慢慢走過去，用殘存的一隻手把聞香的劍拉下來。他輕撫聞香教主肩頭：“你這又是何苦呢？”
    “二哥哥，這世間本就苦多樂少，不值得留戀。此刻你我能相聚片刻，雖是短暫，卻是歡樂，比起再活幾十年的苦日子可強得太多了。”
    說著，聞香把自己投入關度懷抱。
    吳少隻好扭轉了臉，心裏卻是翻騰不休。
    又過片刻，忽然關度說話：“吳兄弟，我有事相托。”
    “何事？”
    關度從懷中摸出一個包裹，對吳少道：“吳賢弟，本來愚兄要托付你兩件事，既然聞香不願意離開，那就隻有這一件事了。”
    關度將包裹遞到吳少手中，道：“此次我率部二次征伐高濟，想不到又是一場失利，此為我的請罪表，請賢弟一定將之交給香軍明王，我知道明王如今轉戰各地，恐怕不易找到，但我相信賢弟的能耐，一定可以辦到。”
    吳少驚道：“大哥這是何意？我們一起衝出去！”
    關度搖搖頭笑道：“我初見賢弟便知賢弟絕非常人，賢弟宅心仁厚，將來必有福報，何況已登大道，要出此城諒也不難，奈何關某身心受損，命不久矣，就算出去苟活於世，也不過徒費許多糧食而已，就讓我留在此處吧，有數萬香軍英魂相倍，我也不會寂寞。我平生奔波，實不得閑，今日能有餘暇陪一下香妹，以小小彌補生平之憾，願賢弟成全！”
    說著，他一躬到底，隨後盡量保持身體平穩，與聞香攜手站在雲樓欄杆處，向下麵道：“爾等容我片刻！”
    隨後向吳少低聲道：“書信一事，關係非小，快走！”
    吳少不忍：“關大哥！”
    “快走！”
    吳少咬咬牙：“待我殺一條血路保大哥出去。”說完，他飛身從雲樓上落下。
    樓下高濟軍見有人飛躍而下，知道是那位大神通的劍客，自覺閃開，唯有幾位法師前來阻擋，吳少也不與他們糾纏，連續揮發劍氣，使他們手忙腳亂，借此機會，吳少幾個縱身已經趕到距離桂春三丈餘遠之地。
    “桂將軍，如此距離，我欲取你首級恐怕就算尹大法師在此也救不了你，快讓你的兵士讓出一條路來。”
    吳少轉頭向雲樓上喊道：“大哥，請下樓！”
    桂春眼現厲色，他並不驚惶：“吳壯士，我此次進攻西京早已下令，絕不放走一名賊寇，你是法師，不同於賊寇，可以離開，但樓上的賊首是王上大人指明索要人物，斷不能放歸，你若想殺我就動手吧。”
    這桂春竟然如此光棍，這倒令吳少一時有些無措。
    就在這時，關度從樓上探出身子道：“高濟小鼠輩，若想抓我，就上來吧，關某在此專等。”又對吳少一笑：“兄弟保重！”
    說話間雲樓猛然大火熊熊，衝天而起，同時一個女子的歌聲從樓上傳來。
    “月兒彎彎照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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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家歡樂幾家愁
    幾家歡聚在一堂
    幾個飄零在街頭
    ……”
    聲音高亢、嘹亮，直入雲霄，歌聲悲涼，催人淚下，甚至那些高濟軍也禁不住止步傾聽，吳少知道施救不及，一時心如刀絞。
    吳少心中憤懣，扭頭一看，有四五個高濟法師不知何時已擋在桂春前麵，他真氣勃發，一個巨大真氣球迅速凝結，向著桂春推去，直聽轟得一聲巨響，高濟軍士被擊倒一片，也不知有沒有傷到桂春，吳少不及細看，飛身便走，
    高濟軍隻是呐喊幾聲，竟無人追趕，任由吳少掠出城去。
    吳少出城後，向著與魯小柱、萬千柏約定的地方奔去，一見二人身影，吳少嗓子一鹹，哇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少才覺得意識有所恢複，他感覺頭在晃動，似乎自己躺在一條船上。
    還在迷糊之中時，卻聽得旁邊有人在說話。
    “小嬌姑娘，你不要再晃動他的頭了……”
    “那你快讓他別睡了，再睡下去月兒姐姐就有麻煩了。”
    “你說的可是月兒姑娘？她怎麽了？你們從哪兒來的？”
    “先別問那麽多，快別讓他睡了。”
    “小嬌姑娘，他不是睡覺，他……受傷正昏迷著呢。”
    “啊……”
    吳少聽到“月兒”兩個字，一激棱睜開了眼，眼前出現一對好看的，彎似月亮的眼睛，這眼睛似乎有點熟悉。
    隨即一聲驚呼響起：“你醒了？”
    隨後眼前又出現兩對眼睛，一對鼓鼓的，一對三角形，實在讓人不想多看，吳少幹脆閉了眼。
    “師父！”
    “大少”
    吳少隻好又將眼睜開，幸好這次隻有那雙彎月眼離得最近，看到這雙眼睛這一刻，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小嬌……是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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