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沉吟道：“恐怕那是——元神！”
    “元神！！”
    眾人不由大為好奇。
    孫思邈從來沒有藏私的想法，沉吟著道：“所謂陰魂之物，神魂純陰而無陽，故而化為鬼物，地上無影。”
    “人之屬，神魂陰陽交雜，故而金烏之華彩相照，人而為陽，影而為陰。”
    “但修行之人，吐濁納清，所求者不僅僅是骨健筋強，也有神魂清明，將陰陽之駁雜轉化為純陽無陰方能神而明之。至時，神魂將轉化為元神。”
    “不過純陽無陰元神的話，應當已經屬於大羅之屬……這位小友當是還差一些！”
    呂布也插嘴道：“武道修行，與道門終究還是有所差異。我等所求，乃刀兵之利，而非壽元悠長。以我看，那獨孤劍聖心念赤城，武道意誌顯露於外，這才有了一部分元神威能。距離那一步應該還相差甚遠。”
    相比於孫思邈的評價，呂布明顯是有些偏見得。
    在場哪個不是聰明人，自然看破不說破。
    ……
    場中，劍聖看著滿頭冒著冷汗，身軀僵硬的佐佐木小次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老夫年輕時也曾遠赴東瀛。”
    “那片貧瘠之地所誕生的劍道如孤道獨行，你既然能在棋局規則下化作英魂，想來必然也有獨到之處。”
    “且施展你的劍道與老夫一觀吧！”
    佐佐木小次郎聽得這話終於長鬆了一口氣。
    “嗨！！”
    重重鞠了一躬，佐佐木小次郎這才凝神蓄勢。
    雙手虛握竹竿似也的長劍，木屐踩著地麵忽然加速俯衝過來。
    分明是體型高大之輩，但這麽一貓著腰，佐佐木小次郎的身軀頓時如狸花貓一般靈巧而優雅。眼看著即將和獨孤劍聖接觸之時，腳下忽然又是一個刹車，身形疊轉一道幻影猛然出現在獨孤劍聖身後。
    下一瞬，一道優雅的圓弧好似飛翔的雨燕，輕巧展翅揮灑，就直朝著獨孤劍脖頸劃去。
    獨孤劍聖眼皮都沒抬一下，一道劍氣突兀從身側乍現，金戈交鳴聲中將那柄竹竿長劍狠狠彈開。
    但馬上的，那柄本應該劍勢盡泄的長劍竟然再次以圓弧折返，速度之快已然化作了一片暗影。
    劍光縈繞，似是一道迂回的閃電般折返再次殺去。
    這一刀來的猝不及防，速度當真快到了極致。
    若非棋局慢放效果想讓觀眾看清，否則眾人根本不知道劍法的弧度光影竟然可以這般美妙而靈巧。
    麵對這樣的意見，獨孤劍終於提起了一絲興趣。
    倒持的無雙劍一聲震顫輕吟，卻也未曾見到什麽神異，但佐佐木小次郎的劍終究還是停在了半空。
    大口喘著粗氣，佐佐木小次郎卻是緩緩將長劍收入劍鞘。
    額頭上冷汗直流，心中不住吐槽：【連我的劍都被壓製臣服了嗎？就好像家臣拜見君王，根本不敢生出一絲一毫以下克上的心思。真是怪物一般的強大啊！】
    想是這麽想，但佐佐木小次郎還是急忙匍匐跪坐在地，希望能聽到眼前這位華夏的劍道絕顛對自己引以為豪“飛燕轉身”的評價。
    獨孤劍聖看著佐佐木小次郎的姿態，終究是起了愛才之心。
    “劍法與武道相通，都以心，體，氣，術，勢為總綱。”
    “你這一招劍法，以斬落飛燕之快立意，隻得其術，勉強算得上構思靈巧吧！”
    他當年遠赴東瀛，還娶了東瀛女子為妻，並不如李修遠這般對東瀛人有著銘刻在骨子裏的仇恨。
    雙方生活的世界不同，自然無法論及對錯。
    佐佐木小次郎不由大受打擊，自己這一招當年斬殺過數以百計的流浪劍客，竟然就這般不值一提嗎？
    雖然有些喪氣，不過他還是再次鞠躬後朗聲道：“棋局，我認輸！”
    本田一郎一口鋼牙幾乎咬碎，他可以接受失敗，但這種英魂以對方為師，被指導，訓斥的失敗卻是奇恥大辱。
    僅存的理智讓他勉強祭出一絲微笑。
    心中卻是急忙問道：“怎麽樣，劍聖閣下？”
    很快，一道意識就傳來道：“一劍未出，便是我也看不透。不過他所說，心、體、氣、術、勢的武道總綱，已經是開宗立派的大師了。”
    “還需要更多的情報嗎？”
    本田一郎一邊自語著，一邊將自己第二位英魂召喚上場。
    這一次出場的柳生十兵衛終於算是完美吻合了李修遠的預期。
    國字臉，右目還戴著黑色眼罩，灰褐色的武士長袍，腳上人字拖的草鞋。兩把武士刀一長一短，濃眉凝重端是不威自怒。
    彈幕很快如潮水般將視野淹沒。
    “嘖嘖，又是這位號稱烏龜劍客的柳生十兵衛嗎！”
    “額，第一次見，這東瀛的劍客竟然還是個獨眼龍？”
    “柳生十兵衛啊！這可是東瀛最舉足輕重的劍豪了！不同於佐佐木小次郎，他可是開創過柳生流派，並且源遠流長的。論及傳承力度，比宮本武藏之強不弱啊！”
    “我在東瀛留學過，那裏人確實很多柳生劍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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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東瀛的曆史，柳生十兵衛確實是獨眼的殘疾人。據說是幼時和自己老豆柳生但馬守宗矩練劍時，因為柳生十兵衛的劍法太過淩厲，所以迫使他老豆全力以赴，這才鬧出了烏龍事件。”
    “與獨眼龍相比，你們的關注點不是應該在他手中兩柄刀上嗎？我記得那兩把刀一把叫做大和守；一把虎鐵·助広。都是藍色上等品質的本命武器。”
    “哈哈哈哈，這就是著名的柳生三天狗的老幺嗎？”
    “柳生新陰流·改！傳說中的公儀隱秘劍士！東瀛德川家的第一劍客嗎？”
    ……
    眾人討論之際，柳生十兵衛已經如臨大敵的將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同時拔出。
    微微行禮之後，便已經悍然出刀。
    相距二十米之距，兩把刀幾乎同時隔空斬出，長刀鋒銳，刀光劃出，好似將殘陽都一同斬斷；短刀溫柔，仿佛平靜而安詳得劃過水麵，又似輕柔撫摸過情人肌膚。
    兩把刀光交錯，迅速在身前斬出一道三角形的劍氣，迅速朝著獨孤劍聖殺出。
    這一刀行雲流水，當真有竹林觀雨的優雅。
    本田一郎身前的彈幕中更是有數以千計的人瘋狂打出“新陰流絕技喝咄水月刀”的字眼。
    當然，東瀛小日子狂熱歸狂熱，卻對獨孤劍聖沒有半分影響。
    這位遲暮之年的老者隻是將無雙劍往前一立，緩緩鬆開手來。
    那無雙劍輕吟著刺入大地。
    然後這極具毀滅性力量的【喝咄水月刀】劍氣在觸及無雙劍三尺範疇之內時，整個空間都出現了激烈的交鋒！
    棋局很快開始了慢放。
    眾人這才看清，這哪裏是交鋒， 分明是——吞噬！
    無雙劍三尺之外分明有一堵無形無質的罡氣劍意護盾。那摧金斷玉的劍氣就這麽被那罡氣劍意貪婪得吞噬。
    喝咄水月刀的劍芒似有心抗拒，不過欲拒還迎的抗拒力度和東瀛某些電影中的教師，居家人妻，闖空門女賊沒什麽兩樣。
    很快，一切都歸於平靜。
    獨孤劍聖沒有還手的欲望，隻是淡然開口道：“繼續！”
    繼續什麽？
    當然是繼續展示你的劍道！
    柳生十兵衛也很慌啊！
    不是，自己也能想得到這位華夏的劍客會很強。但麵對自己全力一擊，竟然直接被其隨身長劍擋下了。
    這還是劍嘛？
    這恐怕已經是赫赫威名的劍妖吧？
    雖然他也聽聞過天叢雲劍、鬼切、童子切安綱和布都禦魂?之類的名劍有相當奇異的能力。
    但這種不借助劍主就自行護主，擋得住自己全力一擊的寶劍啊！
    這恐怕是已經誕生靈智屬於妖魔之列了。
    這麽想著，柳生十兵衛不由默默吞咽了下口水。
    卻看到這位東瀛劍豪雙刀回鞘，然後深深吸了口氣。
    下一瞬，他腳下木屐踐踏著大地身上突兀得氣息暴漲，整個人如離弦利箭一般衝了出去。
    在靠近獨孤劍聖還有六米之遙時，忽然拔出腰間長刀天地間驀然一暗，緊接著五道鋒銳夢幻的刀光朝著敵人撕裂而去。
    大片的落葉被劍光所摧，紛紛揚揚傾潵天地，端是一派落英繽紛，淒美如幻。
    東瀛彈幕再次狂熱起來。
    無數個【八相發破】的彈幕字樣覆蓋了公屏。
    作為柳生新陰流的必殺秘技，這一招確實了得。
    卻見刀芒連綿，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若是敵人在防守之勢，不免要被這烈如閃電，縱橫開闔的劍氣斬斷皮肉，剁碎骨頭。
    一劍既出，便已經封鎖了敵人所有可能閃避的可能。
    避無可避，隻能防守，但防守不過是慢性死亡而已。
    有一說一，這位東瀛劍豪無愧於開創柳生新陰流·改的一派宗師身份。
    加上他又處於類似暴起一般的狀態下，以至於這招必殺之劍所發揮出來的效果更是倍增。僅僅是逸散出來的劍氣就足以將二十米開外那八角涼亭的紅漆圓柱撕斬出道道劍痕。
    狂飆凝結成的刀意淩厲剛猛，當真氣勢驚人。
    隻是那劍氣飆射至無雙劍三尺範疇之內，那罡氣劍意就被十多道不同的劍意劍招所破，竟然傾泄不進分毫。
    修行內氣者，在沒有達到一定境界之前，一口氣終究有用完的時候。
    一連斬出十七刀劍氣之後，柳生十兵衛終於還是氣竭而抽身暴退。
    這一退，便已心生膽寒，那早已銘刻在劍道的理心流精義都不由有些動搖了。
    修習劍道數十載，結果，剛剛八相發破的秘技竟然被一把劍破開了。
    而且還是使用了一十七種破解的劍招，順帶竟然拿又一十七種劍意。
    這般神劍，這般神劍！！！
    正在柳生十兵衛驚恐心神錯亂之際，卻聽對麵看台上忽然傳來一聲“好”！
    放眼看過去，剛剛叫好的正是對方的棋手。
    呂布好奇道：“哦，先生你也看出了那把劍的不凡？嘖嘖，一十七種武道真意，真是想不到，這位獨孤劍聖曾經戰勝過這麽多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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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讓無雙劍把對方的劍意銘刻，足見這些對手都非凡俗。”
    這話說完，武鬆卻罕見搖頭道：“不，應該不是因為對手太強。而是因為每個人的武道隻要走出自己的道路必然都有閃光點。”
    “剛剛麵對那叫佐佐木小次郎的劍客，獨孤前輩明知道對方非一合之敵，還是讓其展現自己身劍道。”
    “那是因為獨孤前輩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道理。縱然是一市井稚童，說不定都會冒出讓武道宗師震驚的靈感。”
    “這些靈光乍現的武道靈感本就蘊藏在每個人的武道之中，隻有在對手全力發揮時方才能看得到。”
    “所以，獨孤前輩定然是記錄了每個對戰敵手的劍道優勢，這才能強大至此。”
    呂布對這話也不置可否，隻是還嘴硬道：“他人之道，終究不過是他人之道。我自行我道，何須向那些手下敗將借鑒。”
    說著，呂布朝著李修遠道：“先生，你剛剛叫好，應當也能命中其中真意，你怎麽看？”
    李修遠不由尷尬得摸了摸鼻子。
    剛剛叫好隻是忽然想起來。這【八相發破】不就是當年街機遊戲【侍魂】中柳生十兵衛的招式嗎？
    這幾天打遊戲也曾重溫。
    把對方逼到牆角使用時，其他角色基本防無可防，上演血條消失術。
    不過一開始沒想起來，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點，這才下意識開口出聲。話說……你們討論的我和似乎不在一個賽道？
    “咳咳，大道三千，沒什麽誰對誰錯。繼續看，繼續看！”
    等李修遠敷衍完，場中獨孤劍聖默然再次開口道：“繼續”
    柳生十兵衛心中已經知曉，自己絕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也明白，即便是自家棋手最後底牌的宮本武藏也和對方擁有鴻溝一般的差距。
    而現在，麵對注定要落敗的結局，自己必須給那位隱藏在暗處的宮本武藏創造價值。
    【至少，要讓對方出手一次，否則，連對方的劍招，劍勢，劍道都兩眼一抹黑，最後一場決鬥就算宮本武藏用出那手殺招也不一定能翻盤。】
    想到此處，柳生十兵衛暗暗咬了咬牙，將長刀回鞘，目光炯炯得朝著獨孤劍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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