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一時間也沒有參透為什麽說：弱水太涼，讓一個體質好的渡河。
    還有那莫名其妙的“女孩子來了姨媽千萬不要碰涼哦”。
    但時間確實已經迫在眉睫，即便是冒著風險，也不得不去嚐試。
    “小心點，一旦遇到危險就盡快回來。我們在這裏接應你！”
    麵對雅典娜的叮囑，赫爾墨斯少年人的青澀勉強上展露笑容，雙眼都笑成了月牙道：“放心吧，雅典娜姐姐。不要忘了，我除了急速，機敏之外，也是引導亡靈入冥界的使者。這裏的河水總比至於比哈迪斯叔叔的冥河還要恐怖吧？”
    這話讓眾神都不由稍稍鬆了口氣。
    確實，作為信使之神，赫爾墨斯擁有罕見的引導亡靈入冥界，甚至於有將亡靈接引出冥界的經驗。
    加上帶翼涼鞋、寬邊帽兩件神器，如果真遇到了什麽危險，他的反應力也比宙斯都更加敏銳。
    這本就是奧林匹斯神明中的斥候定位。
    這黑暗之淵中實在太過壓抑。
    就算是赫斯提亞女神的提燈，不過相比於光明的視野來說，終究還是讓人胸口都感覺到難以喘息。
    宙斯對於自己這小兒子，隻得叮囑了句：“小心點”。
    赫爾墨斯抬手帥氣得打了個招呼，示意自己了解。
    “那麽，我出發了！”
    說著，周圍突兀刮起一陣狂風，緊接著電光火石之間赫爾墨斯擁就帶著提燈竄了出去。
    作為掌控著速之法則的存在，此刻全力施為，一瞬間飛出數萬米也是常態。
    但……諸神的見證之下，赫爾墨斯的提燈飛出千米之距，然後就莫名其妙得跌入了那滾滾河水之中沒了聲息。
    “赫爾墨斯！！！”2
    宙斯和雅典娜同時聲嘶力竭呼喊。
    但，任憑神音在河水上回蕩，卻沒有半點回音。
    事實上，在羈絆狀態下，他們已經十分清晰得感知到，赫爾墨斯的規則權柄在瞬間消亡。
    那消亡的速度實在太快太快，就算是凡人掉入冥河之中，被無數亡魂糾纏拖下水恐怕都能在死亡前發出一聲驚呼吧。
    但，這位奧林匹斯神山的信使，以機智聞名的旅者、商業與偷竊之神就這麽悄然無聲得沒了。
    凡人溺水都不會死得這麽快吧？
    一時間，一股默然的恐懼不可抑製得在眾神心頭湧起。
    所有人都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把我放在赫爾墨斯的位置，又能堅持幾秒？
    即便是神明，也回因為未知而恐懼。
    隻是這種恐慌剛剛開始蔓延，波塞冬的三叉戟就重重砸在地上。
    濕潤的水汽彌漫開，那威嚴的聲音響起道：“慌什麽！”
    “吾曾統禦過提豐掀起的滅世海嘯，馴服過克拉肯的深淵觸須……”
    “不過是東方一條河流和而已。在吾的規則和權柄麵前，區區河流，難道還能吞並海洋的權柄？”
    這話激昂頓挫，傲慢的聲音卻帶給眾神難以言喻的慰藉和信心。
    雅典娜也忍不住激動道：“您能想辦法處理？”
    波塞冬沒有直接點頭，隻是沉吟道：“我記憶中，這東方世界的仙秦曾經先顯露過禁空的魔法陣。大概率這條河流上也有同樣的小把戲。”
    “阿波羅，用你的馬車試試！即便是禁空的魔法陣，也不一定會禁止會扇動翅膀飛翔的生靈。”
    這話並不難解釋。
    東方的神佛和奧林匹斯神明，都是駕馭雲氣飛行的。
    而某些飛行生物是依靠扇動翅膀操縱氣流飛行。
    也有類似於科技側產物依靠火焰推進飛行。
    通常情況下，禁空法陣不可能全部照顧到。尤其是第二種，飛行係列的生物純粹是依靠翅膀煽動氣流來飛行，除非能連空氣的法則也都囊括在內，否則根本無法真正禁止。
    阿波羅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這會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當即從四匹白馬並駕的車轅上解下一匹神駒。
    這位英俊的女神還將自己手中的提燈讓那神駒咬在口中。
    阿瑞斯極為“配合”得在那神駒屁股上重重一抽。
    好兄弟的太陽神駒便吃痛嘶鳴著煽動翅膀朝著弱水之上踏空而去。
    隻是還沒飛出百米，就一頭栽倒沒入弱水之中迅速沒了蹤影。
    這次距離相對比較近，即便黑暗之淵的邊緣，但奧林匹斯眾神還是看得清楚。
    那神性非凡的白馬一接觸弱水，那接觸弱水部分就迅速被分解成咕咚的泡沫，甚至於還未等到整個身軀全部接觸，龐大的馬身就被分解化作了一縷青煙。
    看到這一幕，眾神無不大驚失色。
    原本大家還帶著一點希望，這會不但希望徹底滅絕不說，還一斑窺豹得見識到了這弱水的可怕。
    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馬匹啊！
    能被太陽神阿波羅用來裝點門麵的坐騎，那也是下位神明的層次。
    縱然和主神相差兩個大階位，但到了凡人城市，也是能輕鬆毀滅幾個國家的存在。
    而且，作為太陽化身的象征性神物，其肉身之強大恐怕不比灶火與家庭女神赫斯提亞和愛與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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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赫爾墨斯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半點就飲恨的程度來說，神力和權柄的力量護體顯然效果幾近於無。估計幾個女神觸碰到弱水的後果不會比剛剛的那匹神駒好多少。
    眼見情況越發糟糕，波塞冬哼冷了聲道：“放心，這怎麽在厲害也終究是河水而已。吾掌控著海洋的權柄，就算是哈迪斯的冥河和能使其分開，隻需要解析他的規則力量……”
    說著，波塞冬豎起食指就俯身朝著那弱水輕點了過去。
    霎時間，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得將自己提燈朝著波塞冬靠近。
    就算是直播間之外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
    波塞冬的手指相當修長，身軀本就輝煌無瑕，加上修行水係法則，掌控海係權柄，以至於那手指若碧玉一般晶瑩璀璨，仿佛亞特蘭蒂斯的縮影都蘊藏其中。
    波塞冬控製得力道極好，如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分。
    這種程度的接觸，就算凡人用手指點在流動的赤紅鋼水之中也會因為萊頓弗羅斯特效應，而迅速形成一個蒸氣隔離層，不至於傷到手掌。
    但，就是這麽輕輕一點啊！
    波塞冬的神情就顯露出難以形容的驚恐。
    弱水的古怪力量在其手指表層泛起一層油膜般的幽光，然後，青翠碧玉般的指尖皮膚迅速如蠟油般融化。
    不，不是單單的融化，而是像被億萬隻透明蠕蟲同時啃食，每一粒血肉都在自行分解為黑色泡沫。
    直播間的精彩慢放之下，所有生靈背脊發寒得親眼看見，海神波塞冬的食指的骨骼如風化千年的魚骨般碎成磷粉，而更深處，某種超越物理規則的侵蝕正溯流而上。
    翠綠而浩蕩的海洋的權柄顯化而出，但這種同為水係法則所化的力量卻對這弱水之毒的侵蝕沒有絲毫抵抗能力。
    瞬息之間，弱水的那層幽光就從波塞冬手掌，手腕皮膚的毛孔中滲出墨綠色黏液，肌肉纖維扭結成腐爛海藻的形態。
    沒有任何猶豫，波塞冬極端恐懼變成了一聲悶響。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就看到他揮動三叉戟斬斷了整個右臂。
    斷肢竟在脫離本體後分解的速度更加快捷，斷裂的前臂坍縮成半透明膠質，內部可見星雲狀漩渦。距離指節較遠位置的斷臂處皮膚忽而布滿老年斑，忽而退化成嬰孩的細嫩，最終定格在潰爛的腐肉狀態。
    僅僅兩秒鍾光景，那斷臂就化作無數幽光泡沫和一縷青煙。
    這霸道的姿態，讓奧林匹斯眾神都差點忘記給波塞冬治療。
    ……
    “這，這，這也太恐怖了吧？這到底是什麽鬼？“
    “我艸，我艸，我艸！就這天然的屏障就足夠天下英雄盡折腰了吧？我修神還在裏麵安排了龐大的妖兵妖將，這讓人怎麽活？”
    “實在不敢想象，如果讓避寒，避塵，避暑三個妖王在守在對麵，這簡直是絕地啊！”
    “怪不得我修神這麽有信心。是我的話，我都敢指著奧林匹斯十二主神的鼻子罵他們！”
    “這簡直是一條毒河啊！就這麽一滴水啊！差點把海神波塞冬毒死，你敢信？”
    "不愧是我猴哥啊！這陣仗，就問還有誰？"
    “嘖嘖，這次，就算是雅典娜的智慧也沒辦法解開這困局了吧？額，算了，不毒奶了！”
    ……
    一眉道人也歎息道：“好一方弱水！這恐怕不僅僅是天河弱水吧？”
    李修遠含笑道：“對，不僅僅是天河弱水。我加入了億點點遵從原著的描述。”
    說著，李修遠含笑吟誦道：“昆侖之北有水，其力不能勝芥，故名弱水。”
    昆侖山的北邊有一片水域，那裏的水沒有任何浮力,即便在水麵上放上一片羽毛,也會下沉到河底，這便是弱水。
    一眉道人頷首道：“這是《山海經》！”
    李修遠繼續道：“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有神，人麵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
    一眉道人沉吟道：“《大荒西經》，不過，這也不至於如此霸道吧？”
    李修遠聳了聳肩道：“這可就不是我的手段了！此方弱水乃是黑暗之淵的門戶。與黑暗之淵千萬載比鄰。這既是無天佛祖所在黑暗之淵封死的城牆，也是其護城河。”
    “千萬載光景中，這條弱水支脈和黑暗之淵的黑暗力量相互交融，這才造就出這條最特殊的弱水！”
    “這條河啊！除了無天之外，就算他手下黑袍，巨蠍這些大將也不敢輕渡。除了那位……木母！”
    其他人不知道李修遠到底是在說什麽，但一眉道人是門清啊！
    木母啊！
    看字麵意思，這是木之母也？
    西遊記中最重要的五行相生相克中，水能生木。
    而在道門的煉丹術語之中，稱汞為木母。
    沒錯，就是化學中那個汞！
    不過放在這西遊世界之中，與道門更喜歡稱之為白澒、姹女、澒、神膠、元水、鉛精、流珠、元珠、赤汞、砂汞、靈液、活寶、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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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銀白色閃亮的重質液體，常溫下即可蒸發，擁有強烈神經毒性的元素其實也就是弱水的本質了。
    而在西遊記原著中，在標題中提及木母一共七次。
    平頂山功曹傳信，蓮花洞木母逢災！
    嬰兒戲化禪心亂，猿馬刀歸木母空！
    心猿遭火敗，木母被魔擒！
    ……
    如同行者是用來表述猴子，這些木母都隻是形容那位天蓬元帥豬八戒。
    這位投了豬胎不假，但木母生亥豬。
    這種不懼弱水的本事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有所增強，其本質上還是木母之象。
    西遊記後傳完結之時，豬八戒也被封為木母金蓮佛。
    而他之所以能當上天蓬元帥，就是因為不知道多少歲月之前，他強渡弱水，大戰異界妖魔，這才被天帝賞識。
    而猴子被關在黑暗之淵差點被無天煉化成舍利子時，鎮元子以地書探查到猴子被關押之所，也直言：能度過黑暗之淵弱水的，非豬八戒不可！
    觀音菩薩做不到，鎮元子也做不到，三界之中唯獨豬八戒才能完成這次壯舉！
    這也是李修遠說木母的緣由。
    毫無疑問，波塞冬很強，掌控著海洋的權柄的。對水係法則的涉獵也是少有人能及。
    不過其本質上還是泰坦神族。
    而論及肉身強度，修為境界頂天了也就是偽大羅而已，和南海觀世音也相距甚遠，何況是地仙之祖的鎮元子大仙。
    這兩位都做不到事情，波塞冬這波純粹是狂妄之災！
    愣神了半晌之後，終究是赫斯提亞這位灶火與家庭女神第一個站出來給波塞冬開始療傷。
    聖火在其斷臂處燃起，肉眼可見得，波塞冬的手臂開始緩緩生長。
    寂靜的沉默之中，突兀得一震狂笑傳來。
    “哈哈哈哈哈！”
    肆意張狂的笑聲響徹在弱水之畔。
    眾神不由好奇看了過去。
    這發出狂妄笑聲的竟然是那斷臂的波塞冬。
    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波塞冬一邊享受著赫斯提亞的聖火悉心治療，一邊勾勒唇角大笑道：“好厲害的棋手，好厲害的東方魔水！”
    “不過，他也太小看我們奧林匹斯的神明了！”
    “吾已經想到了兩個完美的渡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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