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們從牆角撿起石塊，開始接二連三的向宋攸寧的府邸投擲而去。
    “呯……呯……”
    石塊越過高牆，如雨點一般的落入宋攸寧的院子中，引起稀裏嘩啦的一陣大響。
    府邸之內立刻傳來一陣雞飛狗跳。
    有下人被砸到的慘叫聲，也有花盆盆景倒地的嘩啦聲……
    士子們在門口大罵，宋攸寧完全可以忍受。
    罵就罵吧！
    反正也不會少二兩肉。
    但這些混蛋向府裏扔石頭，這就不能忍了……
    宋攸寧立刻召集起來家將，準備出門和這些士子們火拚一場。
    別以為老子不敢打人。
    老子戰鬥力強悍的很……
    等宋攸寧氣急敗壞的帶著家仆走出大門，士子們早已經跑的一幹二淨……
    此刻在門口站著的，隻有沈青辰他們幾個人。
    沈青辰向宋攸寧拱了拱手。
    “還請宋大人勿憂。”
    “下官已經把這些鬧事之人趕走，想必他們應該不敢再來了。”
    “剛才沒傷著您吧？”
    宋攸寧望著一臉恭敬的沈青辰，不禁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本官沒事。”
    “你應該就是北城千戶所的千戶沈青辰吧？”
    沈青辰賠笑道：“正是下官……”
    當初沈青辰破壞了宋攸寧暗害趙維楨的計劃。
    宋攸寧自然對他沒什麽好印象。
    但今日沈青辰趕走了一群鬧事的學子，這不禁讓宋攸寧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畢竟當日之事。
    沈青辰也是無心之舉，並沒有針對宋攸寧的意思……
    宋攸寧點頭道：“今日之事做的不錯。”
    “有勞了。”
    秦飛羽見狀，頓時驚訝的目瞪口呆。
    還有這種操作？
    沈青辰先是鼓動眾學子把宋攸寧的家給砸了，又把眾學子給哄走。
    結果到了最後。
    竟然還得到宋攸寧的感謝……
    等宋攸寧回府之後，秦飛羽歎息道：“沈大哥，我算是真服你了。”
    沈青辰笑著擺了擺手。
    “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沈青辰和秦飛羽他們分別之後，便一個人去了燕王府。
    蕭樂康的日子過的很美。
    現在還沒到中午，自己一個人便喝上了。
    而且在大廳之中，還有舞女跳舞助興。
    等沈青辰走進了大廳，蕭樂康便揮了揮手，讓舞女們退下了。
    “你怎麽來了？”
    沈青辰笑道：“閑著沒事，來和你聊聊天。”
    蕭樂康自然不會相信。
    因為沈青辰很少會主動來到他的府上。
    蕭樂康笑了笑，讓人給沈青辰端上來酒水。
    “好，咱們邊喝邊聊。”
    沈青辰陪著蕭樂康喝了幾杯酒，仿佛漫不經心的道：“今日朝會，陛下要重新向百姓收取丁賦。”
    “此事你聽說了吧？”
    蕭樂康聞言，不禁詫異的望了沈青辰一眼。
    因為他有些不明白。
    像沈青辰這種懶散性子的人，怎會還關注此事……
    蕭樂康笑道：“聽說了。”
    “我知道這條政策一出，定會引起大梁百姓的怨聲載道。”
    “但如今國庫空虛，父皇也不得不如此……”
    沈青辰喝掉了杯中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總感覺按人頭征收丁賦有些不公平。”
    “丁賦對官員和富人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放在老百姓的頭上，卻是他們不能承擔之重。”
    “你覺得丁賦有沒有一種劫貧濟富的意思？”
    蕭樂康愣了一下，大笑道：“丁賦已經實行了上千年了，頭一次聽到你這種說法。”
    “如今西魏和東晉依然收取丁賦。”
    “他們的百姓也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你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以後不要再說了……”
    沈青辰笑著搖了搖頭。
    “當初正是先皇免除了丁賦，才讓咱們大梁增加了人口，快速恢複了民生。”
    “陛下重新收取丁賦。”
    “在我看來，這完全是一種曆史的倒退。”
    “如今國庫空虛，不能從貧苦的老百姓身上打主意，應該把重點放在那些地主身上。”
    蕭樂康聞言，立刻便坐直的身子。
    “你有什麽主意？”
    沈青辰笑道：“我覺得可以把丁賦攤入田賦，統一按照土地的數量來征收。”
    “而不是按照人頭來征收。”
    “有土地的地主多交一點，想必也不會太過抗拒，畢竟這點丁賦對他們來說也算不上什麽。”
    “無土地的人則無需繳納丁賦。”
    “如此一來，既平息了民怨，又豐盈了國庫……”
    蕭樂康想了想，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具體應該怎麽做？”
    沈青辰撓了撓頭道：“我不知道。”
    “我隻能給你提供一個思路。”
    “你若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就去稟告陛下，讓內閣那些人去研究。”
    “若是你覺得不行，那就算了……”
    沈青辰給蕭樂康灌輸的理念，其實就是清朝時期的攤丁入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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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攤丁入畝在雍正時期開始實行。
    是古代賦役製度的一次重大變革。
    沈青辰隻知道這一製度實行之後，不但減輕了百姓的負擔，還促進了人口爆發式的增長。
    但對於如何具體的施行，沈青辰一概不知……
    沈青辰深知。
    隻要梁帝下令重新收取人丁稅，受苦都是貧困的百姓。
    這種政策對官員和富人幾乎沒有影響。
    雖然沈青辰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但若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便能改變大梁百姓的命運。
    沈青辰自然也會義不容辭。
    於是沈青辰便來了一趟燕王府，和蕭樂康說了說這攤丁入畝的事情……
    蕭樂康深思半晌，突然站起身來。
    “你現在跟我入宮一趟。”
    沈青辰直接搖頭道：“不去。”
    “今日我過來找你，就是和你閑聊一會。”
    “你若是此事可行，你就說是你靈機一動想出來的一個辦法。”
    “我就不跟著摻和了……”
    沈青辰怕麻煩。
    更重要的是他對攤丁入畝也隻是知道一個概念而已。
    若是梁帝找沈青辰詢問具體的章程。
    沈青辰除了給蕭樂康說的這些，其他的也說不出什麽來。
    蕭樂康歎息道：“好，我自己入宮。”
    “你幫我把攤丁入畝的條陳都寫下來，省的我見到父皇後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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