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書珩見自己的老爹沒有讓他退下，顯然有留下他的意思，便跟著兩人一起進入書房。
    三人在書房內坐定之後，嶽穆清身邊的老仆很快便端上來茶水。
    嶽穆清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你小子這麽晚來找老夫，所為何事？”
    如今還有三日的時間，便是沈青辰出征的日子。
    平常沈青辰很少來嶽穆清的府上。
    嶽穆清自然明白。
    沈青辰在這個時間來拜訪他，必有所求。
    嶽書珩也很好奇沈青辰的來意，一臉微笑的望著沈青辰。
    沈青辰也沒多說廢話，直接從懷裏拿出三個精致的木盒，一一擺在了嶽穆清身邊的案幾上。
    嶽穆清見狀，頓時皺了皺眉頭。
    “此為何物？”
    沈青辰打開一個木盒，拿出了裏麵的瓷瓶。
    “此物叫做香水。”
    “隻需些許塗抹在人的身上，便可留香數個時辰之久……”
    沈青辰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開了瓶口的木塞。
    霎時間。
    一股濃鬱的花香從瓶口散發出來，讓整個室內都充滿了花香的味道。
    嶽穆清見沈青辰拿出來的並非是金銀珠寶，臉色頓時緩和下來。
    “此香清新淡雅，也算是一件風雅之物。”
    “此物又是你創造出來的？”
    沈青辰笑著點點頭。
    “拙荊很喜歡鮮花的味道，晚輩便想辦法把花香的味道留了下來。”
    “讓嶽伯伯見笑了。”
    嶽書珩從沈青辰手裏拿過瓷瓶，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能夠把花香留下來，簡直是聞所未聞。”
    “想必婦人們應該會很喜歡……”
    香水在女子心裏貴若珍寶，但在嶽穆清的眼裏，也隻不過是一種婦人之用的物件罷了。
    所以嶽穆清並沒有太過心上。
    沈青辰笑道：“誠如嶽伯伯所言，等香水麵世之後，定會得到世家小姐們的喜愛。”
    “晚輩想在京城開設一些店鋪，專門用來售賣香水。”
    “此物針對人群皆是達官貴人。”
    “但晚輩在京城根基不深，經營此風雅之物怕是力所不逮。”
    “嶽伯伯，咱們兩家合夥經營如何？”
    嶽書珩聞言，頓時驚訝的目瞪口呆。
    一般來說，前來拜訪嶽穆清的人，要麽就是來拉關係，要麽就是向嶽穆清請教政事。
    結果沈青辰卻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和嶽穆清談起了卑賤的商賈之事……
    嶽穆清有些意味深長看了沈青辰一眼，笑道：“此等妙物，老夫也頗為喜歡。”
    “香水作坊的建設，咱們兩家一起出錢。”
    “另外老夫可以再出兩間建寧大街上的鋪子。”
    “至於利潤，老夫也不占你一個娃娃的便宜，咱們兩家各占五成好了……”
    沈青辰立刻搖頭道：“不成。”
    “此物麵世之後，一定會風靡京城。”
    “在不久的將來，甚至可以風靡天下，一定會為咱們兩家帶來海量的利潤。”
    “此物可是晚輩發明的。”
    “嶽伯伯大口一張便要去五成的利潤，未免有些太貪心了……”
    嶽穆清笑問道：“你想如何分配？”
    沈青辰小心翼翼的道：“七三如何？”
    “晚輩擁有著製作香水的秘方，要七成利潤不為過吧？”
    嶽穆清搖頭道：“那老夫就退一步，四六好了。”
    “我四你六，休要再囉嗦了。”
    “你年紀輕輕的，做事一點都不爽利……”
    在文人的眼中，從商是一件卑賤之事。
    嶽穆清是一個名滿天下的文官之首，而沈青辰也是一位聖眷正隆的神機衛指揮使。
    兩人竟然還能如市井商人一般討價還價，爭辯不休。
    這讓嶽書珩感覺自己的三觀直接就碎裂了……
    在定下了分成比例之後，沈青辰沒再多說什麽，便直接告辭離開了。
    仿佛他來嶽府一趟。
    就是為了和嶽穆清做一筆生意一般……
    在沈青辰離開嶽府之後，嶽書珩仍舊有些迷糊，始終搞不清楚沈青辰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嶽書珩承認香水這門生意很有前途。
    隻要香水的產量能跟上去，就說它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等沈青辰的香水店鋪開起來之後，也一定會引起一些人的眼紅。
    但對於沈青辰這種身份的人來說，這根本算不上事。
    如今沈青辰簡在帝心，又和蕭樂康關係這麽好。
    就連太子都不敢拿他如何。
    京城又有那個不長眼膽敢窺視沈青辰的產業？
    沈青辰卻說他在京城根基不深，擔心有人會窺視香水的產業，才會尋求嶽家的庇護。
    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在送走沈青辰之後，嶽書珩再次回到了嶽穆清的書房。
    “爹，香水生意沈青辰完全可以自己做。”
    “他為何會無緣無故的送給咱們家四成份子？”
    嶽穆清把玩著手裏的小瓷瓶，笑道：“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事情。”
    “沈青辰是燕王殿下的人。”
    “他這次選擇和咱們嶽家合作生意，是想給老夫要一個態度……”
    嶽書珩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麽回事。
    如今燕王蕭樂康正式登上了奪嫡的舞台。
    嶽穆清作為一個內閣首輔，他的意見對梁帝來說至關重要。
    隻可惜嶽穆清的態度不明。
    今日沈青辰前來嶽府，便想借香水生意之事試探一下嶽穆清的態度。
    若是嶽穆清不想和沈青辰有半點瓜葛，拒絕了合作的提議。
    這就充分說明。
    嶽穆清還是比較傾向太子蕭瑾墨，堅持嫡長子繼承製的傳統禮儀。
    若是嶽穆清同意了沈青辰的建議。
    那就說明嶽穆清也已經對太子蕭瑾墨失望，不會反對梁帝易儲的決定……
    嶽書珩想到這裏，心裏頓時一驚。
    “爹，今日您答應了沈青辰，難道是已經決定支持燕王殿下了？”
    嶽穆清卻笑著搖了搖頭。
    “三子奪嫡，凶險萬分，為父也不知道誰會笑到最後。”
    “咱們嶽家經營了幾百年，才能有今日之盛況。”
    “若是踏錯一步，便會讓咱們嶽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所以為父不會做出選擇。”
    “隻要為父和陛下的選擇保持一致，咱們嶽家還會是大梁的名門望族。”
    嶽書珩聞言，立刻皺眉道：“爹，可是咱們已經接受了沈青辰的好處了啊！”
    “若是什麽都不做，豈不是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