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守護與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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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灑在訓練場上,將沙地染成一片金色。羨淵剛結束一輪格鬥訓練,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她彎腰拾起地上的水壺,仰頭灌了幾口,喉間清涼的水流稍稍緩解了身體的疲憊。
    就在這時,帕洛斯出現在訓練場邊緣。
    他難得沒有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銀白色的長發鬆散地紮在腦後,發尾隨著步伐輕輕晃動。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匕首皮套,像是在斟酌措辭。
    羨淵挑眉,放下水壺:"有事?"
    帕洛斯在她麵前站定,深吸一口氣,眼睛認真的直視她:"羨淵,我有話跟你說。"
    他的語氣太過認真,以至於羨淵下意識繃緊了神經:"說。"
    "我喜歡舒弈。"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羨淵的手指猛地攥緊水壺,指節泛白:"……什麽?"
    "我知道她年紀還小,"帕洛斯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所以我不會越界。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對她是認真的。"
    羨淵的胸口劇烈起伏,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你認真的?帕洛斯,你平時滿嘴跑火車,現在跟我說"認真"?"
    "正因如此,我才來告訴你。"帕洛斯沒有退縮,"我不想偷偷摸摸的,也不想讓她為難。"
    羨淵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聲音冷了下來:"我不同意。"
    她的聲音在訓練場上格外清晰,連遠處正在調整護腕的雷獅都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這邊。
    帕洛斯難得收起了笑容:"羨淵,我是認真的。"
    "你的"認真"能持續多久?"羨淵向前一步,聲音裏壓抑著怒意,"舒弈才十五歲,她根本不懂——"
    "我懂!"
    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衝了過來,擋在帕洛斯麵前。舒弈的灰色長發在夕陽下泛著銀光,淺粉色的眼睛倔強地直視羨淵:"我知道帕洛斯愛捉弄人,知道他說話半真半假……"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手指絞著衣角,"但他從沒真的傷害過我。"
    羨淵看著妹妹倔強的表情,胸口像被巨石壓住,悶得發疼。這個眼神太熟悉了——微微上揚的下巴,輕咬的下唇,不肯退讓的姿態。就像當年的羨空,在決定轉學美術班時,也是這樣看著她。
    雷獅不知何時已經走到羨淵身旁,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他的聲音很低,隻有她能聽見,"舒弈不是羨空。"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羨淵緊鎖的情緒閘門。她猛地甩開雷獅的手,轉身大步離開訓練場,身後傳來舒弈焦急的呼喚,但她沒有回頭。
    那天晚上,羨淵獨自坐在屋頂看星星。夜風帶著森林特有的清新氣息拂過她的麵頰,卻吹不散心頭的鬱結。她抱緊雙膝,下巴抵在膝蓋上,目光沒有焦點地望向遠方。屋頂的瓦片還殘留著白天的餘溫,但她的指尖卻冰涼。
    "在想什麽?"
    雷獅的聲音突然在身旁響起,伴隨著木製托盤放在瓦片上的輕響。他像一隻靈巧的黑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羨淵身邊,遞來一杯冒著熱氣的花茶。
    羨淵接過茶杯,指尖感受到陶瓷傳來的溫暖。"……羨空。"她輕聲說,聲音幾乎被夜風吹散。杯中的花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旋轉,像一場微型的旋渦。"如果當初我能更細心一點,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她的痛苦……"
    雷獅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紫眸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遠處傳來夜鶯的啼叫,為寂靜的夜晚增添了一絲生氣。"帕洛斯雖然愛玩,但從不碰底線。"他突然說,目光投向遠處黑魆魆的森林輪廓,"這兩年,他替舒弈擋過三次子彈。"
    羨淵猛地抬頭,茶杯在她手中劇烈一晃,幾滴熱茶濺在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第一次是在北區集市,"雷獅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明天的天氣,"有個瘋子持槍亂射,帕洛斯把舒弈護在身下,左肩中彈。"他指了指自己肩膀對應的位置,"疤痕現在還在。"
    羨淵的手指開始微微發抖,茶杯在她手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第二次是上個月的血狼團伏擊,"雷獅繼續道,目光依然望著遠方,"帕洛斯用身體擋住了射向舒弈的脈衝彈,後背灼傷麵積達到30。"
    羨淵的呼吸變得急促,眼前浮現出帕洛斯平日裏嬉皮笑臉的模樣,很難想象他會在危急時刻做出這樣的舉動。
    "最後一次,"雷獅終於轉過頭,直視羨淵的眼睛,"是三天前你去采購時,有陌生人接近別墅。帕洛斯發現那人攜帶武器,在製服對方時被劃傷了腹部,他堅持說傷得不重,不讓告訴你們。"
    羨淵手中的茶杯終於拿不穩了,雷獅眼疾手快地接住,放在一旁的托盤上。她的雙手現在抖得厲害,不得不緊緊交握在一起。"為什麽……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你知道為什麽。"雷獅的聲音柔和下來,"你一直把舒弈當成需要完全保護的瓷娃娃,但事實上……"他頓了頓,"她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得多,也聰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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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吹亂了羨淵的長發,幾縷發絲粘在她濕潤的臉頰上。她想起今天舒弈擋在帕洛斯麵前的樣子,那種保護者的姿態,竟與自己如出一轍。
    "我害怕……"羨淵終於低聲承認,聲音哽咽,"我怕舒弈會像羨空一樣,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受傷,而我卻無能為力……"
    雷獅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胸前。他的心跳聲穩健有力,像一首無聲的安魂曲。"過度保護也是一種傷害,羨淵。"他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你不讓舒弈經曆風雨,她又怎能學會自己撐傘?"
    兩人沉默地依偎在一起,遠處的森林傳來貓頭鷹的鳴叫。夜空中繁星點點,像無數雙注視人間的眼睛。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雷獅突然問,聲音裏帶著笑意。
    羨淵微微抬頭,看到他線條分明的下頜。"幼兒園沙坑,你說我的城堡沒有護城河。"
    "那時候的你,"雷獅的胸腔傳來低沉的震動,"可不會因為害怕城堡被毀就不敢堆沙子。"
    這句話像一束光,照進羨淵混沌的思緒。她想起小時候,即使知道堆好的沙堡第二天會被潮水衝走,還是會樂此不疲地建造更堅固的城牆。那種單純的勇氣,不知何時已經被恐懼取代。
    "我放棄皇族身份,"雷獅繼續說,手指輕輕纏繞著她的發絲,"不是因為衝動,而是看清了禁錮比危險更可怕。"他抬起羨淵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舒弈需要的是引導,不是牢籠。"
    羨淵透過朦朧的淚光,看到雷獅眼中堅定的光芒。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沙坑裏教她挖護城河的小男孩。
    樓下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兩人低頭看去,隻見舒弈正踮著腳尖給帕洛斯的手臂上藥。月光下,白發青年難得安靜地坐著,任由女孩笨拙卻認真地包紮傷口。舒弈的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線,而帕洛斯注視她的眼神柔軟得不可思議。
    羨淵的胸口湧起一股暖流,衝淡了鬱結已久的寒意。她靠在雷獅肩頭,輕聲說:"再給我講講帕洛斯為舒弈擋子彈的事吧。"
    雷獅微微一笑,收緊環抱她的手臂,開始低聲講述那些被隱藏的守護時刻。夜風溫柔地拂過屋頂,帶走最後一絲抗拒,留下成長的契機在星光下靜靜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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