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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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
    此時,在戰火之中,神父單手持著一柄天火聖裁·槍形態,單眼緊閉著,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太好了……”
    “你們,都沒事……”
    神父虛弱滄桑的聲音響起。
    “嗬嗬……”
    “要躲過德麗莎,還真是不怎麽容易啊……”
    隨即,神父趔趄著倒了下去,一旁的布洛妮婭見此,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卻發現他已經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
    她費力地將神父給托了起來,這個高大的男人,此刻卻是如此地虛弱。
    “他昏過去了……”
    布洛妮婭淡淡說道,隨即看向約阿希姆道。
    “過來扶她一把吧,他剛剛才救了你一命。”
    隨後,布洛妮婭看向倒在另一旁的黑豹大小的無免,淡淡說道。
    “……”
    “還有力氣嗎?”
    無免見此,廢了一番功夫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道。
    “喵……”
    “還好,不過……也不太好”)
    “……”
    約阿希姆呆坐在原地不斷地發抖抽泣,他的樣子讓布洛妮婭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她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十字架,憤怒地向著約阿希姆砸了過去。
    “你到底在逃避著什麽!”
    “自己的過去?還是神父和孤兒院的大家?”
    說到這裏,布洛妮婭憤怒地看向約阿希姆道。
    “都不是,你隻是在逃避著你自己,你這個膽小的孬種!”
    “…………”
    布洛妮婭的話語讓約阿希姆沉默了些許,隨即約阿希姆開口道。
    “我不知道……”
    “到底怎麽做才算正確……”
    “……”
    布洛妮婭見此,停頓了一下,隨即說道。
    “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的對錯……”
    “隻有事情有對錯,人沒有。所謂人的對錯,隻是他在做了所做的事之後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布洛妮婭看向約阿希姆道。
    “布洛妮婭知道這很難……”
    “布洛妮婭以前,也和你一樣……”
    “既然害怕,那就說出來,不要一聲不響,也不要硬撐著說沒關係。”
    “去告訴那些,你所在乎,也在乎你的人!”
    布洛妮婭看向約阿希姆,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你還有家人……”
    “不要等到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再來後悔。”
    “……”    此時的無免身體大小已經變回到了原先有著成年人手臂小臂大小,叼著神父的衣領使勁往回拽著說道。
    而在布洛妮婭看向無免的時候,也才發現,它的身上,源自崩壞能的粉紫色如同電路板一樣的侵蝕紋路已經在它的身上不斷地蔓延著。
    不久之後,發現神父失蹤了的孩子們慌張地趕了過來。
    她們一同把已經失去知覺的神父送回了孤兒院之中。
    第二天,布洛妮婭和希兒被德麗莎的敲門聲給吵醒。
    她們來到約阿希姆的房間,卻發現那裏已經空空蕩蕩——
    約阿希姆走了,沒有和任何人告別。
    “他終究還是走了嗎……”
    德麗莎有些沮喪道。
    “……”
    “……”
    聽著德麗莎的話語,布洛妮婭和希兒都沉默了些許。
    隨即,德麗莎看向二人道。
    “布洛妮婭,希兒,神父有話要對我們說。”
    布洛妮婭和希兒對視了一下,跟著德麗莎來到了孤兒院最深處的房間之中。
    金發的男人躺在床上,努力把身體轉向她們。猩紅的痕跡在他的身上蔓延,仿佛要將他四分五裂。
    而在他的身上,一隻黑貓趴在了神父的身上,同樣,粉紫色的崩壞能侵蝕痕跡也在它的身上不斷蔓延著,無盡的痛苦覆蓋著它,就連平時晃得最凶的黑色尾巴也顯得有氣無力。
    無免看向眾人道。
    “喵……”
    “你們來了啊……”)
    布洛妮婭看向床上在神父身上的那團黑影道。
    “嗯,我們來了。”
    隨即,神父看向一旁擔憂的德麗莎說道。
    “德麗莎,我的十字架好像掉在雪地裏了。”
    德麗莎見此,關心地說道。
    “神父,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幫你找回來。”
    德麗莎看向床上的神父道。
    “下周,不明天,我就送你去鎮上的醫院,你會好起來的……”
    神父擺了擺手後說道。
    “沒關係,不用了。”
    “約阿希姆……走了嗎?”
    孩子們的沉默回答了他的疑問,無聲勝有聲,她們的沉默震耳欲聾。
    “是嗎……”
    神父淡淡說道。
    “我理解他的感受,讓他變成孤兒的人……”
    “是我。”
    德麗莎擺了擺頭後說道。
    “那不是神父的錯。”
    神父隻是搖了搖頭後說道。
    “對與錯,並不能解答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問題。”
    “我總是會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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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有沒有另一種辦法能救下他的父親?”
    “但不管我怎麽想,那一天,我還是選擇了殺死他。”
    神父低頭說道。
    “或許是因為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那個我想了結的自己……”
    德麗莎見此隻是強壓下悲傷說道。
    “神父……”
    德麗莎似乎是知道神父要說什麽話,她想說什麽,但卻又吞回了肚子。
    “我也曾接觸過禁忌,染指過罪惡的力量,連累……”
    “不,是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
    “喵?”
    無免此時的叫聲有氣無力,不過還是能聽出它的情緒。
    “怪不得你的身上,「血」的氣息雖然沒有狗托那般濃鬱地令人窒息,但也讓我能夠很明顯地聞出來。”)
    “聖女阻止了我,並將我從那一片深淵之中解救了出來。”
    說到這裏,神父摸了摸趴在自己床上無免所化的黑貓,隨即繼續說道。
    “我和她一同逃離組織,把罪惡的源頭封印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但,我們兩人都收到了詛咒,她在兩年後便離世了。在那個人的彌留之際,我曾問過她,是否後悔做出這樣的選擇。”
    “而現在,我將把她的回答傳達給你們。”
    “一個人的一生,會經曆三次成長。第一次,是明白事情的對與錯。第二次,是明白有些事不止對與錯。第三次,是在明白有些事情沒有對錯之後,卻依然堅定地去做自己相信的事,並為之負起責任。”
    神父的眼眸閃爍著光芒,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又有一絲顫抖。
    也許,他似是回想起了什麽東西,一些時光也無法抹去的東西。
    “我在異國埋葬了她,來這裏建立了孤兒院。我理解約阿希姆,他的迷茫,倒不如說,我也曾這樣迷茫過。”
    “所以,我尊重他的選擇。”
    一旁的德麗莎此時已眼角泛起水光。
    “神父……”
    神父在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那隻和自己同樣命不久矣的黑貓後,歎了一口氣說道。
    “孩子們,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犯了太多的錯,能做的就是為自己的過去負責。”
    隨即,神父看向孩子們道。
    “但……”
    “幸好有你們。謝謝你們讓我能夠在回首過往時,發現自己還有幸福溫暖的回憶。”
    “神父……你不會有事的……”
    “……”
    一旁的布洛妮婭沉默了些許,隨即開口說道。
    “約阿希姆……你聽到了嗎……”
    “嘎啦——”
    門房打開,一位棕發的小男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約阿希姆……?”
    趴在神父身上的無免此時也聞聲轉過頭去。
    “喵……喵喵喵喵?”
    “嗬,你這小比崽子……沒逃啊……”)
    “…………”
    約阿希姆沉默了些許,隨即開口道。
    “神父,你昨晚弄丟了這個十字架,所以我把它找回來了。”
    “你說過,要把它送給我的。”
    他緊緊地攥著那個十字架,像是一個孩子守護著自己最重要的寶物一般。
    “我現在還是很迷茫,也不知道以後怎麽做。隻是,一句話我無論如何都想說出口——”
    “我願意……”
    “願意踏出這一步,繼承這個孤兒院,繼承你的職責!”
    “所以,請你們繼續做我的家人,不要讓我走上錯誤的路……!”
    約阿希姆撲倒在床邊,淚水從他的眼角止不住般地流出。一旁的德麗莎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輕輕抱住了他。
    神父見此,麵上終於出現一絲微笑。
    “我相信你,約阿希姆,我相信你會找到自己的路。”
    神父握緊了手中的吊墜,他眼眸之中閃爍的光,似乎變得更亮了。
    “喵……”
    “有骨氣……還……算是個人……”)
    “沒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
    “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
    “你信的道……我守住了……”
    隨即,趴在神父身上的無免叫了一聲。
    無免看向一旁的布洛妮婭道。
    “喵喵……”
    “世界發現我這個天外之魔了……)
    “喵……”
    “兩條命換一條,虧麻了,早知道就不救你這b崽子了……也罷,等祂給老子撈出去吧……”)
    世界發現天外之魔的排斥以及崩壞能的侵蝕,使得他再一次失去了意識,身體也油盡燈枯。
    隨後,他在眾人眼中,不再叫喚,徹底的再一次閉上了雙眼,隨神父而去。
    隨即,
    一滴眼淚滴落在木質地板之上,隨即化作白光,浸沒了整個世界。
    畫麵轉換,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這個世界的德麗莎和約阿希姆在兩座墓碑之前悲哀地說道。
    “你先去了,為了預備先行的道路。如果你問我,為什麽有人早早離世……”
    “因為死亡先過去了,也不再有悲傷,哭嚎,苦痛,恐怖,因為過去事已經過去。”
    “你往哪裏去,我們知道。你的路,我們也知道。”
    “還有免,約阿希姆感謝你的舍己為人,我絕不會辜負你們二人的期待……”
    德麗莎懷中抱著一束白花道。
    “阿免和神父,雖然你走了,但芙蕾雅孤兒院的大門會依舊為你敞開。”
    ——畫麵再一次轉換——
    一隻巨大的機械水母在量子之海之中遊蕩,隨後,它似乎發現了什麽。
    一隻瀕死的黑貓。
    隨即,它的觸手之上出現一個符合黑貓大小的氣泡,隨即便將那隻黑貓包裹在其中。
    隨即,它的機械眼掃了掃那隻黑貓,機械化的語音出現。
    “符合條件”
    “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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