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師，墨老師來找您了。”麵容有些滄桑的中年男人，敲響了楚筠辦公室的門。
    楚筠頭也不抬得回答道：“讓他進來吧。”
    安懷得了回複，帶上辦公室的門離開了。
    不久後，穿著針織毛衣的高大男人走進了辦公室，邁著大長腿走到楚筠麵前：“楚老師，中午一起吃飯嗎？”
    男人帶著裝模作樣的銀邊眼鏡，雙手撐在他的辦公桌上，嘴角帶著笑對，向楚筠拋了一個媚眼。
    “眼睛不舒服就去醫務室看。”楚筠不想搭理墨衡，小心翼翼挪了挪椅子上的軟墊，給自己換了個坐姿才舒服了些。
    “楚老師不要這麽絕情嘛~”墨衡俯下身，想要在楚筠的臉上親一下，卻被楚筠躲開了。
    “嘶~”大概是因為躲開的時候動作幅度太大，楚筠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轉而更加憤怒看向墨衡。
    墨衡抿了抿嘴唇，注意到楚筠的情緒，露出了討好的笑：“今晚我睡沙發，我睡沙發。”
    “或許我去申請一個單人宿舍會更快一些。”楚筠合上手頭上的報告，看著墨衡的笑心裏的氣才消了那麽一點，卻不想輕輕放過他。
    “那多麻煩啊，換了單人間，哪裏還有人幫你洗衣服，幫你打掃衛生，幫你收拾東西啊，還有···”，墨衡繞過楚筠的辦公桌，走到他的身邊，攬著楚筠的腰將自己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冬天可就沒有人給你暖腳了。”
    前麵的事情都不足以讓楚筠動搖，但是“暖腳”這件事，墨衡確實做到了楚筠的心坎上。
    上下掃視了一眼打扮花哨前來“求和”的墨老師，楚筠摘下墨衡的銀邊眼鏡，拿在手裏打量了一下：“這個眼鏡挺不錯的。”
    “我戴著帥不帥？”
    “嗯。”
    “不生氣了？”
    “嗯。”
    “親一下？”
    “辦公室裏呢！”
    “就一下。”
    “好吧。”
    “楚老師，今天的研究報告···”方尋拿著東西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隔壁組的墨老師正站在楚老師的身邊，彎著腰。楚老師坐在辦公桌前，抬著頭，兩個人的頭離得很近，隻是被墨老師垂下的頭發擋著了，看不清是在做什麽。
    “打擾了！”方尋在兩個老師看過來之前，率先低下頭，反手迅速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楚老師和墨老師是情侶，研究所上下皆知，兩個人剛剛是在做什麽還用想嗎？方尋你進楚老師的辦公室不先敲門真是糊塗了啊！
    方尋捧著報告在辦公室門口懊惱了一會兒，就看墨衡理著自己的衣領出來了。
    “楚老師等這個報告等著急了，你先進去吧。”墨衡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腰，強顏歡笑著和方尋揮揮手。
    他腳趾頭剛被踩過，腰上也被掐了一下，可真疼啊。
    小青年透過啤酒瓶厚的眼睛，看著墨老師控製不住抽搐了一下的嘴角，連忙移開視線，低著頭點了點，快速進了辦公室的門。
    墨衡看著門在自己的麵前緩緩關上，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幾天是逃不過睡沙發的命運了。’
    彎腰擦一擦鞋子上的塵土，墨衡起身將自己的衣袖整理了一下，將銀絲眼鏡往鼻梁上一架，轉身往技術部的方向走。
    ‘希望技術部那裏有報廢的鍵盤能夠借自己用一下吧。’
    ···
    “今年春節又隻能我們兩個過了。”，楚筠靠著墨衡，突然有些想念遠在千裏之外的家人，“小箏今年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複習得怎麽樣了。”
    “小箏這麽聰明一定沒有問題的，不用太擔心。”墨衡攬著楚筠的肩膀，坐在沙發上，陪他看頭頂的虛擬天空。
    這是墨衡一年前裝的，模擬真實的天空，無論是陰天、白天還是雨天，都與真正的天空如出一轍。能夠稍微寬慰一下塔裏的人。
    但是這個裝置唯一缺點就是，看久了就會發現他們之間循環的時間點。
    就比如這個星空背景，楚筠已經看過幾十遍了，今夜的北極星很亮。
    “馬上就會有流星劃過了。”，楚筠指著一個方向，與墨衡說道，“遇到流星是不是可以許願？”
    “當然。”
    楚筠真的雙手抱拳放在胸前，低頭閉上了眼睛。
    幾秒鍾後，流星劃過“天空”，讓周圍的星辰黯然失色，像是某個驚鴻一瞥的夢。
    “替小箏許的願？”墨衡見楚筠睜開眼，支著腦袋看他。
    楚筠笑了笑沒有回答，身子一歪，倒在了墨衡的身上。
    “阿衡，有個問題我三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問了。”
    “嗯？”墨衡的手指輕輕撚著楚筠柔軟的發絲，鼻腔裏應和著。
    “我們之前是不是就認識？”
    “寶貝，這個時候和我調情？”墨衡故意曲解楚筠的意思，似乎是在回避這個話題。
    楚筠抓住墨衡的手，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被他帶偏：“我的意思是，你之前有沒有出現過在我的生活裏。”
    “你從一開始就對我的一切都很了解，知道我的喜好，我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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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在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的驚訝都是假的。”
    楚筠一連列舉了很多事，讓墨衡難以反駁。
    “那當初怎麽還跟著我走了？”墨衡輕笑了一下，聲音輕柔。
    他雙手捧著楚筠的臉，看著柔和的燈光在他的睫毛下打下的陰影，陰影裏，烏黑的眼眸裏倒映的，都是自己的樣子。
    楚筠看著墨衡侵略的眼神，清楚得知道，此時自己若是親他一下，立刻就會被他撲倒在沙發上吃幹抹淨。
    咽了咽口水，楚筠忍住了挑戰的衝動，眼睫毛顫了顫，將思緒重新拉回自己的疑問中：“那我換個問題。”
    “嗯哼。”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墨衡沒有回答，收起了笑垂眸看著楚筠。
    男人的五官立體，如同雕塑師手上的作品一樣精致。他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有些嚴肅，帶著上位者的威壓，他手下的人一看到他這副模樣都會忍不住戰戰兢兢的，即便墨衡平日裏十分溫柔。
    楚筠一點不怕這個紙老虎，看著墨衡冷下了臉也沒有什麽感覺，甚至上手掐了掐他的臉：“說話啊~”
    “為什麽這麽問？”墨衡被掐著臉，聲音有些含糊。
    “我進入研究所三年，平均每天要進行三次試驗檢測，三年一共有一千多次，其中，約 70 的實驗是在我個人的實驗室獨立完成，而其餘 30 則是與其他研究小組協作開展。”
    “你知道我實驗的成功率是多少嗎？”
    墨衡挑眉。
    “70。如果將這些實驗數據全麵梳理，其實不難發現，隻要我經手的實驗，成功率高得離譜。”
    “起初我曾將這些歸因於儀器設備的精密度或實驗方案的設計。但是，隨著實驗樣本數量的不斷擴充，我意識到這一假設並不成立。。”
    “無論外在條件如何改變，我的實驗成功率永遠在99以上。從沒有失敗過。”
    “阿衡，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麽？”
    “什麽？”墨衡知道楚筠已經有所確信，也不再掙紮，想要聽他說完。
    “有人在偏愛我。”，楚筠，趴在墨衡的身上，緩緩靠近他的耳朵，“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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