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程結束之後，墨衡被一則電話，喊到了校長辦公室。
    “鄔上將。”墨衡一進門，立刻和坐在沙發上的鄔卓行軍禮。
    “都說了我已經退役了，就便說什麽鄔上將了。”鄔卓向墨衡揮揮手，讓他也在沙發上坐下，往墨衡的杯子裏倒了一杯茶。
    麵對軍方的前輩，墨衡身體坐的端正，一副乖覺的模樣。
    鄔卓小酌了一口茶，看著對麵一本正經的墨衡，心裏感慨。
    ‘誰能想到表麵無害的孩子，會是帝國最鋒利的刀呢？’
    鄔卓見墨衡雙手捧著茶杯，也不喝，隻是一雙烏黑透亮眼睛看著自己，像是在等他開口。
    “最近在學校待的怎麽樣？還習慣嗎？”鄔卓說著轉了轉茶杯，好似就是喊墨衡過來嘮家常的。
    “都挺好的，離開十年學校變化並不大。”墨衡老老實實回答鄔卓的問題。
    “小墨進軍團也十年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第五軍團有你帶領，我和陛下一直都很放心。”
    “謝上將。”
    “別這麽拘束嘛小墨，喊你來就是隨便聊聊的。”
    “嗯。”墨衡點頭，但是直覺鄔卓上將並不是單純喊自己來聊天的。
    果然，沒過幾分鍾，墨衡和鄔卓聊到他今年帶的新生，提交了“楚筠”這個名字。    墨衡察覺到了鄔卓校長變化的神色，但是並沒有多想，沒有什麽心眼子得點點頭：“是的，他很優秀。”
    鄔卓見墨衡對楚筠的評價用到了“優秀”這個詞，對於墨衡來說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他點點頭繼續問道：“聽說那位楚筠同學和你表白了？”
    墨衡聞言指尖不著痕跡得摳住了茶杯，耳尖不自覺開始發燙，麵上卻冷靜得回答說：“隻是給我送了個折紙，並沒有表白這麽嚴重。”
    鄔卓低下頭，也沒再看墨衡的反應，拿起茶杯吹起一層水汽，慢悠悠得說道：“小墨啊，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楚筠的潛力你也看在眼裏了，隻要他之後沒有遇到什麽災難對他造成不可逆轉的打擊，那麽他未來就是妥妥的軍部中流砥柱。陛下也對他期望頗深。”
    墨衡認真的聽著鄔卓的教導，隻是對方突然話鋒一轉：“所以啊，楚筠的擇偶權這件事我們雖然沒有幹涉的資格，卻是一定會關注的。若是被哪個黃毛小子搶了先，我以及陛下並不建議使用點別的手段拆散他們。”
    墨衡聽出了鄔卓的意有所指，低頭看著杯中搖晃的茶水，沒有出聲。
    “小墨，你的病並不能幫到楚筠，甚至還會害了他，我希望你心裏是有衡量的。”
    他的病他自己再清楚不過，墨衡早早就決定不會和任何人結婚。
    所以，此時的他堅定得和鄔卓保證道：“我明白，我會把握好和楚筠的距離，不會節外生枝。”
    鄔卓點點頭，繼續喝著茶，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己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了，墨衡可以離開了。
    隻是一貫懂事的孩子卻還是坐在沙發上，突然抬頭看向鄔卓，問道：“鄔上將和陛下眼中，哪家的apha能夠配得上楚筠呢？”
    鄔卓覺得這句話像是柔軟的羊毛藏匿著尖銳的刺，說是關心楚筠，大概是恰到好處。
    但若說是在挑剔別家的apha，也不無不可。
    鄔卓看向墨衡。
    黑色短發的青年鼻梁上夾著眼鏡，文質彬彬，眼神也幹淨認真。
    鄔卓覺得自己大概是以汙穢的心思去揣度墨衡的用意了，對方應該隻是單純關心楚筠的未來。
    所以麵對墨衡的提問，鄔卓也認真得回答道：“最低也要小殿下那樣的標準。”
    “傅遵？”
    “是的。”
    今年新入學的一年級新生傅遵是付雲笙陛下的小兒子，這件事在軍方和校方高層這裏並不是秘密。
    陛下想要培養最合適的繼承人，從長公主到小殿下無一例外都是從小在軍隊裏摸爬滾打長大的。
    傅遵雖然不是皇室成員裏最有能力的，但確實是現在來說，將楚筠招攬進皇室最合適的人選。
    “小遵的能力雖然還需要鍛煉，但是他的信息素和精神力等級都是s，相信現在讓他和楚筠去做信息素匹配，匹配率也會很高。”
    匹配率越高的a和o，越容易孕育後代，孩子的資質也越高，這是多年來的實驗結果證實的。
    墨衡知道，楚筠和任何天之驕子匹配，匹配率都不會低。    墨衡沒有立場指責這樣利用基因論強行匹配的方式有什麽不對，在這個戰爭不斷的時代，隻有實力足夠強大的人才最有機會再戰場上活下來。
    可是，墨衡覺得自己心還是有些不舒服。
    鄔卓的話像一顆針刺中了他的心髒，也戳破他那一點不可明說的、隱晦的期待。
    他是個沒有信息素的apha，是個殘次品。
    楚筠發現，墨衡似乎對自己冷淡了很多。
    不是表麵上那種不理睬他，相反，墨衡上課對他盡職盡責，更加傾盡全力得指導。
    隻是似乎從心裏在抵觸他的接近。
    “墨老師最近不開心嗎？”機甲實戰課課前，楚筠追著墨衡誓要有個說法。
    墨衡笑著問楚筠：“楚筠同學為什麽這麽覺得？”
    男人表麵如沐春風，心裏卻開始空洞。
    “直覺。”楚筠神神叨叨得回答墨衡，一雙眼睛盯著他，像是想要把墨衡的腦袋瓜盯出一個窟窿來。
    墨衡也沒有否認，卻也沒有告訴楚筠自己為了什麽煩惱，隻是上課的時候，和自己打架打的更凶了。
    ‘這是赤裸裸的家暴！’楚筠內心咆哮。
    同學們已經習慣楚筠和墨衡每次訓練要把競技場拆了的架勢，卻還是被這一次的激烈所震驚。
    “墨老師是和楚筠有什麽私人恩怨嗎？”幹嘛打的這麽厲害，好像有血海深仇一樣。
    “誰知道呢？總不會是楚筠被墨老師拒絕惱羞成怒了吧？”
    “但是我看著怎麽是墨老師出手更重一些。”
    “不懂。真的看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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