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聲槍響。
    倒在地上的人變成了兩個。
    墨衡的槍好，快準狠，就是有一點不太行，聲音太響了。
    這不，外麵巡邏的人終於被槍聲吸引了過來，正在門口嚐試打開教堂的大門。
    楚筠卻已經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甚至有閑心用手帕擦拭槍口，再把槍收起來。
    被發現了又有什麽關係呢？巡邏的都是自己男朋友的人。
    這兩個人怎麽死的？是誰殺的？是楚筠一句話的事情。
    隻是，還有一個人需要特別指點一下。
    楚筠蹲下身，看著宋言因恐懼而皺縮的瞳孔，溫柔得笑著：“宋先生不要擔心，那兩個人已經死了。”
    宋言當然知道已經死了！他又不瞎！
    那兩個人開了了個洞的腦袋還在那邊呢！就在他的麵前！他差點就對視上了！
    “宋先生看到這兩人是怎麽死了的嗎？”楚筠微微皺眉，狀似疑惑得問道，像是真的一無所知。
    如果宋言沒有親眼看見事情發生的經過的話。
    宋言咬緊了嘴裏的布團，不知道自己這時該不該點頭。
    楚筠已經自問自答了：“是突然有人進來開槍打死的對嗎？”
    “是嗎？我看著好像也是這樣的。”
    青年在笑，他的眼睛也在笑。
    那雙像貓一樣的眼睛曾經是宋言最喜歡的，現在，卻是讓他最恐懼的。
    是的，不是楚筠殺死的他們，是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做的。
    沒有人殺人，都是他看錯了。
    宋言這般給自己洗腦，好像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楚筠完成了每日一善，終於在墨衡衛兵的保護下回到了墨衡的府邸。
    畢竟外麵可是有個隨機殺人的殺人犯在，楚筠這位“墨夫人”可要好好保護好嘍！
    “今天怎麽去教堂了，最近那邊亂，記得多帶點人在身邊。”墨衡自從真正住進了這個將軍府每天都很忙，比之前的楚筠還要忙。
    這不，大晚上的，月上中天了，墨衡才閑了下來。
    楚筠將準備好的夜宵端到餐桌上，寬慰墨衡：“我就是偶然路過那裏，聽到有求救聲，拔刀相助而已。”
    墨衡品了品楚筠口中的“拔刀相助”，還真有幾分古時候的強盜邏輯。
    “那我是不是要好好犒勞犒勞楚醫生，畢竟楚醫生做好事，幫的可是我。”墨衡說著將楚筠抵在了餐桌上。
    那模樣看上去，比起那些個豐盛佳肴，楚醫生瞧著更加美味些。
    “大可不必。”楚筠雙手在背後撐著桌子，雖然知道墨衡是在耍無賴，卻還是生不起什麽脾氣來。
    再就是，墨衡的“犒勞”累的可是自己，如果可以的話，楚筠很想拒絕。
    但是墨衡是個“強權主義”的，見楚筠沒有踹自己，就默認是同意了，一把捧起湯碗將粥全部喝完，就抱起楚筠回了臥室。
    “明天還要早起，不要鬧太晚。”
    “這次絕對一次就好。”
    說是一次，但是實際上總會多那麽兩三回，等到風雨漸熄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身邊的人似乎隻是摟著他眯了一會就又從床上爬起來，淅淅索索得穿好衣服，又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楚筠很想睜開眼和墨衡道一聲再見再接著睡，隻是不知為何，今天格外得累，意識回籠不過一小會，就又被拖入夢境之中。
    再醒來之時，一切都變了。
    “楚醫生，您醒了。”他坐在一輛車的副駕駛上，和他說話的是在駕駛位的司機。楚筠認識他，是墨衡的副官。
    “我們這是在哪兒。”楚筠看向周圍陌生的街景，直覺不對。
    副官大概是被叮囑過什麽，專挑好話與楚筠說：“楚醫生放心，隻是臨時的陣地轉移，我們先行離開，少帥隨後就會跟上的。”
    這些說辭是誰教的楚筠一下就聽出來了，看向車輛後窗逐漸遠離的繁華街區，楚筠直覺：之後大概是再也不會再回來了。
    “墨衡親口說的會跟上來嗎？”楚筠沒有像副官想象中的那樣鬧脾氣，心平氣和得問他。
    副官其實心裏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麽回答楚筠。這次的撤離是已經計劃好的，租界很快就要淪為各方的戰場，將大本營設立在這裏無異於成為所有強權的靶子，不要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誰都明白。
    所以，部分軍隊被分配到了周邊地區，那裏更加安全一些，也更接近交通要塞，能夠在必要的時候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至於楚醫生問的問題，副官記得墨少帥說的每一句話，字字都是對他的叮囑，但是，並沒有一句話是保證自己會活著回來的。
    “所以他沒有說是嗎？”看著副官沉默，楚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沒有人能保證在每一場戰爭上活著回來，少帥隻是不想食言。”
    “嗯。”楚筠的手撐著窗戶，似是很容易就接受了事實。
    副官不知道楚醫生心裏在想什麽，也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擔心旁人。
    他們這些人，在這個時代，就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樣，帶著脆弱的種子到處飄泊，被風帶到各處，卻很難再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
    想要活下去，就隻能在任何可以存活的地方紮根。石頭縫裏，幹涸的土地上，沙地裏···總能夠有一處讓他們重新生長出枝葉，開出新的蒲公英。
    “當！”“砰砰砰！”
    極速行駛的車輛之後不知跟著哪方的追兵，墨衡的人開始與對方對峙。
    聽著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楚筠終於真切的感受到，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租界已經完全變天了。
    “要殺嗎？”
    “啊？”副官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問，要殺嗎？”
    見楚醫生的眼睛通過後視鏡看著身後的追兵，副官才確定，楚醫生說的確實是這三個字。
    “要殺，楚醫生放心，雙方對峙，贏得肯定是我們。”
    “嗯。”楚筠當然放心，但是戰爭從來都會帶來犧牲，楚筠不希望犧牲的是自己這一方的人。
    副官看著楚筠的手伸出了車窗，剛想要阻攔，就看著後視鏡裏，追逐的車輛突然發生了爆炸，火光衝天。
    劇烈的爆炸聲讓周圍的一切襯得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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