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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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苗齊白從夢中驚醒,冷汗將背上打濕了一片,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亂跳。
    他閉了閉眼,從床上坐起來。
    已經入夜了,銀白的月光從窗戶灑了進來,灑在苗齊白的臉上,讓他本就不好的臉色透著絲絲蒼白的涼意。
    苗齊白推門出去,迎著夜色穿過斷垣殘壁。
    夜風吹得他有些發冷,拉了拉衣襟,試圖遮擋住這透骨的寒意。
    “噠,噠,噠……”
    遠處似乎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一深一淺。
    苗齊白猜測大概是那人患有腿疾。
    他停下腳步仔細聽了片刻,的確是有若隱若現的腳步聲,正是往他這個方向急步走來。
    他側身躲進黑暗的陰影之中,平靜的心髒又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這裏真的還有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苗齊白靠著牆角,緊張得手心冒汗。
    會是他嗎?
    黑暗之中出現一點亮光,那是有人提著火光微弱的燈籠向這邊走來。
    苗齊白屏著呼吸,雙眼睜得很大,看著那人提著燈籠從遠處走近又從他麵前匆匆走過。
    不是他!
    苗齊白心中鬆了一口氣,卻又隱隱有些失落。
    這個人的身影和自己迷糊中見到的身影不一樣。
    可即便一樣又怎麽可能是他呢?
    那個人已經死了啊!
    苗齊白心情複雜地輕歎一聲,再次看向那人走遠的身影。
    這人又是誰?
    為何會出現在忘憂門?
    是以前的師兄弟?還是一個暫住的過客?
    可這麽晚了,他這是要去哪兒?
    苗齊白在黑暗中躊躇片刻,隨後便悄悄跟在了那人身後。
    走到岔路口時,苗齊白身形明顯頓了一下。
    他抬眼看著前麵走遠的身影有些猶豫,這個方向是祠堂,他大半夜的去那裏幹什麽?
    那人雖然腿腳不方便,但走得很快,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幾乎看不見了。
    苗齊白來不及多想,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眼見著那人推門進了祠堂,苗齊白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直到裏麵傳來輕微的關門聲,這才將院門推開一條縫隙側身擠了進去。
    苗齊白站在院中,看著屋子上掛的牌匾有些苦澀。
    那人應當是進了祠堂裏麵,因為窗戶上透著暖黃的光。
    “你幹什麽去了?怎麽這次這麽久才回來?”
    屋內的說話聲傳了出來,苗齊白離得有些遠,但依稀能聽著裏麵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瓶瓶罐罐碰撞的清脆聲響。
    苗齊白皺了下眉,是祠堂裏那人受傷了嗎?
    他貼著牆角往祠堂窗下挪去。
    祠堂在十年前那場大火中燒毀了,苗齊白不知道。
    在他從未回過此地那些年,祁殤和李子昂兩人將祠堂
    重新修葺了一番,又將忘憂門諸位門主的牌位重新請了過來。
    祠堂側麵也供奉著許多牌位,有些有名字,有些沒有,這都是十年前忘憂門的弟子。
    祁殤重新給牌位前的香爐裏上了三炷香,這才在李子昂的眼神示意下脫下了血跡斑斑的衣裳坐到蒲團上。
    他的身上有數道傷口,不像普通的刀劍傷,傷口血跡泛著紫紅色,顯然是傷他的武器染了特殊的劇毒。
    李子昂瞧著那傷口顏色,問,“什麽人能把你傷成這樣?瞧這顏色不像普通毒,是蠱毒吧?”
    “嗯。”祁殤板著一張冷臉任由李子昂給他處理傷口。
    “將軍府那兩個小子想查天眼,那是拓跋烈組建的,早些年聽說拓跋烈在天眼裏放了個非常棘手的人坐鎮,那兩個小子現在恐怕還對付不了那人。”
    “亦之和鎮北將軍府有些關係,這些日子住在那裏。”
    “我怕亦之會被牽扯進去,所以想先去打探打探。”
    “聽說天眼組織神秘得很,你這是找到了?”
    “找到了,不好進,那人沒露麵。”祁殤皺著眉,似乎想起什麽不太好的東西,冷氣直往外冒,“這些年拓跋烈造了不少怪物,有一半都在那裏麵關著。”
    李子昂聽到這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可是知道那些怪物的,前些年祁殤抓了一隻回來研究,他也參與了,那東西製造過程殘忍,製造出來後可是個大殺器!
    “你的傷就是在那裏弄的?”
    “嗯,遇到天眼兩個羅刹和魑魅魍魎那四鬼了。”
    “幸好你的體質百毒不侵,不然怕是回不來了。”李子昂慶幸地說道,給他纏好紗布,又問,“你上次走時說去將軍府看看亦之師弟。”
    “你見到他了嗎?”
    苗齊白此刻已經貼著牆角到了窗下,裏麵的聲音聽得清楚了許多。
    “嗯。”祁殤正在穿衣裳,聞言嗯了一聲,透著一股涼意。
    “他,還好嗎?你們見過了?”李子昂問道。
    “偷偷瞧過一眼,他最近有些忙。”
    “你不打算和他見一麵嗎?”
    “他還在恨我。”
    苗齊白聽見那個涼薄的聲音有些低落,“來之前我又去見過他一麵,他染了風寒,我怕他見到我病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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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過了好一會兒,李子昂才歎息著說道,“你應該告訴他真相的,十年了,他要恨的人不應該是你。”
    苗齊白在窗外聽著裏麵兩人的談話,心中止不住地狂跳。
    他們在說誰?誰恨了誰十年?
    祁殤透著涼意的聲音沒再響起,但李子昂的聲音又傳了出來,給偷聽的苗齊白帶來了沉重的一擊。
    “他當年被紫庸太子控製失了神智,殺了師父和師兄弟們,他毀了忘憂門,自己醒來卻什麽都不記得,反而對你心生恨意,祁殤師兄,你應該跟他說明白的!”
    “夠了!別說了!”祁殤聲音陡然發冷,“李子昂,我當年救下你不是讓你對他心生怨念的!”
    “我沒有!我隻是覺得你應該跟他說清楚!你為他承受的也夠多的了!”李子昂忙解釋,他可不想讓祁殤誤會自己。
    “我知道你對亦之師弟有情,此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何必還要這般躲躲藏藏的不敢與他見麵?”
    苗齊白貼在窗戶上,聽著兩人的名字,背後陡然升起一股涼意。
    祁殤!祁殤!他果然沒有死!
    他為什麽又和李子昂在一起了?他們明明一直不對付,自己當年到底遺漏了些什麽?
    他們說的被紫庸太子控製的人是誰?
    是那人殺了爹爹和門中師兄弟們?他這麽多年都錯怪祁殤了?!!
    不!怎麽可能?祁殤當年殺了爹爹,殺了同門,放火燒了忘憂門!
    那是他親眼所見怎麽會有錯?
    怎麽會有錯?!!
    不!不會有錯的!
    那可是他親眼所見!
    祁殤滅了忘憂門滿門,所以他殺了他報仇!這怎麽會有錯?!!
    苗齊白雙手捂著頭大口喘息,他的腦袋疼得快要炸了!
    祁殤大概是發覺自己的語氣不太好,許久才放緩了聲音,隻依舊帶著些涼意。
    “他一直以為是我毀了師門,將我推下忘憂河報了血海深仇,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你現在讓我告訴他他一直恨錯了人?還是告訴他當年被他推下河的我是無辜的,毀了師門的是他自己?”
    “他心本就軟,如何受得住這般打擊?”
    李子昂有些慌亂地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隻是……”
    “砰!”
    窗外傳來一聲悶響。
    屋內的兩人猛地轉向窗邊,祁殤眼神一凜,卻又忽然升起些緊張的情緒,他雙眼緊盯著那扇窗戶,聲音在不自覺中微微發顫。
    “誰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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