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絕情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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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庸的三月地上還有一層積雪。
    這裏偏北,春天來得要更晚一些。
    白芷在這裏醒來已經三天了。
    這三日拓跋烈不允許他出房門半步,且他一直在喝著拓跋烈送來的湯藥。
    拓跋烈說那是讓他的身體在完成第一次鍛體後能夠加強經脈的湯藥,這湯藥不僅能夠讓他經脈更為堅韌,同時也能調養他的身體,因為拓跋烈需要他在半月內完成第二次鍛體。
    白芷雖然一開始保持著懷疑,但這三天下來,他的身體似乎因為那湯藥真的在好轉,他甚至覺得自己此刻的狀態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好得多。
    看來這些年,拓跋烈把那條赤練王蛇煉製得非常好。
    雖然過程痛苦萬分,但第一次鍛體的效果十分顯著。
    這樣也好,有了強健的體魄,後麵他才有更好的精力去做那件事。
    白芷推開窗戶,冷風撲麵,吹散了他單薄衣衫上本就微不可及的餘溫。
    天上飄著碎雪,這或許將是紫庸今年春天的最後一場雪。
    他將手伸出窗外,雪花落在掌心很快便融化成一顆小水滴。
    冰涼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他想起了當初和尹恬分開那日,那時似乎也下著這樣的碎雪。
    尹恬……
    奇怪!白芷忽然扶著頭皺起眉,心中在這一瞬間竟生出一抹莫名的恐慌感。
    他為何……不記得尹恬的模樣了?
    他努力回想著曾經與尹恬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幀畫麵裏,那個在他印象裏永遠都帶著燦爛笑容的俊俏少年郎,如今竟然成了一張張模糊的麵孔!
    白芷驟然一驚,同時也終於反應過來,他正在逐漸遺忘尹恬的模樣!
    這怎麽可能?!!
    “不……”
    白芷扶著頭,身體貼著窗慢慢滑坐下來,他想要努力回憶,可他越努力回憶,他的頭就越痛一分!
    這不對!
    他對尹恬的感情有多深他自己清楚,那是除了已逝的母親外,他在這十九年地獄陰溝裏唯一的暖陽。
    他絕不會忘記他的模樣。
    他也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忘記他深愛的人。
    有人算計他。
    拓跋烈算計了他!
    他忽然想起了這幾日拓跋烈讓人給他送來的湯藥。
    那湯藥定然不全是讓他強筋健體的,那裏麵有讓他模糊記憶的東西!
    是藥?還是蠱?
    白芷眸中驟然迸發出中一抹淩厲的殺氣。
    拓跋烈不信任他!他想抹除他與尹恬之間的記憶!
    不,或許他是想抹除掉他所有的記憶,讓他成為一個徹底的聽話的傀儡!
    該死!他到底還是小瞧了他多疑的心思,以至於讓自己著了他的算計。
    不能再想了!
    白芷強忍著頭痛深吸幾口氣,努力克製著自己回憶的衝動。
    他發現了,他越想想起那些記憶與那張臉龐,他反而會忘得越快,頭也會越痛,這樣太容易暴露了。
    “叩叩叩”
    “白公子,我進來了?”
    夏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很快房門被推開。
    他端著放有清粥小菜和一盤酥餅的托盤走了進來,清亮的瞳孔一震,而後立刻返身關上房門。
    不怪他大驚小怪,實在是白芷此刻的狀態不宜被旁人看到。
    此時的白芷癱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窗邊的牆麵,一手支在額頭,手肘撐在曲起的膝蓋上,臉色蒼白如紙,額上掛著豆大的汗珠。
    他太清楚他此刻為何是這模樣了。
    夏清將托盤放到一旁的桌上,取過一旁架子上的披風快步向白芷走去。
    披風將白芷輕微發顫的身體籠罩,夏清輕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深呼吸,冷靜,此刻什麽都不要想,你也不想暴露的,對吧?所以一定要冷……”
    驟然被白芷勁受的手掐住脖頸,夏清呼吸一滯,話也被掐斷了。
    白芷比他想象的要冷靜清醒得多,最起碼在夏清進門之前就已經強行打斷了回憶冷靜了下來。
    他將計就計,隻為了引夏清自己送到他手中。
    “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白芷眸中帶著殺意,扣在夏清脖頸處的五指正在慢慢收緊。
    “是,是絕情蠱……”夏清臉色因為窒息而漲紅,他雙手握住白芷的掐著他脖頸的手腕,氣息艱難地說道,“你鬆手,我們……有話慢慢說。”
    他本就沒想要瞞著他,他這些天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告訴他,但拓跋烈將他看的太緊了,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絕情蠱?白芷知道這東西,能絕七情斷六欲,還能將中蠱之人之前所有的記憶銷毀,待那人記憶清空後將再也找不回來。
    拓跋烈果然是想將他變成聽話的傀儡!
    白芷眸色驟然一冷,他得在所有記憶銷毀前找到解蠱方法!
    這夏清是和拓跋烈一夥,那他為什麽要告訴自己?
    可瞧著夏清在他手中毫無反抗之力,他一時間又有些疑惑。
    拓跋烈怎麽會留一個不會武,體內又沒有內力的異國人在身邊呢?
    夏清顯而易見是拓跋烈煉製傀儡的失敗品,拓跋烈對待失敗品從來都是銷毀,又怎麽可能留在身邊好好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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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有那代表恥辱的縛鬼鎖,白芷的目光從他手腕上移開,同時鬆手將他推了出去。
    “咳,咳咳咳……”驟然灌入的空氣讓夏清咳嗽起來,他單手握著脖頸,眼中浮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你,你先別著急,咳咳……”
    “現在殿下看你看的緊,我也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同你說。”夏清看了眼門口位置,隨後靠近白芷,在他冰冷的視線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現在時機不對,我就長話短說。”
    “殿下在湯藥裏做了手腳,他給你下了絕情蠱,想讓你在半月後的戰場上殺了尹二公子。”
    白芷雙眸驟然大睜,殺意與怒氣讓那雙淺色的紫瞳染上了攝人的光澤。
    “不過你別擔心,我會幫你解蠱的。”
    “你……”
    白芷正要問什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夏清立刻扶著白芷坐到桌邊。
    拓跋烈推門進來,正瞧見夏清一臉笑意地瞧著白芷喝粥。
    特別是在看到夏清將裝有酥餅的瓷盤向白芷麵前推了推,一臉期待地說著,“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的酥餅,你嚐嚐,味道很不錯的。”而白芷卻一臉冷漠根本不搭理時。
    拓跋烈原本還帶著戲謔的臉上瞬間冷了下來。
    “殿下!您也來啦!”夏清在看到拓跋烈時非常驚訝,同時起身過去端走了他手中的藥碗拉著他一同坐到桌上。
    “殿下快來嚐嚐,這是我今日做的酥餅,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夏清將那盤白芷不搭理的酥餅推到拓跋烈麵前,笑得格外溫柔。
    他竟然將白芷都不要的東西轉手給他?
    拓跋烈臉色再度一冷。
    陰鷙的目光從夏清身上劃過,隨後刀子似的落在白芷身上。
    不識好歹!
    “吃了飯就把藥喝了。”
    他沒說誰喝,但他們都知道這藥是給誰的。
    夏清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心中卻驟然緊張起來,白芷知道這藥有問題了,他還會喝嗎?
    白芷目光在藥碗上停頓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小勺小勺地喝著粥。
    濃密的長睫遮擋住了眸中寒光,他淡淡應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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