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封折子？”韓呈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折子，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抬頭又見閎稷莫名其妙笑起來。
    “您笑什麽？”大晚上怪瘮人的。
    閎稷又是低頭一樂，好一會，才在韓呈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中開口。
    “阿呈，容容有孕了。”
    韓呈懵了，這都多久沒這麽叫過他了，還沒在閎稷那一聲阿呈中回過神來，又聽見他說成侍妾有孕。
    成侍妾有孕？
    這下韓呈心裏開始犯嘀咕了，有些不確定地問他。
    “所以殿下，這難不成是給成侍妾的請封折子？”
    這還沒生就請封庶妃了？有些誇張了吧。
    “嘖，長眼睛不知道自個兒看？”閎稷不耐煩他一直問來問去，就顯得他長了個嘴？
    韓呈撇撇嘴，瞧瞧，剛剛還喊阿呈呢，這會臉變得這麽快了？也沒多在意，隨即打開手上的折子瞧。
    ‘臣弟稷惟蒙天恩，忝列藩王，夙夜兢兢……今有侍妾成氏…德容兼備，深得臣心…臣念其侍奉勤勉有加，特懇請陛下恩準，封成氏為側妃……伏乞聖裁。’
    等會？韓呈揉了揉眼又看了一遍。
    成氏？側妃？不是庶妃？是側妃？
    見韓呈怔愣了會又抬頭，眼裏神色複雜。
    閎稷皺皺眉：“你這是個什麽眼神？”
    “我的爺，是您瘋了還是小的眼瞎了？”
    這合適嗎？合理嗎？
    “因有孕就從侍妾跨庶妃位晉封側妃，殿下，大鄴從無此先例，宮裏也不會答應的。”
    韓呈將那折子放回閎稷的書案上，話說得有些語重心長，頭一次沒有吊兒郎當。
    閎稷拿起那折子，對韓呈的話未置一詞。
    可別人不知，韓呈還能不知，閎稷這樣顯然已經不悅。
    “殿下，您如今勢頭正猛，宗室裏有多少人盯著您？幽台的任命非同小可，此時不宜節外生枝啊！”
    往日身上的謠言汙水不在意自然有不在意的理由。
    比起用一個賢名在外的人，不如用一個滿身汙點卻又能力突出的人來得放心。
    閎稷做得很好，順德帝也滿意了，如今的局麵不正是一片大好嗎？
    “韓呈，本王沒想到是你先阻我。”閎稷的話裏聽不出喜怒。
    “殿下。”韓呈跪伏在地：“小的不敢阻您，可您既要站在太子一邊，那王府正妃和側妃的位更要三思才對，您從前不是已經考慮清楚了嗎？”
    閎謙太子的位子從來就不穩固，朝堂上除開太子一黨，也有部分細微聲音支持其他皇子的。
    可順德帝看重的不是閎謙這個人，而是正統的地位。
    大鄴向來都是有嫡尊嫡，無嫡尊長，就如順德帝是嫡子一樣，閎謙是嫡長子，無論哪方麵，他都是完全合適的繼承人。
    所以為著禮法尊卑，即便順德帝並不喜閎謙的性子，但也依舊會為他鋪路。
    而對於閎稷的安排，順德帝確實難得有心，閎謙是他心中的繼承人，所以隻要讓閎稷跟他關係好，日後做個富貴閑人也足夠了。
    隻不過順德帝這個想法在閎稷日益長大中逐漸消散。
    太聰明太能幹…，這種才幹若不能為太子所用實在可惜。
    而既歸為太子陣營，那皇帝自然要為太子一黨打算，聯姻世族自然也隻是其中一項。
    可如今，閎稷就因為一個侍妾有孕就想打亂這種心照不宣的平衡，韓呈不理解且大為震驚。
    “韓呈，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閎稷並不想多解釋什麽：“你隻需知道，從前是從前，以後是以後，成氏擔得起。”
    從前在他眼裏，正妃側妃抑或是庶妃侍妾並無什麽不同，不過都是交易罷了，可如今看來，其中差距大了去。
    韓呈如今是越來越搞不懂閎稷了，不信任要監視的是他，不顧禮法要請封的也是他…
    “殿下，您是不是心裏有其他主意了？是不是還要把成侍妾立起來當靶子？”否則解釋不了為什麽這麽奇怪。
    閎稷笑了，是氣的：“靶子？本王何時讓她當靶子了？”
    “咱們去北疆的時候啊…”韓呈才一提起，閎稷臉色就瞬間變了，再笨的人也知道此時該住口。
    韓呈這小子的機靈勁這會幾乎一瞬間爆發：“哈哈…是小的記錯了，您和成侍妾好著呢…哈哈…好著呢。”
    說著就撒開腿直接開溜，嗬，他算是明白當日他娘和付二那個是什麽眼神了，這也太不仗義了！
    獨留在書房的閎稷沒什麽動作，隻是這麽坐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才輕歎一聲。
    折子遞上去是沒有那麽快有結果的。
    而自成容有孕後，本來就不缺賞賜的地方如今更是要被堆滿了。
    閎稷如今一月裏幾乎大半月都是陪著成容，除開夜裏，白日裏幾乎天天都要來瞧一眼。
    本來是好事來著，可成容不樂意了。
    “九哥，您要是難受您就別來了。”
    也不知怎的，明明是成容有孕，可閎稷的反應還大些，一點肉腥味不能聞，這些日子瞧著都瘦了。
    一到飯點吧，這一個人吃一個人看的，成容有些不習慣。
    “沒良心的，你就偷著樂吧，我可問過徐姑姑了，旁的女子有孕，都會惡心吃不下飯，你瞧你這吃啥啥香的模樣，反倒是我替了你？”
    說到這個閎稷就有些無奈，哪家男子如他這般？他如今是連宴席都不敢去了，這般難受，那肯定是要讓成容知道才行的。
    成容也不答他，吃飽了先打個秀氣的嗝，再用水漱漱口，最後拿起帕子擦拭幹淨，這才挨到他身邊。
    “九哥，容容如今好難受…”成容也不說安慰安慰他，隻一個勁撒嬌。
    “怎麽了？”
    分明是慣用的把戲了，即使猜到沒什麽大事，但閎稷每次都多嘴一問。
    成容癟癟嘴，像是真難受極了：“九哥瞧著瘦了好些，身上都沒肉了。”手感比從前差了點。
    閎稷哼笑一聲：“就為著這個難受？”自個兒都懷著孩兒，還擔心他瘦不瘦？
    成容點點頭，摟過閎稷的脖子，倆人額頭頂著額頭：“九哥要乖乖吃飯，不要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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