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拿出那塊醜石頭問：“你是說這個嗎？”
    黑氣點頭，用一縷力量從神女像的背後勾出來了一塊吊墜。
    吊墜的樣式是流清，也就是荒漠聖鳥。
    不過這個樣式雕刻的很是幼圓，顯得很可愛，更像是小孩子會帶著的東西。
    吊墜的材質和醜石頭的材質一樣。
    秦念不聲不響把醜石頭收回了芥子袋裏。
    神女本來選中的人不是她。
    不過是因為她的到來，導致原本的劇情被改寫。
    但是這段劇情原書中沒有，所以秦念沒有獲得上帝視角。
    她想了想問：“神女為什麽隔那麽遠選擇化身？”
    黑氣眨了眨眼睛：“為什麽？”
    “到底是為什麽呢？”黑氣越想越苦惱。
    他不停的問自己，他到底為什麽要把石頭和流清送到上奇宗附近呢？
    他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目的呢？
    黑氣痛苦的把“頭”往神女像上麵磕：“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我要吃肉，我吃點肉就能想起來了……”
    邪魔的狀態很不穩定。
    他的意識混沌，記憶錯亂。
    “邪魔以生靈為食，他現在沒有吃到足夠的生靈，精神不穩定。”楚無冷淡地敘述。
    如果他們想從木二口中知道些什麽，有三個選擇。
    其一是等他像隻無頭蒼蠅亂撞，機緣巧合之下想起某些事。
    這很浪費時間，而且陪著他發瘋也是件折磨人的事。
    其二是使用霸道的搜魂術，探尋他的記憶。
    這是最合適的方法，但是憑借他們幾個現在的能力完全沒辦法做到。
    其三是給喂養他，讓他得到生靈的補給後清醒過來。
    這是親傳們完全不會考慮的方式。
    楚無說出這句話，無異於是在說這隻邪魔沒有價值，他要動手了。
    談清夢：“如果他願意動手的話，留他一口氣，讓我來問問。”
    “我也是這樣想的。”秦念抬手扔出了十張符籙。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逼對方動手，然後利用手鐲進行反彈，重傷對方。
    廟宇內靈光交纏，繽紛多彩。
    但無一例外都被黑氣吞噬。
    黑氣不在乎這些攻擊。
    他現在的身心被內心深處念頭不斷拉扯扭曲。
    這些攻擊與其帶來的痛苦如拂麵清風。
    他垂著眼尾飄向秦念：“我想和你說說話，我好久沒有和朋友說話了。”
    幾道充盈的靈力攔在他的身前，被他的黑氣盡數吞噬。
    蕭洛把秦念護在身後，手中的劍劍光大綻。
    寒氣使廟宇內布滿了潔白的寒霜，逐漸凝結成晶瑩的寒冰。
    他對黑氣說：“打。”
    “我不想打架，我不喜歡打架，我不和朋友打架。”
    他那雙神色委屈的眼睛越過蕭洛看秦念：“我不想吃人，也不想害人。”
    “可是我不吃人我就會死，我死了就無法保護我的子民，完不成我應盡的責任。”
    “我不是邪魔，我也沒有做壞事。”
    黑氣很緊張秦念身為同伴對他的看法，語氣慌張又可憐。
    親傳們對視一眼，各有所思。
    南糖糖用口型詢問談清夢：“他的子民？”
    談清夢搖了搖頭，示意這件事往後再說。
    秦念收手，繞過蕭洛和黑氣麵對麵。
    她用眼神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黑氣的目光霎時間清明了些許。
    “打個比方，羊圈裏有一百隻羊，你隻要殺五隻羊，剩餘的羊就能活的好好的。”
    他繞著秦念轉圈，語氣聽著冷靜聰明了很多。
    楚無伸手搭住了秦念的肩膀，用眼神警告對方注意保持距離。
    黑氣視而不見，目光一直落在秦念身上。
    “活下來的羊可以生小羊，羊的數量在不斷的增長。”
    他語氣十分輕快。
    “過一段時間再殺五隻羊，又能救下更多的羊，讓它們繼續生小羊。”
    “一來二去，犧牲少數羊反而能夠讓羊群不斷壯大。”
    他眼中浮現驕傲的亮光，自豪起來：“在我的治理下，這個半死不活的國家才恢複了生機，逐漸健康起來，我做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
    黑氣的話說到這裏，親傳們已經全部收了手，靜靜地聽著。
    談清夢緩緩撥動妙柏琴。
    輕柔安撫的琴音靈活的在四周遊動。
    她想盡量的維持這隻邪魔現在的狀態，得到更多的信息。
    秦念配合二師姐，順勢打探。
    她歪頭，一副很難理解的神情：“我聽不懂，什麽羊什麽活什麽死，不殺五隻羊不行麽？”
    黑氣見秦念有了興趣，對於夥伴能夠嚐試了解自己這件事開心至極。
    他歡喜地圍著手挽手的親傳們轉了好幾圈。
    然後伸出一隻黑色觸手挽住了隊伍末尾的南糖糖。
    楚無手上的手鐲完全沒有反應。
    這代表著對方完全沒有殺意。
    南糖糖垂頭忍住沒有讓他走遠點。
    黑氣的本體探到秦念麵前，眼睛彎彎。
    他笑嘻嘻：“嘿嘿，我說了，我不吃那些人我就要死。”
    他無奈：“可是我又不能死，死了這個國家就沒有必要存在，我就會忍不住要把所有人都殺了再去死。”
    他理所當然：“所以我吃他們看起來是在為了自己，其實是為了讓他們活下去啊。”
    黑氣說完，笑的很是開朗。
    他覺得自己說的這麽明白了，秦念應該能理解他了。
    聽完他的話，親傳們沉默了。
    南糖糖忍無可忍地甩開了對方的觸手。
    秦念不吐不快：“你果然是瘋了。”
    她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見這麽抽象的東西。
    這種觀點簡直讓人想把他撕碎喂妖獸。
    妙柏琴的琴音稍微快了一些。
    談清夢委婉地試探：“羊群所要付出的生命代價，來源於它們主人帶來的危險。”
    黑氣焦急起來，目光中滿是不解。
    “羊的主人怎麽會給羊帶來危險呢？”
    他認為自己已經解釋的很明白了，為什麽他的同伴還聽不懂？
    這到底是為什麽？！
    “是你！是你！！”
    黑氣毫無預兆地暴怒起來，凶狠地瞪著神女像。
    他的黑氣不受控製的往外瀉。
    突然爆發的力量在廟內刮起一陣強勁的風。
    風將邪惡的黑色氣息衝擊到了廟宇的每個角落，隨後不斷的往廟外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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