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亡靈將視線聚集在幻姬身上。
    這些家夥，都想她出聲答應。
    幻姬身後顯出金碧輝煌的寶座，她緩緩坐下，好整以暇道：“我不答應。”
    所有亡靈欲言又止，得到這番回答，也不暴怒斥罵，依舊好聲好氣。
    “幻姬，這娃娃是可造之材，她多接受些教導，對她自身也好。”
    幻姬：“與她有關之事當然得她自己選擇。”
    這隻靈說的不錯，對秦念自己來講，能多學些上古秘法當然是好事。
    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這件事，這群老東西若想要秦念幫忙，便自行去問秦念。
    一道道幽藍目光鎖定打坐的紫衣人
    目光熾熱，又極具壓迫性。
    那位前輩既將選擇權給秦念，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睜開眼。
    幽藍光芒密密麻麻，連成一片，似一堵厚牆，將她圍在中間。
    無數上古氣息將這片區域填滿，強大又浩瀚。
    在氣息碾壓下，秦念腦子一木。
    這場麵恐怖的像地獄。
    而她是地獄眾鬼中唯一一個人類，脆弱到刮一道風會被撕碎。
    太嚇人啦！
    這些亡靈數量完全超出她預料了啊！
    秦念怔愣，伸出僵硬的手摁住心口。
    很好，有心跳，還活著。
    事已至此，秦念喉嚨一動，把被嚇得跳到嗓子眼的心吞下去。
    片刻後，她咧嘴，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她需得小心別惹怒了這些亡靈。
    秦念昂首，直視密密麻麻的亡靈。
    貌似……除了亡靈自身散發出來的駭人氣息，他們的麵目很溫和。
    那股腦袋隨時要掉的感覺，頃刻間消失。
    秦念膽大起來，放開手腳觀察他們。
    大家神情柔和，紛紛學她露齒一笑，臉上帶著奇怪的討好之意。
    “小道友，我看你行事利落，性情爽快，應該是個劍修。”
    此青年女子伸胳膊比出倆大拇指，殷切問道：“有興趣學學我家祖傳劍法嗎？”
    秦念低頭看掛在腰間的劍鞘，又抬頭看這位說話的前輩，欲言又止，大聲沉默。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劍修，這種誇讚刻意的太明顯了！
    青年女子尷尬咧嘴，露出兩排發光大藍牙。
    “你家劍法？一聽就是小門小戶流傳之法，哪能有我宗劍法強悍？小道友，學我的學我的！”
    “你們怎麽回事？懂什麽叫實際用處嗎？這劍法學了就能砍亡靈嗎？”
    此青年男子麵露嫌棄，轉頭又對秦念笑嘻嘻：“小道友，劍修防禦力較為低下，學我的強身健體術，耐揍、抗打，保命神法。”
    一中年女子嗤之以鼻：“這叫實用？你能保證這娃娃學了以後，能抗你一拳？”
    她神色驕傲，轉看秦念：“我生前乃是土靈根，畢生都在鑽研土係術法，我能教你世上絕無僅有的天階土遁術，趕路逃跑方便快捷，比他們那些有的沒的實用多了。”
    有人不滿：“劍修怎麽就是有的沒的了？劍修一劍破萬法，又帥又強，在敵人接近之前，一劍削完了事，不比你們這些破玩意有用？”
    “你說誰破玩意？呸，你劍修就是不行，沒劍攻擊力大減，哪能同奧妙無窮的術法之道相比。”
    “我體修也不是什麽有的沒的，你們這群脆弱的老東西，都沒我挨揍。”
    “能挨揍顯著你了？”
    “劍修心中亦有劍，誰說手中沒劍就不行了？你不要誤導小孩子。能得出此等結論，我看你自己的術法恐怕都理解不透徹。”
    吵鬧聲越來越大，人聲越來越繁雜。
    疑似劍修、法修、體修三方在開辯論賽，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麵紅耳赤。
    秦念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好、好有年齡厚度的辯論。
    這些老前輩，吵起架來也充斥著自身對道法的理解，有些玄妙道義自其中誕生。
    她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這時，有不參與吵架的其他修種亡靈靠過來。
    此亡靈小聲道：“小道友，你若幫我解開束縛，我便將畢生對丹道的領悟教授於你。”
    秦念心下一動，眼尾揚起。
    此時此刻，已有更多不參與吵架的亡靈靠近她，向她拋出橄欖枝。
    秦念頗覺奇怪。
    她一個弱小築基，即便有保命之法，那也沒法對抗數量如此龐大的亡靈群。
    再者，這些前輩分別傾瀉點威壓，就能把她輕鬆壓製住。
    總之，這些前輩若要請她幫忙，根本用不著這般小心忌憚。
    秦念回想方才發生的一切，目光移動，落在幻姬前輩身上。
    方才這些亡靈一出現，根本沒人在意她，反倒是向這位前輩請求。
    前輩不答應，他們也不敢鬧。
    前輩鬆口，他們才向她示好。
    這群亡靈很忌憚幻姬前輩。
    秦念恍然。
    也對，這兒這麽多亡靈，最開始隻有幻姬前輩現身，她與幻姬前輩接觸時，也無任何亡靈出現吵鬧。
    這會是被饞鬼撩撥，紛紛按捺不住，才凝出人形。
    所以，幻姬前輩實力在眾亡靈中最強。
    幻姬前輩有能力在亡靈中保住她。
    秦念打開卷起的地圖，默默測算距離。
    她需保證自己與幻姬前輩之間距離不過遠。
    需得選擇一個不論何方出現動靜，都能被前輩一手攔截的地點。
    點位選好，秦念開始行動。
    秦念小心思明顯，幻姬看的明明白白，眼中欣賞之色更濃。
    “別吵了，一群老東西不嫌在娃娃麵前丟人。”
    一隻亡靈注意到秦念的行為，出聲製止吵鬧。
    “你往日也沒少吵，這會怕丟臉？”
    行，這架還是得吵。
    秦念不管他們，安心站定在選好的位置之上。
    她輕咳兩聲清嗓，吵架聲頓時止住。
    亡靈們幻化長尾，將自己上半身送到空中，靠近秦念。
    但又小心看著幻姬臉色，不敢靠的太近。
    亡靈們期盼地等著秦念的回答。
    “我拒絕。”秦念嗓音清脆，利落幹淨。
    秦念知道，人想得到什麽，必須要付出代價換取。
    這麽多亡靈許下承諾，隻要她清洗那些紋路，就能得到上古秘法、獲得大能教導。
    乍一看，清洗紋似乎就是她為了得到秘法的代價，兩相比較簡直就是天下最劃算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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