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覺得宣林有病。
    同時覺得自己也有病。
    她就該在發現宣林的蹤跡時，就與其劃分界限，想辦法弄死他。
    可偏偏，宣林後來稱是她朋友。
    現下已經不好做些什麽。
    “小友，你這朋友對我們偏見很大。”某隻亡靈語氣不善道。
    “前輩，”秦念麵露不忍，淒然道，“我這位朋友本有幸福美滿的生活，卻因一隻亡靈國破家亡，淪落至此。”
    秦念張嘴，歎氣，閉上，目光欲語還休。
    接下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被亡靈害到這種地步，沒有偏見才有鬼了好吧！
    宣林沒有說話，他覺得秦念說得對。
    他的家因亡靈而亡。
    很快，他的國也要因亡靈而亡。
    總之他現如今變成這副模樣，皆因亡靈盯上宣知華之故。
    幻姬解釋：“亡靈族群眾多，某些亡靈的做法並不能代表我們。”
    一隻亡靈舉例：“就像你們人類，一個人做了壞事，不等於所有人類做了壞事。”
    第二隻亡靈開口：“你們齊心協力維護南靈境，也免不了有各方勢力派別，我們齊心協力尋找容身之所，也免不了有各方勢力派別。”
    第三隻亡靈對宣林道：“你這小東西，可別將我們一概而論。”
    宣林冷哼，完全不信：“你們張口閉口，隨意胡扯便是。”
    秦念順勢一問：“什麽靈寶能有此廣闊天地？”
    亡靈本因宣林之話怒氣衝衝，又因秦念之話怒火下降。
    一隻亡靈解釋道：“我們尋找的靈寶，乃是在毀滅之劫中所誕生。”
    第二隻亡靈補充細節：“一位正承飛升雷劫的大前輩，眼見生靈塗炭，於心不忍，放棄飛升機緣，留在凡界召集數位大能前輩，製作出靈寶，護萬千生靈性命。”
    秦念眨眼，微微思考，這段話怎麽有點耳熟？
    第三位亡靈接著描述：“那法寶形雖小巧，內部卻別有洞天，廣袤無垠，可造天地日月、山川河海，納乾坤之大，容無盡生靈。”
    第四位亡靈接話：“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論什麽生靈，一旦進去，便可隔絕一切氣息，不被外界所察覺。”
    秦念越聽越覺得有種熟悉的即視感。
    但什麽別有洞天、可造世界、隔絕氣息，又讓秦念登時清醒過來。
    球球沒有這些前輩說的這般強大。
    饞鬼最後問道：“這位隻餘一縷破元神的小友，我們能描述出靈寶來源與具體之用，這下你總該信我們不會過河拆橋了吧？”
    宣林依然不信，問道：“那你倒是說說，靈寶叫何名稱？”
    幻姬：“名曰——清平界。”
    宣林嘀咕：“沒聽過。”
    饞鬼：“你自然沒聽過，這靈寶至今未被發現，而且裏頭還有很多我們那個年代的生靈存在呢。”
    秦念和平安、雪糕默默對視一眼。
    她經常去小青峰，除了見上古妖獸，也見上古靈獸。
    登仙鹿很喜歡她，見到她就要和她嘮嗑，嘮嗑中她得知了球球本名。
    ——清平界。
    但是由於這個名字和球球氣質相差太大，加之大家喊球球喊習慣了，從未提過此真名。
    如今在前輩口中聽到，秦念腦子轟一聲炸開。
    亡靈們找了這麽多年的容身之所，竟然就是球球？！
    可一來，有許多生靈已死在球球體內，球球也並沒有前輩們說的這般能造一方世界。
    且經危燼師伯與玉昭師伯研究，二位師伯皆稱球球內部出了問題，存在危險。
    二來，她去年應邀，去過一次無妄聖殿，得知小聖當初親近她，就是因為在球球身上感知到了神獸氣息。
    球球也並不能切斷所有氣息。
    再者，球球是她的契約法寶，兩方之間她為主導。
    這些亡靈倘若進入球球內部世界，那豈不就是被她捏在掌心？
    前輩若是知道她同球球的關係，就等同於知道要受製於她。
    可亡靈們一個個年紀比南靈境曆史還深厚，經曆頗多，修為也比她高強無數倍。
    怎麽會甘心被她一個小築基捏在掌心？
    到時候，大概會把球球奪走，亦或是把她除了以絕後患吧……
    秦念連連搖頭：“我也沒聽過。”
    不過……
    原書從未提及秦家秘寶，蘇挽靈又是從何得知這個消息？
    蘇挽靈甚至同境外邪祟合謀，讓邪祟附身原主，找到秘寶痕跡。
    那蘇挽靈和邪祟是為了“秦家秘寶”還是“清平界”？
    秦念鬼使神差問道：“請問各位前輩，可有聽說過‘蘇挽靈’這個名字？”
    有隻亡靈讚歎：“這娃娃也了不得，幼時從亡靈手下逃生。”
    第二隻亡靈出聲：“自然聽過，這小娃娃早就上了除幼才的名單。”
    “早就是什麽時候？”秦念問道。
    “你八十年登上此名單，她比你早個十一二年吧。”
    秦念摸著下巴，琢磨“幼時逃生”四字：“那些亡靈前輩也不行嘛。”
    “小娃娃，她那時在京州，地區中有九華宗巡護，那靈有所顧忌。”
    “原來如此。”秦念點頭。
    這些前輩的回答與她所想全然不同。
    倒是讓她覺著自己問這個問題的動機過於離譜。
    或許問這些亡靈認不認識那境外邪祟才更靠譜。
    但還是算了，境外邪祟和蘇挽靈，表麵上看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存在。
    蘇挽靈身在正道陣營。
    她詢問這事很正常，前輩們也隻會當她是關心天驕在亡靈當中的情況。
    境外邪祟一看便和亡靈是同一陣營。
    倘若她發問，很有試探亡靈群族行動秘密的嫌疑。
    前輩們想出去的理由她現在已經明白。
    緊接著，便是她在意的另一個問題。
    ——為什麽前輩們明明能自由行動，也有強大實力，還需要她來幫忙清洗法器。
    一位亡靈道：“小娃娃，修士之間會為了天材地寶爭奪，人類之間會為了錢財爭奪，就連植物，也會為了土壤養分爭奪。”
    第二位亡靈道：“隻要生靈成群，就免不了互相搶掠。”
    第三位亡靈道：“亡靈之間，也無法避免此等法則。”
    “你在此所見的所有法寶，基本都是亡靈棲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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