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的話沒有激怒任何亡靈，反而讓亡靈更加興奮。
    孩童模樣的亡靈蹦跳起來，雀躍無比，雙手拍地清脆作響：“你不僅脾氣大，膽子也很大嘛。”
    秦念將頭扭回，陰沉沉盯著漆黑上空。
    她懶得同這亡靈說話。
    “啊呀，你們快來看看她，她不理我。”小孩用力跺腳，渾身上下都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第二隻亡靈亮起，飄到秦念上方，俯身與她平視。
    女子帶著對新鮮事物的好奇打量她道：“你就是秦念？我們等你好久了。”
    秦念翻了個白眼，索性閉上眼睛。
    第二隻亡靈頗感新奇，心花怒放：“有意思，你真好玩，我好久沒見到活人翻白眼了，真有意思。”
    她如對待易碎珍寶般，小心翼翼戳了一下秦念的臉。
    第二隻亡靈驚喜瞪大眼，雙手緊緊握住，小幅度顫抖著，激動難掩。
    她像發現了什麽極特別的東西一般，扭頭看著孩童與孩童身後的漆黑處：“熱的！軟乎乎的！滑溜溜的！特別有意思！
    她兩隻手分別戳上秦念一左一右麵頰：“你真好玩。”
    秦念睜眼，裏頭是讓人心沉沉一跳的嫌棄與厭惡。
    她抬起不住顫抖的手，試圖一把拍開第二隻亡靈的手。
    她與亡靈相比，此刻是個虛弱至極的傷者。
    秦念手上沒什麽力道，第二隻亡靈反手輕易籠握住她雙手。
    “好鮮活的雙手，有傷口，有鮮血，好久沒見過這樣的手了。”
    第二隻亡靈仔細觀看，片刻後抬頭看秦念，滿臉疑惑：“你的手這麽瘦巴巴的，血都快流光了吧？”
    秦念深吸一口氣，後槽牙差點咬碎。
    第二隻亡靈興趣盎然，笑的眼都快眯成一條線：“還會瞪人！有意思，你真好玩。”
    秦念：……
    她順勢抓起亡靈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第二隻亡靈依舊驚喜無比：“她還會咬我！這小東西真好玩。”
    仿佛無論秦念做什麽，這隻亡靈都很開心。
    就像……
    對待沒有任何威脅的貓貓狗狗一樣。
    或者是……
    新奇的玩具。
    秦念眸光愈冷，握緊雙手，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糟糕又惡心。
    如她所說的那般，她若是不死，來日必定把這些亡靈全殺了。
    “阿！”孩童模樣的亡靈怪叫一聲，急匆匆蹦躂到秦念身邊。
    他伸出肉乎乎的胳膊：“你咬咬我。”
    秦念無語到笑了出來：“老東西活了這麽多年，真成老神經了。”
    第二隻亡靈滿眼天真：“會誇人，有意思，你真——”
    秦念：……
    老東西聽不懂她在罵人，聽到神字，還以為她在誇人。
    秦念無奈中怒氣升騰：“閉嘴。”
    第二隻亡靈開心的無視秦念的燥怒，小心又如獲珍寶般看著秦念。
    她一會戳戳捏捏秦念的臉，一會揉揉秦念的胳膊和手，一會摸摸秦念的肚子，一會梳理秦念雜亂的頭發，幫她編頭發。
    猶如對待布娃娃。
    第二隻亡靈對秦念愛不釋手，勸道：“人這麽好玩，可惜我們這裏沒有，你要不留下來吧。”
    一道尖銳男聲自漆黑中響起：“把她做成傀儡留下。”
    第三隻亡靈發光現身。
    第二隻亡靈不讚同：“傀儡哪有人這麽靈動？”
    “我要吃東西。”秦念冷不丁插話，“扶我起來。”
    第二隻亡靈立即扶起秦念，秦念的手顫顫巍巍伸向芥子袋。
    孩童亡靈握緊秦念的芥子袋：“你想吃什麽，我幫你拿。”
    “九煉造霖丹。”
    此丹是天階靈丹，含在口中可自生甘霖，甘霖會如靈氣那般鑽進四肢百骸。
    能夠在刹那間使身體恢複生機，修複內外傷。
    當然，這種丹藥沒法替她治療經脈和靈根，但是可以暫時穩定住靈根和經脈的情況。
    她隻有一顆九煉造霖丹。
    此丹珍貴，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吃下去。
    而現在，她確實很難撐下去，正是吃靈丹的時候。
    經過方才的歇息和思考，她也不怕亡靈會不讓她吃。
    因為就算吃了九煉造霖丹，她也不能獲得強大的力量，從而逃脫。
    所以，亡靈們依舊會把她當做玩具對待，對她笑臉相迎，百依百順。
    如她所想，孩童亡靈找到丹藥，徑直塞進了她嘴裏。
    丹藥剛一入嘴，便化作輕盈似雲的冰涼甘霖，融化進她全身。
    身體在冰涼又靈韻十足的藥效中，恢複了些許血色，所有可見的傷口愈合。
    除了腦中與經脈以及靈根的痛，其他痛意與沉重紛紛消失。
    秦念隻覺渾身一輕，如縫新生。
    她站起身來，卻又突然間覺得肩上一沉。
    熟悉的殺意和氣息湧進這片空氣中。
    “秦念，找到你了。”
    這句話說的氣喘籲籲，咬牙切齒。
    秦念抬頭一看，一片深藍色出現在不遠處。
    雖然她隻在深淵中被追逐了片刻，但是那樣濃鬱的氣息，她打死也不會忘記。
    這才幾句話的時間，那群對她窮追不舍的亡靈，竟這麽快又追到了這裏來。
    同樣，玉昭師叔的傀儡，也跟著亡靈來到了這裏。
    傀儡身上湧現暗紫光芒，照亮漆黑世界。
    這裏的建築不多，滿是模樣形狀怪異的岩石。
    岩石堆積成無數粗壯的岩柱，一頭立在岩石地麵上，一頭高聳隱沒在漆黑中。
    岩石與岩柱遮擋住了很多視線。
    秦念在暗紫光芒下粗略掃視一眼。
    岩石區所見的亡靈不多，也就五六隻，與追殺她的亡靈數量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可那群深藍亡靈小心觀察著岩石區亡靈的臉色，沒有更多動作。
    空氣一時間凝滯起來。
    傀儡們趁機衝上前，護住秦念。
    一隻傀儡拉住秦念，往上方飛去。
    秦念抓緊傀儡，眼中光彩熠熠，如見光明。
    下一刻渾身一重，秦念和傀儡被戰意席卷，落在崎嶇岩石上。
    第二隻亡靈很不滿她的行為：“你想跑？我想讓你留下來。”
    帶走秦念的傀儡被第二隻亡靈隔空捏碎。
    “你們當真要她給你們解悶？”深藍亡靈暴怒。
    深藍亡靈們對於要殺了秦念這一執念，已經不可壓製。
    他們不顧一切衝向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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