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清夢思來想去，開了口：
    “師長們說過，大比結果並不重要。也許，他們隻是不想讓我們太計較得失，怕我們太看重此事道心失衡。”
    往屆天啟大比中，不乏因此道心扭曲一蹶不振產生心魔的修士。
    不過這番話說完，談清夢的神情並沒有舒展。
    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理由完全站不住腳，但她想不到比這更合理的理由。
    便是不怎麽關心這些的楚無，聽到這樣的理由也陷入了沉默。
    在小師妹前麵那番話的襯托下，所有人都覺得這個理由比白紙還單薄，不用風吹就飄忽在空中。
    秦念雙手微微發抖。
    那雙向來黑亮如星的雙眼，彌漫著讓人心中一顫的尋求答案的固執。
    “宗門不想拿第一嗎？”
    “師長們不想看我們意氣風發壓所有人一頭嗎？”
    “你們不想拿第一嗎？”
    “這不是在浪費我們拿第一的條件嗎？”
    秦念目光找不到落點，不停地搖頭。
    不知道是在否定宗門的不上心還是在否定自己的想法。
    “別的宗數千年前就發展了針對天啟大比的特訓，我們宗門不知道的可能性為零。”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我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想不通的不隻秦念一個人。
    談清夢緊抿著唇，耳旁那縷頭發已經在她指尖纏繞彎曲到有些雜亂。
    如她小師妹所說，宗門不知道其他宗門有師長進行特訓的可能性為零。
    也許上奇宗上一代親傳就參加過特訓，也許他們也沒有參加過。
    但不論師長們身為親傳的時候參加與否，看到他們這一代為此這般努力，不透露一二實在古怪。
    腦海中浮現出宗門第一條門規，將談清夢從懷疑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那條門規所含的意思有：相信宗門，尊師重道。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相信宗門，尊重宗門一切決定。
    她抬眼，自己小師妹越來越激動，對宗門產生了極深的懷疑。
    談清夢盡力回想著，這些年她與師長們談論過與天啟大比相關事宜。
    相關的探討次數她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且有效信息實在是少。
    有時她還未說幾句，師長們便不著痕跡轉移話題。
    她隻能根據自己的理解去進行解釋。
    “我相信，師長們不會不想看到我們好好表現，也不會不想看到我們拿到好的名次。”
    “師長們通情達理，開明且尊重我們。”
    “相比爭奪名次，他們更在乎的是我們本身。”
    “也許他們不想讓我們有壓力，同時又對我們有信心，覺得我們盡力而為便能取得好結果。”
    雖說如此，但她還是和小師妹一樣，無法找到站得住腳的理由解釋宗門為何提也不提特訓一事。
    她輕輕歎一口氣，柔下聲緩緩問道：“小師妹，你有多想拿第一？”
    秦念憋著氣不假思索道：“在我眼中，除了第一沒有別的考慮。”
    一說到這，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悶悶不樂：“我們沒有不拿第一的理由。”
    “師姐，三位師兄，我們都知道，宗門實力並不差。”
    “我們明明可以爭取第一，讓整個南靈境都明白，上奇宗從來都不是隻有待在第六的實力。”
    加上秦念自知自己擁有上帝視角，她思來想去都想不到除了拿下冠軍還有什麽值得他們去做。
    談清夢蹲下，輕輕握著她的手安慰：“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沒有不拿第一的理由。即便其他宗有長輩幫助特訓，我們也還是有實力爭取。”
    楚無接著坐下：“放心好了，我們做足了準備，文賽有我在，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葉懷君跟隨坐下：“華慈長老也說了，我們的準備很充足很全麵。現在知道了其他四宗的情況，也很有利於我們調整計劃。”
    南糖糖給秦念捏肩：“小師妹，我們也一樣不理解宗門對這件事處理。但是師長們不管是為我們還是為宗門，都很盡心盡力。等到我們去了南川，直接問他們就是。”
    聽著大家說出口的話，秦念激動的情緒漸漸平複。
    看著大家的笑容，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心中逐漸柔軟。
    她冷靜的思考前麵的對話，麵露些許愧疚：“這些年，我製定的特訓計劃給了你們很多壓力。”
    談清夢搖了搖頭：
    “這些年我們所做的努力和所參與的訓練，不隻對大比有用。我從中收獲了很多，學習了一些從前不知道的東西。而且，和大家一起特訓，我很開心，也很喜歡。”
    楚無：“我記憶力超群，跟著你製定的計劃看書刷題最是方便，這些對我來說反而很充實。就像二師姐說的那樣，學習到了一些我以前從來不關注的東西。”
    葉懷君：“小師妹，就算你不提，我們也會為了能在大比中獲得更好的成績而努力，為天啟大比做相關的訓練。而這份努力，追根究底其實是為了自己而努力，談何壓力？”
    南糖糖開朗一笑，活躍氣氛：“小師妹真的很厲害，能夠在短時間內製定那麽周全的計劃。正好也讓我習慣習慣靈根修複之後的修行節奏。”
    話音剛落，蕭洛便抱著和光劍出現在五人麵前。
    秦念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她決定先不去思索宗門為何不提特訓一事。
    關於如何調整計劃，秦念心中已經有了一點眉目。
    她重揚笑容，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師兄師姐們聽。
    六人就此事聊了一整晚。
    他們互相從對方話語中獲取靈感，產生新的想法。
    互相討論完善所有的已有的或是新生想法。
    五天過去，上奇宗再度出現在其他四宗親傳麵前。
    六人生龍活虎，完全不像被打擊到的模樣，也完全看不出為大比擔憂焦慮的模樣。
    秦念背著手，穿著另一套新衣服，腳步輕快活潑的像舞步般，轉著身就來到了無妄聖殿前。
    她和身後五人，在陽光中似乎披上了一層金輝。
    那些或深或淺或柔和或活潑的笑容明媚如今日天氣
    秦念笑顏明朗，歪頭招手：“早啊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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