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隻見一位著錦衣，腰係玉帶的少女，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三哥……”
    話還沒說完，她身旁一位高挑的女子，迅速伸手捂住她的嘴，對賓客們歉意一笑，“家妹今日高興過頭，見笑了。”
    “那姑娘是新郎的妹妹。”
    “這是真情流露，兄妹情深啊。”
    眾人都理解地笑起來。
    喜宴繼續，謝衡被送進新房，唐雲留下來招待賓客。
    又是熟悉的勸酒環節。
    令人詫異的是，在船上還對唐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謝若梅三姐妹，此刻卻像門神一樣，牢牢護在唐雲身邊。
    謝若竹喝得最凶，她一邊啜泣，一邊舉著酒杯往嘴裏灌，“今日我三哥……嗚嗚，成親嗚嗚，高興，我幹了！”
    “好！”
    “好酒量！”
    “謝四小姐豪氣！”
    一杯又一杯，謝若竹最後幹脆直接拎著酒壇子，單腳踩在桌上，指著堂內眾人，眼睛紅腫，“嗚……來！都幹了！誰不喝……嗝，就是，不給我麵子嗚嗚嗚……”
    誰勸酒勸得厲害，她便對著誰哭個不停，“你！你沒喝完嗚嗚……嗝，我三哥成親，你是不是不高興？嗝……誒？你怎麽倒下了……嗚你起來……”
    “嗚嗚嗚有沒有人？把她，弄醒，嗝……弄醒……接著喝！”
    好一個倒反天罡。
    “四妹……好酒量。”唐雲看向她身旁的謝若梅和謝若蘭兩人。
    謝若梅頗為沉穩，“這裏我們幫你招待，你回新房去，把蓋頭掀了，好讓三郎吃點東西。”
    謝若蘭聲音淡淡，“好好待三郎。”
    唐雲假裝沒看到兩人紅紅的眼眶，對著兩人鄭重行禮，“兩位夫姐放心。”
    ……
    “新娘來了！”
    隨著侍從的通報聲，唐雲撩起紅袍，邁入新房。
    但見屋內紅燭高照，滿室生輝，紅色床幃後，謝衡一襲紅袍，頭戴繡鴛鴦戲水的紅蓋頭，端端正正坐在雕花大床上。
    唐雲徑直走到床前。
    謝衡維持端坐的姿勢不變，隻微微抬了抬頭，紅蓋頭跟著微微動了動。
    謝忠舉著托盤，笑嗬嗬道，“請新娘掀蓋頭，妻夫和順到白頭。”
    唐雲拿起一柄玉如意，挑中蓋頭一角，輕輕掀開。
    蓋頭之下，謝衡膚白唇紅，他緩緩抬眸，和唐雲對上視線，眼眸彎彎，耳畔紅色耳墜透亮，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動。
    謝忠換了托盤，“請新娘新郎喝了這杯酒，今生今世長相守。”
    唐雲拿起兩隻酒杯，遞給謝衡一隻，兩人交叉雙臂喝下合巹酒。
    謝忠再次更換托盤，“請新娘喂新郎吃湯圓。”
    唐雲端起湯圓，用銀勺舀起一個，遞到謝衡唇邊。
    謝衡張口咬了一口，頓了一下，他眉頭微蹙，看了唐雲和謝忠一眼，又掩嘴吐了回去。
    不待他說話，謝忠笑眯眯問道，“湯圓是生的還是熟的啊？”
    謝衡下意識答道，“生的。”
    謝忠頓時滿臉喜意，“金玉滿堂，祝兩位來年喜得貴女。”
    唐雲眸中漾起笑，“那就辛苦正君了。”
    謝衡頓時明白過來，臉頰、耳朵唰的一下通紅。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唐雲招呼人上了一碗麵。
    屋外，謝若竹以一己之力喝趴一眾賓客，最後醉倒在酒壇子上。
    謝若梅和謝若蘭兩人送完賓客，和王氏道別後，背著謝若竹，登上馬車。
    新房內，龍鳳燭燒沒了一小截。
    謝衡沐浴完，著淺紅色綢緞裏衣，如水的長發披滿肩頭。
    他走進屋內，看見唐雲穿著和他同色的裏衣，已經坐在軟榻上等著了。
    “妻主久等。”
    唐雲合上書，抬頭看著謝衡走到自己麵前，站起身，“洗完了？”
    “洗完了。”
    兩人兩兩相對，同時笑了笑。
    “以後我該叫你什麽？三郎？我叫你三郎好不好？”
    “妻主喜歡就好。”
    門口傳來輕微的“哢嗒”聲，是謝忠關上了房門。
    謝衡往門口看了眼。
    “三郎？”
    唐雲突然將手搭在他腰間。
    謝衡臉一紅，“嗯？”
    唐雲手上用力，把謝衡朝自己壓過來的同時，身子一彎，另一隻手從謝衡膝彎處穿過，將人一把抱起。
    謝衡驚了一瞬，攬住她的脖頸。
    紅燭搖曳，錦幔低垂，夜色還長……
    ……
    唐雲睜開眼沒多久，謝衡也跟著睜開惺忪的鳳眸。
    “再睡一會兒？”
    謝衡搖頭，“還要去敬茶。”
    他起身，紅色被褥滑下，露出他光裸的上半身，肌理光滑細膩，上麵還有點點斑駁紅痕。
    唐雲拿起裏衣披在他身上，將春光遮住。
    謝衡低頭係好腰帶，唐雲還一直盯著他看，他紅著臉，“妻主？”
    “沒事。”唐雲移開目光，摸了摸鼻子。
    謝衡拉動金鈴，片刻後，流光、流年領著六個侍從端著洗漱用具、衣服、首飾，陸續進來。
    等謝衡坐在銅鏡前，才知道唐雲方才為什麽一直盯著他，隻見鏡中的人一把捂住脖子，臉色一下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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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裏有顆痣，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麽，唐雲特別喜歡這裏，又親又咬。
    現在這個地方完全不能見人。
    唐雲出現在銅鏡裏，攬著他的肩，“今天穿高領吧。”
    謝衡：“……嗯。”
    還好這裏靠近鎖骨，能遮住。
    謝衡梳好頭後，伺候唐雲穿衣，六個侍從拿著托盤一字排開，托盤上疊放著不同顏色和款式的衣服，旁邊還放著不同的配飾和頭冠。
    瞧見這幕，唐雲一怔。
    流光道，“家主，這些衣服是我們主君特意為您準備的。”
    “妻主，你喜歡哪一套？”
    唐雲在每個托盤前都看了看，“都喜歡，不若我都試一試？三郎如此費心，若不都試試，豈不辜負了三郎的心意？”
    “備些衣服配飾又不費什麽事。”
    謝衡淺笑，“不然我幫妻主選一套？”
    “那就麻煩三郎了。”
    謝衡看了看，“就這套吧。”
    他挑中一套雪青色的長袍，展開，披在唐雲身上，整理好衣領、袖口後，他拿起絲織腰帶，環住唐雲的腰，扣上如玉扣。
    緊接著，他拿起托盤裏的玉佩，在唐雲腰間比了比，覺得不太合適，又拿起其他托盤裏的玉佩，反複對比，都不滿意。
    唐雲拿起昨日放在一邊的半塊白玉鴛鴦玉佩，“就這個，這個最好。”
    謝衡臉色有點紅，他想起了他的那半塊，昨日唐雲不讓他摘下來，說掛在脖子上動起來好看。
    好好一塊玉佩，突然就有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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