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招娣還在門口張望，沒有離開的意思。
    周望舒問：“娘，你還在找什麽？”
    “我在等其他幹兒子啊！”張招娣說道，“既然都進了考場，當然要一起慶祝了。來了來了，快把他們叫過來。”
    蘇瑤光聳聳肩，一臉愛莫能助。
    其他學子聽了張招娣的話，先征詢了家裏人的意思，得到家裏人的同意後就說跟張招娣去吃酒。張招娣見了那些學子的家人，二話不說把他們都帶上了，原本隻需要安排兩桌酒席，如今直接安排了四桌，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酒。
    張招娣的豪爽大方真像話本裏寫的江湖女俠。誰能想到一年多之前她還在為幾根蔥在村子裏與人吵得不可開交？
    周望舒這邊熱鬧非凡，風華閣卻是烏煙瘴氣。
    蔣伊歡把蕭晏辭帶回來時，鍾蘭花還在與幾個婦人吹噓自己的女婿有多厲害，區區一個秀才不在話下。
    這裏話音剛落，蔣伊歡就讓兩個大漢把蕭晏辭抬回來了。這還沒有走近，婦人們就聞到了那惡心的氣味。
    “做什麽做什麽？你們抬的是什麽？臭死了！哪來的臭乞丐？”鍾蘭花剛開始沒認出蕭晏辭，畢竟這樣抬著也看不清臉。
    “娘……”蔣伊歡黑著臉走過來。“你別攔著他們，讓他們先抬進去。”
    “這誰……哎呀，小詞啊，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鍾蘭花在認出蕭晏辭時，表情扭曲。
    蕭晏辭這段時間總是鬧笑話，讓他們顏麵盡失。本來她還想等他好好表現一番，一雪前恥，結果現在又弄成這副模樣。
    “別說了，讓他先進去再說。”蔣伊歡說著，帶著兩個大漢抬著蕭晏辭進去。
    那幾個婦人見到這個場景，一個個擠眉弄眼，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哎呀，我說老板娘，你這女婿的身體有些弱啊，連個秀才考試都能虛成這樣，你可得好好給他補補。”
    “我看就是補過頭了。這裏剛新婚呢，正是火頭足的時候，每天都鉚足了勁幹那檔子事，把自己身體弄虛了唄！”
    “老板娘，你可得讓你女兒和女婿悠著點。他一個讀書人，身體弱，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滾滾滾，要你們在這裏嚼舌根。”鍾蘭花丟了臉麵，對那幾個婦人沒有好臉色。“我看你們就是嫉妒我有個會讀書的女婿。”
    “是，我們是嫉妒你，嫉妒你有個上個考場往自己身上拉屎的女婿。剛才你們聞見了嗎？好臭啊！”
    “聞見了。這麽怪的味道，我的鼻子又沒壞，哪能聞不見呢？”
    鍾蘭花把那幾個婦人打了出去，關上了店門。
    店裏最近生意不好，今天也沒什麽客人，與其讓別人看笑話，還不如把門關上。
    蔣伊歡敲響楊全的房門。
    楊全打開門，看向蔣伊歡：“東家。”
    “我夫君有些不舒服，需要有人給他沐浴更衣，我實在沒有力氣，能不能麻煩你幫忙？”
    “東家有吩咐，隻需要吩咐一聲就是了。”
    “多謝了。”蔣伊歡感激地看著他，“你果然心腸很好。”
    楊全心裏一暖，看蔣伊歡的眼神滿是深情。
    蘇瑤光這邊的酒席散了之後，大家各自回家休息了。
    周望舒看著新換的被子，摸著上麵的紋路，發現那被子還是暖和的，應該是剛被曬過。
    蘇瑤光拿著新做好的衣服走進來：“這是小姨親手做的，你試試合不合身。小姨說了，要是不合身的話她再改。”
    周望舒接過來，撫摸著新衣服，說道：“小姨的眼睛就是尺，肯定合身。”
    “我也是這樣說的。”蘇瑤光說道，“熱水備好了，你泡個澡，換好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周望舒看著蘇瑤光：“你不問我考得怎麽樣嗎？”
    “瞧你說的，問了就能改變結果嗎？咱們不是從一開始就說好了，題不會做沒有關係，吃要吃得好，睡要睡得好，這就行了。”
    周望舒咧嘴笑道：“那我肯定是全考場吃得最好睡得最好的人。”
    “這才對嘛！”蘇瑤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咱們這一趟不虧。”
    “蕭晏辭是從第二天開始拉肚子的。”周望舒說道，“我隻是沒想到他為了不按那個出恭印，寧願忍受那樣的摧殘。這人要是飛黃騰達了，隻怕是個狠角色。”
    “蔣伊歡給他送的湯有那麽多油，這個天氣很容易壞的，一壞不就要拉肚子嗎？他會變成這樣，蔣伊歡這個賢內助要占一半的功勞。”蘇瑤光說道，“我之前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善茬，但是這次他做的事情的確是我都沒有想到的。”
    她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了，經曆了這次的事情，她發現之前了解的隻是表麵，隻怕這個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不想這些了，你先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蘇瑤光說道，“晚上想吃什麽，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訴我。”
    對麵風華閣連續幾天都是閉門謝客的狀態。據說他們的生意本來就不好，如今看笑話的人更多，照顧生意的很少。鍾蘭花隔三岔五與人吵架，弄得笑料不斷。蔣伊歡做主直接讓店鋪休業，對外就說需要時間準備新品，等準備好了再重新開業。
    幾天後，縣衙出榜。
    張招娣一早就去排隊，想占個好位置。
    她擔心自己看錯，還把識字最多的蔣婧和張迎娣也拉去了。
    “擠什麽？別擠。”張招娣與人撞上了，回頭一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鍾蘭花。
    鍾蘭花識字不多，蔣伊歡倒是跟著蕭晏辭學了些字。
    她做這一切也不是為了與蕭晏辭有什麽共同話題，純粹是想看懂賬本，免得有人貪汙了她辛苦掙的銀子。
    鍾蘭花拉著蔣伊歡在這裏排隊，就等著看榜單上有蕭晏辭的名字，這樣才能重回舊日風光。
    蔣伊歡與蕭晏辭成親之後，之前那些魚兒都吐出她放出去的魚鉤了，現在整個魚塘裏沒剩幾條魚了。
    她受不了這個心理落差，就想蕭晏辭為她爭口氣，讓她像以前那樣被別人羨慕，讓別人誇讚她的眼光好，嫁了個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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