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迎娣打量著孟小雅，點頭說道：“我知道。他之前身體不好，連輪椅都下不了，除非有人上門探望他，否則他見不到外人。我照顧他這麽多年，沒見過你，知道你們許久沒有聯係了。”
    蘇瑤光在心裏為張迎娣豎起了大拇指。
    原來她這個小姨也不是軟柿子，對付這種外表清純的心機女人還是很有一套的。瞧，這句話一說出來，她但凡要點臉也該知道別來糾纏了。
    孟小雅紅了眼眶，委屈地說道：“我知道煥之哥這些年不容易，可是我身為女子，凡事由不得自己。嗚嗚……”
    王煥之帶著蔣婧出來，見孟小雅哭得梨花帶雨，張迎娣的臉色很不好看，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的。”孟小雅一副緊張忐忑的模樣。
    張迎娣翻了個白眼：“她說你們這些年沒有聯係過，我說我知道，畢竟照顧了你十年，也沒見過她，她就在那裏哭，我也不知道她哭什麽。我們桃夭坊是做生意的地方，聽不得哭聲，覺得晦氣，你給你的舊相識說一說，要哭換個地方，別在這裏給我們添堵。”
    王煥之看向孟小雅：“小雅，孩子不會有事的，你不用這麽著急。這位就是蔣大夫，讓她給孩子看看吧！”
    蔣婧對孟小雅說道：“你把孩子抱到裏麵的問診室。”
    “煥之哥，你能陪我一下嗎？我害怕。”
    “我……”王煥之看向張迎娣，回頭道，“小雅，蔣大夫也是女子，你有什麽直接給她說，你們女子之間沒什麽不能說的。我畢竟是外人，不好總是過問你們家的事情。你要是缺銀子，作為同鄉和鄰居，我會借銀子給你，你什麽時候有了再還就是了。”
    “煥之哥，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孟小雅哽咽。
    “我不怪你。每個人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力。”王煥之說完，追向張迎娣。“夫人……你要搬什麽，我來搬。”
    孟小雅看著王煥之的身影，眼裏滿是不甘。
    王煥之的身體恢複得很好，如今又去參加了鄉試，要不了多久就是舉人老爺了。
    而她，先不說她剛守了寡，就算沒有守寡，這些年也被那個男人打得渾身沒有一塊好肉。
    她和王煥之青梅竹馬長大，之前的感情很好，如果不是王煥之的身體出了問題，現在陪在他身邊的就是她了。
    自從嫁給那個男人之後，孟小雅沒有一日不後悔過。那男人在迎娶她之前說得好聽，一娶到手了，馬上變了一張臉。
    之前她和王煥之定親的事情人人皆知，那時候大家都說他們是一對金童玉女。她嫁的那個男人也是知道的，口口聲聲說不介意，結果婚後總是以這件事情為由折磨她，讓她苦不堪言。
    既然命運捉弄了她，現在就應該讓她回歸原位。
    至於那個女人，她才不相信煥之哥真的會喜歡她。煥之哥當初喜歡她，恨不得時時刻刻與她見麵，也很熱情真摯。煥之哥麵對那個女人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熱烈的感情，平靜得像一灘水，仿佛隻是應付著過日子。
    “巧兒娘，巧兒娘……”蔣婧喚著孟小雅。
    孟小雅回過神來，問道：“我女兒怎麽樣了？”
    “她一直這樣燒著不退有多久了？”
    “兩天了。”
    “兩天你才帶她來看大夫？”
    “我也不想，但是家裏沒有銀子，沒有大夫願意為我女兒看診。”孟小雅紅著眼眶，“大夫，我女兒怎麽樣了？”
    “她現在太燙了，需要先把她的燒退下來，要不然會被燒壞腦子。”蔣婧一邊說著一邊開著方子，然後朝賈春妮說道，“你拿著這個方子去抓藥，抓了藥之後安排一個夥計去煎藥，我們要用這個藥湯給這孩子洗澡，看能不能讓她早點退燒。”
    “好。”
    孟小雅抱著懷裏的小女孩不放：“大夫，她不會被燒成傻子吧？”
    “你別抱這麽緊，另外你給她穿得太多了，應該脫幾件衣服，把外衣穿好就行了。她燙成這樣，你還把她包裹得像個火爐，這讓她怎麽把熱氣散出去？”
    張迎娣把倉庫裏的貨搬出來。
    王煥之在旁邊幫忙搬貨。
    其實這種粗活兒根本不用他們。店裏有這麽多夥計，有的是幹苦力的，但是張迎娣此時此刻隻想避開，免得讓自己難堪。
    她並不是真的不在意。
    那女人說的話是故意刺激她的，她當然知道，也知道怎麽回擊。可是回擊之後呢，她感覺自己變得好可憐。
    那是她的丈夫，她卻與一個不相幹的人爭論著她丈夫的心裏裝的是誰。
    “夫君……”張迎娣放下手裏的東西，看向王煥之。
    她決定了。
    她不等鄉試結果了。
    反正這件事情早晚也是要說的，還不如早點說，也能還他自由，免得他為難。
    “我們和離吧！”
    王煥之手裏的東西鬆開，落了下去，砸在了他的腳上。
    “啊……”他吃痛。
    “你怎麽樣？”張迎娣連忙扶住他。“這貨很重的，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快把鞋脫了，我看看有沒有傷著。”
    王煥之抓著張迎娣，慘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好痛……我感覺骨折了。”
    “來人……來人……”張迎娣大聲喊道。
    夥計聽見聲音趕了過來。
    “三管事，怎麽了？”
    “我夫君受傷了，快背他出去給蔣大夫看看。”
    夥計連忙背起王煥之，大步朝外麵趕去。
    王煥之嘴裏叫喚：“夫人，好痛……夫人你在哪兒？”
    “別叫了，我在後麵。”張迎娣說道。
    蘇瑤光見幾人一驚一乍地跑過來，王煥之還一直叫喚痛，張迎娣的臉色白得可怕，問道：“怎麽了？”
    “你姨父搬貨的時候不小心砸到腳了。一箱貨有好幾十斤呢，他又是個文弱書生，大病初愈，這一砸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蘇瑤光想著箱子裏的貨，再聯想東西落下砸在腳背上的畫麵，自言自語：“那貨雖然滿滿當當的，但是都是小箱子，一箱最多十五斤，倒也不至於會把人砸殘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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